她走近了,深吸一口氣,稍稍示弱了些:“其實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上次我們一起吃飯,他把我關在洗手間。我顧及到他在學校的生活,並沒有揭發他,但他一點都沒有收斂。”顧遠琛冷靜地聽著,季幕見顧遠琛沒說話,小心翼翼地鬆了手。“還有,他的兩副麵孔你也不知道吧?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可憐,他做的齷齪事情大概也不少。”季幕默默地低下頭,眼底卻是勝券在握。張露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再說了,你肯定不知道大一那邊的事情吧?這個季幕,可了不起了,一開學就讓他們係的汪鍥和一個學長為他打架,他還吊著人家汪鍥,就連他們係的肖承都和他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你胡說!”季幕猛地抬起頭,眼底帶著盈盈淚水,忙不迭地打斷了她,“我和汪鍥還有肖承,都不是你說的那樣!”“害怕了?”張露嗤笑。季幕咬了咬慘白的下唇,一雙眸子讓人“我見猶憐”。顧遠琛依然沒有回身,他聽著張露喋喋不休地控訴季幕的“罪行”,眉頭微皺。季幕想辯解,卻又不知道辯解什麽,最後,他哽咽地往後退了一步,張露也跟著一步跌入季幕挖下的陷阱。緩緩地,季幕怯怯地說:“學姐你就算討厭我,也不用編造這些。”“編造?你心裏最清楚我是不是編造的。上次我們也說過吧,你這種普通人家的窮學生,不就是想攀上顧家,做著不切實際的豪門夢嗎?”張露終於如季幕的願,將這句話說出來了,她氣憤地問,“遠琛,你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嗎?你還要被他騙到什麽時候?!”張露其實說得沒錯,季幕就是在高攀顧家,做著不切實際的,想要和顧遠琛結婚的夢。但她說錯了一點,季幕現在並不是窮學生,他是季家名正言順的少爺。他和顧遠琛不管怎麽樣,也能說得上是門當戶對。不僅如此,他們還有一個婚約在身。但這個婚約,不能由季幕來說。它必須要顧遠琛親口說出來,才能徹底成立,才能讓季幕穩當地站在他身邊。也確實,顧遠琛是站在季幕這一邊的。他聽完張露的控訴,冷聲問:“你說完了嗎?”張露握緊了拳頭,目光如針一般刺在季幕身上,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顧遠琛見她不出聲了,就繼續開口道:“你被關在洗手間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但如果你沒有證據,就不要一口咬定是季幕做的。張露,你平時過於囂張,其實樹敵不少,這點你比我更清楚。”“遠琛……”“如果非要說些齷齪事的話,我倒想問一問你,為什麽要找人假扮季幕去挑釁汪鍥?”張露心驚:“你在說什麽?”“這件事我調查得很清楚,證據我都有,你如果需要,我可以一一發送給你核實。”張露啞然,臉色發白,方才還口齒伶俐的她突然說不出話了。汪鍥那事兒確實是她幹的,既然顧遠琛都查清楚了,她再否認也是徒然。“另外,上學期為了季幕和汪鍥打架的那個alpha學長,是我。肖承是我和季幕共同的朋友,他和季幕關係好,難道不正常嗎?”這話一出口,不僅是張露,食堂裏不少看戲的都驚呆了,徐風更是下巴掉地。顧遠琛無疑是在宣布他和季幕的關係,誰都知道,張露今天算是倒大黴了。顧遠琛不再介意旁人的目光,他沉聲道:“汪鍥主動追求季幕,但季幕拒絕了無數次,這事我知道。也是我去警告他不要再招惹季幕的,因為季幕是我的婚約者。”“他不是什麽窮小子,他是季家唯一的omega少爺,也是我顧遠琛唯一的婚約者。”他終於說出來了。季幕站在原地,狼狽地望著顧遠琛。這個背影,他乞求了無數次,終於屬於他了。就像是季家少爺的這個位置一樣,代替季沐,他站在了玫瑰花盛開的花園裏。顧遠琛承認了他。季幕的眼淚如潰堤,止不住地往下落。虛假的淚水說停就可以停,但真實的眼淚卻總是那麽不聽話。季幕是無法控製自己的真心的,他炙熱如火球,燙滅了太多自卑。他已經聽不清楚顧遠琛對張露說什麽了,總之,世界變得十分安靜,他的耳邊隻剩下顧遠琛的溫聲細語,還有那句:“我是季幕的alpha,他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和別人是什麽樣的關係,我都不需要從你口中知道。”“我相信他。”最後一句話,將季幕逼入了死胡同。別相信我,別給予我真心,我不值得。可僅僅閃過這一刹那的愧疚,季幕的貪心就將這份愧疚完全掩蓋。他簡直毫無羞恥之心,也不怕上天最後的責罰。他是罪孽加身,滿口謊言,隻要能夠得到這份顧遠琛給的愛情,什麽都無所謂。季幕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食堂的,他哭得太厲害了,全程都被顧遠琛護著、哄著。但顧遠琛和以前一樣,不大會哄人,隻會反反複複地說:“別哭了。張露做的事情,我會全部告訴付教授,讓她再斟酌一下實習推薦的人選。”他們坐在車上,顧遠琛伸手觸到季幕微腫的眼角,軟軟的,有些燙:“都哭腫了,不疼嗎?”“可是……”“嗯?”“可是眼淚停不下來。”季幕也不想的,他有些胡攪蠻纏起來,“這個就和打嗝一樣,是停不住的。”無奈,顧遠琛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瓶草莓奶:“那喝點甜的能止住嗎?”季幕看到顧遠琛還給他買了草莓牛奶,心裏更是喜悅。他沒受過多少別人的好意,如今被顧遠琛寵了一下,就覺得自己躺在了雲端上。他蹭過去,撲在顧遠琛的懷裏,就是不願意下車回宿舍:“止不住,因為我、我太高興了。以前你不讓我說我們有婚約,我就以為……”“嗯?”顧遠琛還是輕輕地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