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初臉上泛起一抹苦笑,口中念叨著「保重,保重」,朝福全點點頭離開了。


    福全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鑽進了書房。


    「暗月那邊有消息了嗎?」


    「有了,說是找到了一個當年在梁家做事的老人。」


    太子頷首。


    福全瞅著他有些疲憊,道:「爺,威遠侯府母女三人該如何安置?」


    「如今威遠侯府無人可照料她們,姑且將她們安置在如意閣,待禦醫診出了結果,無性命之憂時再送她們回去。傳話去太醫院了嗎?」


    「傳了,今日秦醫正不當值,已經派人去他府上了,再有一會兒該到東宮了。」


    「此事你盯著點,不遺餘力救她。」


    「是。」


    太子吩咐完此事,又處理了十幾本內閣送過來的急奏,這才起身回玉華宮。


    此時的玉華宮十分靜謐,太子緩步入內。小書房的門開著,裏頭沒有人,寢殿的門虛掩著。


    推開門,便見溶溶和元寶並排躺著,元寶的身子一伏一伏的,顯然睡得正酣。


    溶溶卻是睜著眼睛。


    「怎麽這個時辰睡了?」他走近,低聲問道。


    溶溶聞聲,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垂眸道:「今兒元寶一直跟劉鈺他們玩著沒有午睡,回了玉華宮又去拆了會兒孔明鎖,後來困得不行直接倒了,我才把他抱回來睡。」


    「嗯。」太子輕聲應了一下,側身坐在榻邊。


    他一坐,溶溶立馬站了起來。


    「既有殿下陪著元寶,我去廚房看看。」


    也不等他答應,溶溶就徑直往外走。


    太子看著她急匆匆的腳步,嘴角浮起一抹笑。也不知為何,明明今日發生了那麽多令他不悅的事,但看著她在身邊,似乎那些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不是想知道老頭子為什麽突然態度大變,對元寶那麽好嗎?」太子慢悠悠道。


    溶溶頓住腳步,她確實很想知道。


    「那你說。」


    溶溶半側過頭,等著他說。


    太子也不著急,伸手拍了拍床榻:「過來。」


    他以為她是什麽人?


    溶溶臉一紅,又被他惹惱了,抬腳就往外頭走。誰知她走得太急,「砰」地一聲就撞到了門框上。


    「啊——」溶溶的鼻子被撞了。


    太子從榻邊跳起來,幾步走到她身邊,見溶溶捂著臉,一手將她的手拿開,一手托起她的下巴。


    方才鼻子撞過那一下之後,溶溶不覺得多疼了,隻是覺得鼻子有點熱。


    再過一下,就覺得有東西從鼻子裏滑出來。


    「流鼻血了。」太子又好氣又好笑,忙拿了帕子去捂住她的鼻子。


    溶溶心裏覺得丟臉。


    她自認不是個糊塗的人,偏偏總是在他跟前出醜。


    「疼嗎?」


    她心裏憋著氣,不想回答他。


    方才撞了門框,溶溶的鼻子紅紅的,看起來格外惹人憐。


    太子看得心癢癢的,抓著她的下巴就在她臉頰上啜了一口。


    溶溶沒想到自己都這樣了,他還有心情做這個,掙紮著就想往外走。


    太子都走到這兒了,又豈會讓她這麽溜走。


    索性跟著她出了寢殿,攬著她的楊柳細腰將她拖進了小書房。


    「你別鬧了。」溶溶捂著鼻子道。


    「你不是要聽我說老頭子的事嗎?」


    「那你說歸說,別離我這麽近。」溶溶甕聲甕氣道。


    她的背抵著門板,兩邊都有他的手。她不喜歡這樣,偏偏他很喜歡,每次都這樣把她箍著。


    「那你想過去躺著說?」


    這陣子太子都是歇在小書房的榻上。


    「你到底說不說?」元寶不在這屋子裏,溶溶實在想不出什麽能讓他忌憚的事。


    總不能咬舌自盡吧?


    「你先告訴我,你在鳳池邊與元初吵什麽?」太子問。


    經曆了梁慕塵落水的事,現在回想跟謝元初的爭執倒是沒氣了。


    溶溶有些泄氣,「微末小事,你不想聽的。」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想聽?」他的語氣有些不悅。


    溶溶極想知道老安國公和元寶的事,想了想,便將自己攢了錢給蓁蓁贖身惹怒謝元初的事說了一遍。


    太子蹙眉:「你當了東珠,就是為了給那個蓁蓁贖身?」


    說了那麽多,他居然還在糾纏東珠的事,溶溶頓時有氣,仰頭不客氣道:「是,我當了東珠,就是為了給蓁蓁湊贖身的一百兩銀子。在你眼裏,蓁蓁一個人還不如一顆珠子值錢嗎?」


    見她怒目而視,太子反倒一哂,「你這是恩將仇報。左右那還是我的珠子呢,你能給你的好姐妹贖身,不得感激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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