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你還要帶我去梁州,那我們……出嫁不出嫁的還有什麽分別?」


    太子胸口猛然一滯,「溶溶,你想好了,去梁州就給我?」


    溶溶捏著粉拳往他胸口一捶。


    哪是她想好不想好的,昨夜那種情景,要不是來了月信,她哪裏擋得住他?


    「你就知道裝模作樣,你幾時問過我的心思?」


    「那我現在就問你的心思。」


    「明知故問。反正我說了,你也不會順著我的心意來辦。」他貴為太子,一向在她跟前眼高於頂,幹什麽不是隨心所欲的。


    太子有些難堪,這女人這模樣,是在他手裏吃過很多委屈嗎?


    一咬牙,便道:「這一回,我就順著你的心意辦,你說吧。」


    溶溶抬眼看著他,他揚了揚下巴,以示鄭重。


    猶疑了片刻,溶溶開了口:「我想知道,正兒八經的嫁人,是什麽感覺。」


    上輩子第一次跟他,那是當差,溶溶是抱著無所謂的心情做的。這輩子幾次他在玉華宮裏對自己動手,都是偷偷摸摸,總覺得見不得人似的,羞恥得很。


    溶溶就想知道,堂堂正正地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跟他洞房花燭是什麽感覺。


    太子待她說完,定定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方道:「你放心,我會明媒正娶把你娶進東宮。」


    「我說的不是這個……」溶溶低下頭。


    「那是什麽?」


    「我說的是洞房。」


    太子嘴角一抽,鬧了半天,這女人還是在拖延這事。


    溶溶見他表情,便知道自己方才那些話都是白說了,推了推他的肩膀從他懷裏出來:「我不想說,你非要我說。」說了還不是不作數。


    「溶溶,我早說了,反正都是我們倆,早做晚做又有什麽分別?」


    「當然有分別,」溶溶分辨道,「我什麽身份,你什麽身份,哪回你不是避著別人偷偷摸摸,我就跟做賊一樣。若是……若是你真的娶我,那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做那些事,不會有人在背後指點,皇後娘娘也不會不滿意。」


    「母後滿不滿意,不重要。」


    「重要,重要。」溶溶連聲道,「對我來說重要,我……我不想別人都覺得我不該留在你身邊。」


    她想留在他的身邊,名正言順的,正大光明的。


    「哪怕我隻是一個妾,別人說起來的時候,也會好好的說,我是你的妾,所以伺候你是天經地義的。」


    她一向沒有什麽遠大的誌向,一心隻想按規矩辦事。


    從前她做司寢的時候,因為有身孕壞了規矩,她日夜坐立不安,最終是得了那般下場。如今她變成了薛溶溶,陰差陽錯的還是到了他的身邊。


    但這一次,她真的希望自己是名正言順留在他身邊的。


    「你……」太子的薄唇動了動,又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溶溶,這回我會明媒正娶讓你進東宮。不叫你再背著別人的指點和議論。」


    他居然真的應了?


    溶溶有些驚訝,但心中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是啊,她一直想要的,不過就是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呆在他的身邊。


    「那你還要我去梁州嗎?」溶溶試探著問。


    「你想去就去,我不逼你。就算你去了,我現在的承諾也算數。」


    「那我想想吧。」溶溶低下頭,唇角止不住的上揚。


    太子見她終於笑了,饒是因為不能開葷而吃痛,到底還是開心的,爽快地問:「你還有沒有什麽小心思,別藏著掖著的,全都說出來,我能辦的,全都給你辦。」


    「沒什麽事了。」溶溶還沒從剛才的事情裏緩過來,「我這裏……」


    好像的確是有一樁事要求太子辦。


    「什麽事,說。」


    「不是我的事,」到底梅凝香幫過她,不管俞景明是不是刺殺元寶的人,於情於理她應該幫忙問問。


    問過了,若他們罪有應得,自己不必愧疚,若他們是無辜冤枉,自己自當試著救一救。


    於是她侃侃道:「我在槐花巷的時候,租住那間屋子的房東叫梅凝香,她失蹤了好一陣子,原本這事跟我沒什麽關係,可那日繡坊的一個繡娘在她屋子裏找到了她的留書,說是若她出了事就來找我求救。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樣留書,想來想去,覺得她是不是知道我來東宮的事,能夠跟你說上話。殿下,你知道她麽?」


    太子眸光一涼,意味深長的說:「這事,跟你的關係可大了。」


    「跟我?」溶溶難以置信,「跟我能有什麽關係?」


    太子意識到說漏了嘴,幹咳了一聲:「說錯了,不是與你有關,是跟元寶的娘有關係。」


    溶溶愣了愣,身上突然僵硬住了。


    劉禎這樣的人精,會因為嘴瓢說錯話嗎?不會,他不是會說錯話的人。


    想到他昨夜抱著自己喊景溶的模樣,溶溶心裏咯噔咯噔直跳。


    他發現了什麽?


    他猜到自己是景溶了嗎?


    不可能,不可能。


    借屍還魂這種事太荒誕了,劉禎自幼苦讀聖賢書,不會相信怪力亂神,他不會這麽想的。難不成他真的太愛景溶,把自己完全當成景溶的替身嗎?把想對景溶說的話,都一股腦兒的對自己說了?


    這樣倒是說得通的,但若是這樣,豈不是說他愛景溶愛得有些癡狂了?


    好像更不可能。


    他是承認喜歡了,但他那樣的人,都是胸懷天下,哪裏會為區區一個她那麽癡狂呢?


    溶溶臉一紅,努力摒棄心裏的胡思亂想,將思緒撥回正道之上:「難道他們跟元寶娘親的死有關嗎?」


    太子頷首不語。


    溶溶嚇了一跳,卻覺得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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