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有了很詳盡的軍用地圖,據說最早的地圖可以追溯到大禹鑄九鼎的時候了,不誇張的說,地圖史幾乎就代表了人類史。


    此時的柳家明和胡婉秋麵前就擺著整整六幅地圖,唐宋元明清不一而足,為的就是可以相互對照觀摩,防止因為地圖變化引起的結果迥異。這也是虧得宋家家藏豐富,否則一般人家怎麽湊得齊這麽多地圖?就遑論讓這幾人趴在地圖上點點畫畫了。


    這會的陳伯也想開了,再值錢的東西留著也是個死物,隻要能給幾位少爺小姐報仇,別說是這地圖,把這房子一把火點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胡婉秋讓陳伯找來一張報社常用的透明玻璃紙鋪在最新的一版地圖上,根據柳家明幾人的描述把兩處找到戒指的地點標了出來。然後讓王大花和柳家明舉著這透明玻璃紙,挨張地圖進行比對。可如此折騰了好一會,卻沒看出來個頭緒,幾人思來想去,發現問題就是出在點太少,隻有兩個點怎麽也不好比對。


    柳家明歎了一口氣”我記得當初沈老夫子那裏有一枚紅戒指,如果也是五仙戒之一,那我們就有機會問明白從哪裏得來的,到時候三個點進行比對,成功率應該是可以大不少。”


    拐子劉苦笑“別說戒指了,人都沒了,先把人找到再說戒指吧。”


    正當柳家明一臉無奈的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是陳伯帶人給送茶點來了。四人見狀,也就不再對著地圖發狠,扔下紙幣走到外麵來吃茶點。


    要說宋家這廚子還是有兩手的,六七樣小點心做的玲瓏剔透,透著一股清香,不用看,光提鼻子一聞就覺得好吃。


    陳伯讓小丫鬟把食盒放在一邊,他親手把一盤盤點心往茶幾上碼。先放的是個茶壺,裏麵是沏好的鐵觀音。六七樣小點心圍著茶壺擺一圈。擺完之後,陳伯又拿出四個茶碗,左手托右手握的端著茶壺,給四個茶碗裏斟好了茶,又給茶壺續上水,這才慢慢退到一邊,衝著四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四位,可以用了。”


    “講究!”王大花挑了個大拇指,兩步來到跟前,伸手就要衝著那豌豆黃下手。


    還沒等他的手碰到碟子,拐子劉的煙袋鍋已經啪的一下敲在了他手背上,疼的王大花嗷的一聲,忙不迭把手縮回來揉著,還衝著拐子劉翻白眼“我說你個老瘸子,就會欺負我。人家陳伯都給擺好了,還不興我吃一口嚐一塊了?”


    拐子劉擺擺手“我沒不讓你吃,而是你得稍微等一等,我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啥事能比吃重要?”王大花翻了個白眼,雖然嘴裏嘟嚕著,但身子卻是已經退到了一邊。


    拐子劉身子一側,伸手指著桌上的茶點問柳家明“敢問柳少爺,二小姐,這是幾盤點心幾壺茶?”


    柳家明一愣,隨後微微一笑“六盤點心一壺茶。茶壺居中央,點心位六合。這種小知識就不用考我了吧?


    拐子劉也笑,一邊笑一邊伸手把兩盤點心放在了一邊,變成了中間一個茶壺旁邊四盤點心“這就是一壺四點了,這壺還是不是中心?”


    “這個~就算一壺兩點,這壺也是中心啊。”柳家明有點摸不到頭腦


    拐子劉再次伸手,隻不過這次是把茶壺稍微往旁邊挪了一點,和四盤點心比鄰而居,遠遠看去倒是像是茶壺長兩個犄角“現在茶壺不是中心了,那它還是重點麽?”


    “這~~”柳家明有點明白了,拐子劉這不是在考他,而是通過這茶壺和點心的位置關係來提示他,可提示的是什麽呢?“您有話就直說吧,這個理我懂了,可這事我沒想明白。”


    拐子劉苦笑了一下,端起一片點心遞給王大花,自己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柳少爺,我又沒正經學過道門之術五行之法的,雖然各種雜七雜八都明白點,可就是明白點的水平。說實話,這事我也解不了,隻是剛才看陳伯擺桌,突然之間想到了這個。之前我們研究地圖的方法,是不是可以有所借鑒,或者有所遺漏呢?”


    “高招!”一直凝神看著茶壺的胡婉秋突然說了一句,倒把柳家明嚇了一跳。


    胡婉秋沒理他,自顧自的說道“劉老哥這個比喻真的是很到位了。我們之前研究地圖,要麽是把你的黑戒當作重中之重放在中心,要麽就是當作普通一子隨手一放,從沒想過其實如果一個東西重要的話,未必一定要放在中心。如果我們能想明白這個東西是用來做什麽,然後再根據黑戒的位置反推回去,那麽其他戒指的位置就更容易判斷了。”


    “你們說了這麽多,這茶壺茶碗的到底有啥用啊?”王大花這會已經把一盤豌豆黃吃完了,舔了舔手指問道。


    胡婉秋嫣然一笑“現在還不知道,但我覺得已經多少有點頭緒了。”說著,她轉身返回書房拿了地圖和玻璃紙出來,直接鋪在茶幾上,抬眼看著柳家明問道“我們總想著存放這幾枚戒指之處是祭壇法台,卻從沒想過因何而設立的法台,是不是?”


    “是。”柳家明點頭


    “很好。一般的祭壇法台都是主神居中,其餘依次居於兩側。可我們按照這個布置,剛才並沒有找出頭緒,甚至其中一次還把一個點定到了一處湖泊之內,對不對?”


    “對。”這次是柳家明和拐子劉一起點頭。隻有王大花在一邊插嘴“那個,為啥定在湖裏就不對?”


    柳家明拍拍他肩膀“在有關五仙戒的傳說之中,這裏麵是封印了五位道門大德的魂魄,當然也可以理解為由五位道門大德看護,所以湖底那種濕氣極重的地方,基本是沒法安放這種東西的。”


    “哦哦~~”王大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自己又抄起一盤點心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胡婉秋看幾人再無異議,用手點了點茶壺接著說道“剛才劉老哥一番提醒,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們之前的思路有些太窄了,其實不管是道門還是佛家,乃至兵法,都有這種不同情況下的應對,說起來倒是我們死板了。”


    拐子劉微微一笑“二小姐過謙了,隻是不知道這麽一動,可是有了應對的辦法?”


    胡婉秋嫣然一笑,伸手把四個碟子的位置稍微調整了一下,這才說道“這個其實很簡單,很多神話故事裏麵都說過,不少說書先生也提過。這個,就叫做陣!”


    “陣?符陣?你的意思是,供奉這幾枚戒指的法台其實是為了組成一座符陣的?”柳家明聽的心裏一驚,但又覺得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是這個符陣的目的是什麽?陣不可動,主守。還有迷陣幻陣的說法,這個是什麽陣?是要對付誰?”


    胡婉秋苦笑著看著他“柳少爺,你覺得我能知道那麽多?”


    柳家明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你剛才一番話給我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一時間有些失控,把心裏的問題都說了出來。二小姐見諒,見諒。”


    胡婉秋微笑擺手,表示沒關係。


    拐子劉開口給二人解圍“既然二小姐說是陣,那就必有針對一方的意思。兵對兵,將對將,這符陣對應的自然也是風水氣象,這奉天城周圍難道有什麽大的風水禁忌?”


    柳家明搖了搖頭“風水禁忌可大可小,改變和應對之法不少,大不了躲著走就是了。這道門五仙戒是號稱道門正統,大德之物,如果用來應對風水禁忌,怕是一枚就足夠了。現在五戒齊出還怕不夠,都擺成了符陣應對,隻怕要對付的絕對不是一般的風水走勢了。”


    他這話一說,滿屋的人都不在吭聲,王大花是低頭悶聲,這種時候他絕不插嘴。胡婉秋和拐子劉則是對這地圖發愣出神,看能從這上麵看出什麽端倪。


    這時,陳伯突然顫巍巍的說道“幾位少爺小姐,我倒是想到了一點,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柳家明連忙接話“陳伯您盡管說,您跟在金大班身邊多年,見多識廣的,一定比我們知道的多一些。”


    “不敢不敢。”陳伯一邊擺手,一邊走到了茶幾旁邊,指著地圖右上角一條山脈說道“據傳說,這裏可是大清朝發家的祖龍所在~~~”


    此話一出,柳家明豁然開朗!


    從地圖上來,奉天城雖然地處關外,但地理位置極佳,關外預向關內用兵,無論海路還是陸路,必經奉天城。反之亦然,關內的重兵也被奉天城牢牢的鎖死在了這裏。從地理角度而言,奉天往南是汪洋大海,往北就是綿延不絕的群山,若想屯駐重兵,囤耕養息,也隻能是非奉天而不可的。


    對於種地勢,風水學說中有個龍脈的說法。傳說中國龍脈起昆侖,祖龍龍脈又分出三條北龍、中龍、南龍三大龍脈,其中屬中龍為最盛,所以從古至今建都多在西安、南京、洛陽這一線。而最北邊的一條北龍,從自昆侖山起,經陝西山西河北,直奔黃海,這條龍脈的龍頭探海的位置剛好就在奉天城。


    後來大清朝能夠享國二百七十年,靠的就是與北龍龍頭相呼應的大清祖龍一脈,也就是長白山脈形成的一條偏支龍脈。當時明朝淒絕,國運不振,又逢李自成、張獻忠等人大肆屠戮,造成北龍龍氣不振,這條偏居一隅的支龍龍脈遍順勢而起,一舉入關,成就了反客為主的大事。


    所以不管從民間傳說、陰陽五行還是軍事戰略乃至休養生息,奉天城都可謂是兵家必爭的四戰之地。如果柳家明所想的不錯,那這設在這奉天城周由這五大仙戒組成的符陣,遙遙對著的,正是當年清朝發家起事的那條龍脈!


    聽到這裏,胡婉秋眼睛冒光“這符陣所設時間久遠,說不定就是當初有道門高人看出這條偏龍日後要成事,所以設下符陣遙遙相對。不管是祖龍還是偏龍,它都是條龍,用五大仙戒組成符陣來應對一條龍,這個倒是說得過去。”


    “可~~大明朝不還是亡了?時也運也啊~~”拐子劉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問柳家明“那柳少爺,你說這些人現在盜掘仙戒,又是圖的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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