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亞歆一臉哀怨的拎著行李入閘,確定上飛機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後,走進了貴賓休息區內喝著果汁、吃著蛋糕當早餐。


    關牧言辦事效率還真是快,他也不過隨口講講,一個星期後就有專人送上已簽證的護照與機票──前往哈爾濱。


    基於無聊,雷亞歆隨口一問,才知道這趟度假還度得真是不便宜,光來回機票就要大約六萬,還不包括食宿部分。


    嗚……怎麽不折現……


    折現多好!拿著六萬的現金去墾丁睡它個十天半個月,剩下來的可以非常過癮的犒賞自己的胃,多好嘛!


    他隻是想休息一下下,為什麽非得飛到那種鬼地方?


    要說也去什麽日本北海道吃帝王蟹、生魚片、神戶牛排,共澳洲看無尾熊、袋鼠,去紐約看舞台劇、聽聽新音樂,共歐洲享受享受優雅、浪漫的人文氣息……再不濟也還有泰國人妖秀、香港購物樂、澳門賭豪團、韓國滑雪行……再不然……再不然去金門、綠島也都好啊!至少也生了飛機,勉勉強強算是度假了嘛!他為什麽要去聽說已經零下三十幾度的哈爾濱看那個什麽鬼冰雕?


    然後,雷亞歆開始非常懊悔,他沒事冒出要去哈爾濱看冰雕這句話做什麽?恨不得能把話吞回肚子裏,當成沒說過。


    鬱卒歸鬱卒,免錢的機票不坐自不坐,雷亞歆想了想,反正他也沒去過那些隻在地理課本上念過、也彷佛隻在地理課本上才真實存在的地方,什麽鬆花江啦、大興安嶺啊、黑龍江、烏蘇裏江、長白山……


    天啊!他究竟是要到什麽天涯海角,連上帝、觀音、阿拉都不管的地方度假?


    於是,又花了幾萬元買雪衣、登山鞋、手套、耳罩、厚毛衣、羊毛衛生衣褲……雷亞歆就這麽上路了。


    聽見催促登機的廣播,雷亞歆歎了口氣,拎著行李上機了。


    ☆ ☆ ☆


    本來隻是隨口跟顧家明說想出國度假四處走走,顧家明便積極熱情的邀約藍又囡上哈爾濱看千禧年盛大舉辦的冰雕展,說得一副不看會後悔一生的模樣,藍又囡也沒多加考慮便應允了。


    迅捷的收拾了當年去歐洲玩時買了卻沒派上用場的羽絨大衣等保暖物品,常出國遊玩的藍又囡隻用了短短的幾天便將一切事務處理妥當,翻翻黃曆找個良辰吉日出發。


    出發的當天天氣非常好,僅著線衫與牛仔褲的藍又囡甚至還覺得熱。


    或許是因為千禧年危機過了,出國的人潮多得驚人,等藍又囡終於畫好機位入閘,旅客已開始登機了。


    匆忙的上了飛機,坐在寬敞的位置上,藍又囡隻覺得舒服,終於能出去走走了。


    「小加?」


    藍又囡轉過頭,看清楚身旁的輪廓後不禁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氣。「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她沒想過會再與他見麵,雖然台灣就這麽丁點大,可人口卻不少,要這麽「有緣」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雷亞歆漾起一個笑臉,「我去看冰雕。」


    他也沒料想到能再意外相遇,而且是在飛機上,就坐在隔壁。


    藍又囡詫異的張大了嘴,「你也去看冰雕?!」


    這……這也太巧了吧!


    此刻見著藍又囡,雷亞歆先前的埋怨一掃而空,甚至還很感激關牧言那王八蛋想害死他的行為。


    「老板送的機票。」


    藍又囡點頭,「我去找我男朋友。」


    他該懂得她的意思吧!


    順便先把話說個明白,那一晚純粹是喝多了酒,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


    「男朋友?」雷亞歆忍不住發愣,為什麽他喜歡的女人都是名花有主的呢?


    前有黎景築,後有小加。


    黎景築已嫁給關牧言了,小加……應該不會……也……


    「他在那邊等我。」


    滑行了一長段距離後,瞬間加速衝刺,飛機起飛了,迅速的向上攀升。


    藍又囡側著頭,故意避開雷亞歆注視的目光,望向窗外壯麗的雲海,雖不是第一次見到,她還是深受感動,眼眶微微濕潤。


    「好美。」雷亞歆輕聲歎道。


    藍又囡朝向窗外,沒有正視他,但心中卻有種酥麻感逐漸擴散,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有這樣細膩的心思,至少顧家明就沒有。


    這是不是編輯所說的「心悸」?


    若沒有顧家明,也許……


    約莫一個半小時的飛行,飛機已平穩的降落在有些空洞荒涼的澳門國際機場。


    雷亞歆問了藍又囡,確定兩人要轉的是同一班機飛北京後,主動的幫她提起隨身行李,一前一後的走過漫長的路程,前往下一個登機口。


    兩人並不交談,但藍又囡心中卻悸動不已,他的溫柔是不著痕跡的,靜靜的打入她的心房。


    因為上午的一場大雪,當兩人抵達北京的上空時,已比預訂時間晚了一個半小時,天色也暗沉了。


    飛機終於突破重重雲霧緩緩下降,藍又囡望著窗外糖霜般薄簿的積雪,及跑道上色彩繽紛的指引小燈,她童心大起,驚喜的笑著對雷亞歆說:「好有聖誕節的氣氛喔!」


    雖然她知道,而且非常清楚已過了元旦。


    雷亞歆微微一笑,「聽說哈爾濱現在是零下三十五度。」


    藍又囡仍是笑,一臉滿足的掏出編輯特地買給她禦寒的「小白兔迷你曖包」,「沒關係,我有暖暖包。」


    兩人抱著愉快的心情,拖著裝滿厚毛衣、羽毛衣……肴起來很壯觀卻一點都不重的行李,踏入去年十月一日才做用的北京首都國際機場,準備再次轉機前往遙遠的目的地哈爾濱。


    誰知前一刻還在讚揚中國大陸蓋的新機場廁所有門不需要準備雨傘,機場內美輪美奐、設備新穎,占地寬廣讓人舒服時,飛機就出了狀況。


    「什麽?不飛了!」藍又囡震驚的瞪著一臉看起來就像大陸妳的櫃台小姐,腦子完全因出乎意料之外而空白。


    雷亞歆拉開她,自已跟板著臉的櫃台小姐溝通了半天,了解狀況後走向呆滯的藍又囡解釋道:「她說我們訂的那班飛機囡為還停在昆明所以取消不飛,如果我們今天一定要走,可以等八點十分那班看看,也許有人臨時不去,我們就有機位了。」


    藍又囡看看腕上的表,「那就等一下吧!反正都六點半多了。」


    八點的班機照理說應該最晚七點半就入閘,柬摸西摸,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就再等等吧!


    「呃……」雷亞歆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藍又回看見他的表情,不禁心頭發毛。


    還有下文?別……千萬別!通常下文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呃……八點十分那班大概要兩點多才會飛到北京……」


    果然,真的不是什麽好消息。


    藍又囡愣了愣,瞄瞄玻璃門外飄著小雪的景致,「那……兩點多我們一定會有機位嗎?」


    雷亞歆雖不願,但也隻能誡實的搖搖頭,「不一定,我們是候補中的候補,而且……就算飛機準時按照誤點估計兩點多飛來了,可能也不會再飛哈爾濱。」


    「我的老天爺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真是太神奇了!」藍又囡也學會編輯那套了。


    此時,兩人都沉默了,很無力的坐在機場大廳內。


    良久,藍又囡搖頭站起,撥通電話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已出發到哈爾濱機場等候的顧家明,顧家明隻能幹著急也無能為力,隔著幾千公裏遠,誰也幫不上什麽忙。


    雷亞歆與藍又囡的哀怨兩人組有誌一同的訂了隔日最早的航班,並在機場附設的飯店櫃台詢問了一番,找了間離機場近的四星級飯店暫住一宿。


    ☆ ☆ ☆


    一走出機場,雖已穿上羽絨大衣,藍又囡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鼻水也跟著很不爭氣的流下。


    「北京幾度啊?」說完,藍又囡又吸吸鼻子。


    「才零下五度而已。」雷亞歆取下頸上的圍巾,仔細的幫她圍上包好。「好點了嗎?」


    藍又囡開始有點後悔了,「零下五度就這麽冷,那哈爾濱不就……哈啾!」


    雷亞歆遞上了麵紙,不減幽默的個性,「不然怎麽堆雪人?」


    她揉揉發凍的耳朵,想戴上耳罩,卻一時取不下羽毛手套,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雷亞歆默不作聲地拔下自己的手套,取過耳罩,幫她戴上。


    「謝謝。」藍又回心悸的感覺益發明顯,但她仍不願承認。


    「帽子戴起來比較不冷。」他邊說,手也就動了起來,溫柔的替她拉上外套的拉煉、戴上帽了,這才幫自已凍得有些僵的手套上手套。


    為了掩飾心中的悸動,藍又回向前垮了一大步,「有出租車!」腳卻因地麵的冰而打滑站不住。


    雷亞歆快步摟抱住她的纖腰,免除她跌倒在地的慘狀。「還好嗎?」


    「沒事。」


    雖沒因路麵結冰而滑跋,但藍又囡著著實實吃了一驚,緊緊揪著雷亞歆的臂膀不敢放手,以免再來一次。


    雷亞歆微微一笑,「抓好。」


    兩人坐上出租車後並沒有交談,但藍又囡知道,和雷亞歆在一起的感覺是不同於顧家明的。


    雷亞歆所帶給她的溫馨感,是顧家明從沒給過她的。


    下了有暖氣的出租車再快步走進飯店內,短短幾公尺的距離,一接觸到幹冷的空氣,早被台灣溫暖怡人氣候寵壞的藍又囡覺得整張臉既刺又痛,鼻子彷佛起不了作用,全仰賴嘴巴呼吸。


    雷亞歆雖也有些不適應,但還可勉強接受,也不過才零下五度而已嘛!跟冰箱冷凍庫差不多,就當在吃空氣冰吧。


    取出證件,向飯店櫃台說明他們已訂了兩間房,但……


    「隻剩一間雙人房,要不要?」說完,眼尾飄向剛走進來的幾隻肥羊。


    北京的大雪讓很多航班都取消或延遲了,使得機場附近的飯店大爆滿,櫃台小姐的語氣變差了,服務態度也好不到哪兒去。


    明明訂房時一而再的確定絕對有房間,他們才選定這裏的,誰知一到了飯店內,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而且還凶巴巴的,一副要就要,不要拉倒的後娘臉。


    雷亞歆以眼神詢問藍又囡,一切全由地決定。


    「要!」藍又囡不假思索的說道。


    好不容易進到這溫暖的室內,她說什麽也不想再出去受風寒吹襲。


    用非常不劃算的匯率拿美金換了人民幣付房錢,藍又囡暗暗算了下,這櫃台小姐「a」了不少。


    按著櫃台小姐的指引,兩人在二樓找到了他們今晚歇息的住房,一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即是位在正中央的雙人床。


    藍又囡這才領悟到,他們孤男寡女要同床共枕一晚,而且,還是她決定的。


    雷亞歆看出她的窘迫,微微一笑,毫無不悅之色的說道:「妳住這,我再去找別的飯店。」


    藍又回有絲感動,但外頭的溫度隨著時間愈晚愈顯寒冷,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自己都受不了了,怎麽能讓他再往外跑呢?更何況,她……不忍心讓他受凍。


    「不用了。」語畢,藍又囡又急忙補充說明:「外麵太冷了,別出去了,反正就一晚,這間房還住得下。」


    雷亞歆微微一笑,「餓不餓?」


    折騰了一天,藍又囡又累又倦,倒是不太餓,「還好。」


    「妳先洗個熱水澡,晚點我們再下去餐廳吃晚餐。」


    衝了熱呼呼的澡,藍又囡精神了些,也不再囡先前的寒氣而僵硬,倒是洗完了發才突然發現這間四星級飯店的浴室內竟無吹風機。草草擦了擦頭發,包著毛巾便走了出來。


    「頭發不吹幹會感冒的。」雷亞歆關心的說。


    「造邊沒有。」


    藍又囡拿起木梳梳順了及腰的長發,再用毛巾擦擦,但效果並不好,發尾還是滴著水珠,她的衣背濕了一小片。


    雷亞歆自行李中翻找出次風機,插上了電,以弱風輕輕為她吹幹。


    小小的動作讓藍又囡心底很具受用,心頭暖呼呼的。


    「好了。」看著鏡中未施脂粉卻如出水芙蓉般嬌豔的藍又囡,他不自主的輕吻了下她的額。


    藍又囡似是被突然竄出的電流電到,臉微紅,嬌羞的低頭不語。


    「對不起。」雷亞歆覺得自己造次了。


    藍又囡搖搖頭,不敢說出自己很喜歡他這樣的觸碰,生平第一次,她突然懂了小情人的甜蜜滋味。


    雷亞歆套上薄外套,「去吃晚餐好嗎?」


    「嗯。」


    ☆ ☆ ☆


    到飯店附屬的餐廳用餐,兩人叫了四茉一湯,邊吃邊聊天,原有的隔閡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等等,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雷亞歆替藍又囡舀了碗熱湯。


    「藍又囡。」她大方的說。


    雷亞歆想了想,「怎麽寫?」


    藍又囡以手指在桌麵寫著,邊寫邊解釋:「因為的因,把中間的大改成女。」


    「好特別的字,很少人用。」


    藍又囡笑笑,「我父親說,是從『又名了一個女生』的字義拆來的。」


    提及傷心處,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聰明如雷亞歆馬上聯想到,「乳名也是這樣來的?」


    藍又囡頷首,頗為讚賞的說:「你是第一個猜出關聯的。」


    雷亞歆笑笑,「這並不難猜。」


    「不過,請別叫我小加。」藍又囡先聲明。


    她痛恨這個名字,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她是多餘的。


    雷亞歆豪爽的點頭,「好,我不叫。」


    每個人都會有一點心緒、特別介意之事,這點他懂的。


    尤其是上次聽到她哭訴的那些話,聰敏的雷亞歆隱約猜測得出來龍去脈是怎麽回事。


    「對了,你怎麽會想到要去哈爾濱玩?」藍又困難掩好奇。


    怎麽會有人想去……那種地方玩?也太……另類了些吧!


    「講到這個我就一肚子火……」


    雷亞歆把前因給說了,藍又囡笑得直喊肚子痛,怎麽也停不了。


    兩人邊吃邊聊,雷亞歆說學逗唱樣樣都來,一頓晚餐吃到餐廳打烊才依依不舍的結束。


    ☆ ☆ ☆


    愉快的時間過去後,兩人回到房間內,瞪著醒目的雙人床,藍又囡頓時變得沉默,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雷亞歆走進浴室洗澡,留下她繼續瞪著床。


    「這……這怎麽睡啊?」藍又囡喃喃自語。


    他睡床,她睡地毯?


    不行,她的腰骨受不了太硬的地方,否則會疼上一整天。


    那……他睡地毯,她睡床?


    也不行,她親眼見過很多大陸人無論有錢與否、無論教育程度高低,統統都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咳一聲……然後一大口痰吐在地毯上……這種惡心得要命的地毯怎麽能睡人呢?


    還是……嗯……這個……


    正在彷徨之時,宙亞歆已洗好了澡,穿著長袖衣褲出來了,徑自走向梳妝台前打開吹風機,吹幹濕發。


    「呃……你……」


    雷亞歆心思何等的細膩,豈會不知道藍又囡在想些什麽,遂開口說道:「妳累就先睡吧。丟個枕頭給我,我睡地上。」


    「地毯好髒。」藍又回脫口而出,卻在話說出口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雷亞歆的短發也幹了,轉過身,眼底藏著笑,卻一臉正經的說:「那我睡哪兒?浴缸嗎?」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老愛開玩笑,開到最後,不管他說什麽,大家都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藍又囡的困窘囡他玩笑似的話消失無蹦了,「那怎麽行?你要我整晚都不成去洗手間嗎?」


    「妳把浴簾拉上不就打了?」雷亞歆笑嘻嘻的。


    她又好氣又好笑,朝雷亞歆去了顆枕頭,「那種透明的浴簾有位跟沒拉有什麽差別?」


    雷亞歆接住了枕頭,「當然有差!」


    「還不都看得到!」她並不認同。


    雷亞歆嘻皮笑臉的說:「看起來會比較具有朦朧美喔!」


    「去!」


    雷亞歆斂起笑容,正色地看著她,「妳放心的睡,我不會做出不該做的事。」


    藍又囡知道,因為上次她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在那樣的情形下,雷亞歆都沒動她,這不是每個男人都做得到的事。


    才剛升起一抹感動,又被雷亞歆接下來的話給硬生生搞不見。


    「不過,妳也得控製一下自己,別看我帥就趁我睡著非禮我,明天早上我還得提早醒來哭著要妳負責,以免趕不上飛機。」


    藍又囡忍不住笑出聲來,再朝他扔顆枕頭,「去妳的!」


    「好了好了,不玩了。」他漫眨著眼扮鬼臉,一手拿一顆枕頭走向床邊,「妳習慣睡哪一邊?」


    藍又囡想了想,「我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她入睡跟醒來的位置常常是完全不同的,睡哪一邊好象都一樣。


    「就左邊右邊兩個選擇,很難回答嗎?」雷亞歆倏地瞪大了眼,指著藍又囡,「妳妳妳……妳該不會是要硬正中央吧!那我睡哪兒?」


    「隨便啦,左右都一樣。」她嬌睨一眼,這人沒一刻正經的。


    「好吧,那妳睡右邊。」雷亞歆取過枕頭擺放好,自櫥櫃中拉出條厚棉被,自己先行鑽了進去,舒舒服服的躺好,拍拍另一側的空位。「乖,來睡覺,小朋友要早睡早起才會身體好……要不要我唱催眠曲給妳聽?」


    「不用了!」藍又囡啼笑皆非,鬆開紮起的發,背對著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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