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荒山野嶺,雖然有路,卻沒有體力,更不辨方向,我們三人幹脆就坐在馬路邊上歇腳。顧文敏說:“這條道,來往的車輛很少,如果等不到車,咱們恐怕就得靠兩條腿走了。”


    我道:“走也不成問題。隻是我們現在弄不清楚處於什麽位置,是該往前走呢還是往回走?往前走得走多遠,往回走又得走多遠?屍體不能一直這麽背著,我們得找最近的路。”說完,我想起可以打電話求助,不由拍了自己腦袋一把,心說人一著急,就什麽都忘了。


    拿出手機,卻是已經進水了。不過幸好顧文敏的手機是所謂的‘三防’防水、防塵、防摔,還沒壞,隻不過崇山峻嶺間,信號很弱,連播了好幾次110,都無法接通,或者撥一半自動斷線。


    顧文敏連試了十來分鍾,手機電量逐漸微弱,也不得不放棄了。正歎倒黴間,遠處忽然又駛來了一輛車,這車子好,是倆越野悍馬,沒有幾百萬下不來。豆腐趕緊招手攔車,車子停下來,是個帶著大墨鏡,禿頂的中年人,副駕駛位上,還坐了個穿著旗袍的小美女,長的水靈靈的。


    豆腐趕緊道:“這位老兄幫幫忙,我們車子出了事兒,還死了一個司機,借你的車搭個夥。”


    中年人一聽,悚然道:“死人了?啊呸,死人了你還攔我的車,存心給我找晦氣!”隔著大墨鏡看了我們幾人一眼,嘴裏直罵倒黴,車子一踩便揚塵而去。


    顧文敏搖了搖頭,道:“沒幾個開車的願意載個死人,看來咱們得走路了。”豆腐氣的鼻子都歪了,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將那中年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此刻體力也已經恢複,我便道:“那人去的方向,應該也是鳳頭村,咱們之前來的時候,已經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往回走不太現實,不如往前走,到了村裏再說。”


    此時也別無它法,我們背著毛公雞的屍體,在柏油馬路上步行,就這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走了五個多小時才到,如果往回走,那豈不是要走到明天去?


    直走到下午,三人的腳底都已經磨出了水泡,就在此時,柏油馬路的一側,露出了一條黃土岔道,岔道口有個路標,上麵寫著鳳頭村。


    看樣子,我們的目的地總算到了。


    順著黃土道一路往前,路況也越來越差,車一般看到路口就不進去了,這一截都是人走,兩側雜草叢生,林木茂密,遠處山巒起伏,如同進入了無人區一樣。


    就在此時,我們的前方,竟然又出現了那輛悍馬,走近一看,原來是車子陷入泥坑裏了,別管什麽悍馬,到了這種路況下,得的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那禿頭正拿著手機罵娘,估計想找人求救,但沒電話,旁邊的小美女嘟著嘴老大不高興,估計這兩人已經被堵在這裏好久了。須臾見了我們三人,中年人立刻道:“三位,麻煩幫幫忙,之前是我不對,幫我推一下車,謝謝了。”


    我站著沒動,心裏別提有多爽快。


    豆腐直接道;“這年頭人力成本上漲了。”說著伸出自己的手,晃著十根手指,道:“看到沒,這白白嫩嫩,細長纖弱的藝術家的手,是他媽給你推車的嗎!滾!”豆腐這小子要是把他惹火了,損起人來也夠嗆的,我心裏暗自好笑,麵上不動聲色,道:“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顧文敏在旁邊搖了搖頭,估計也沒有伸手的打算,那禿頭氣的夠嗆,正要發作,旁邊的小美女一跺腳,道:“都怪你剛才不載人家,你趕緊道歉,你看看我的手……還有腿,被蚊子咬了這麽多,你今天要是不把車子弄出來,我跟你沒完。”


    禿頭一聽,怒火全消,道:“哎喲,我的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寶貝兒別生氣,我馬上道歉。這不什麽都依你嗎,你要到什麽鬼村探險,我也陪你來了,咱們上次說的事兒……”


    小美女道:“別管上次的事兒,這次辦不好,咱們就拜拜。”


    禿頭一聽,隻好硬著頭皮來給我們道歉,越說越誠懇,最後摘下眼鏡,露出一張肥肥胖胖的臉,眨巴著豆芽眼,可憐巴巴的看著我們三個。


    我這人向來是有仇必報的,幾句好話還打動不了我,但豆腐和顧文敏被這麽一番哀求,態度就軟下來了,顧文敏搖了搖頭,對禿頭道:“既然你道歉,我們也不追究了。陳懸,不如搭把手,我們也正好坐他的車。”


    禿頭盯了我背上的屍體一眼,還是說道:“沒問題,沒問題。”


    我實在不想幫他,不過顧文敏說的搭車確實打動了我,因為誰也不知道去鳳頭村還要走多久,這裏本就偏僻,山間蚊蟲很多,眾人身上都被咬的發癢,能坐在車裏自然不錯。


    當即我們也不計較了,幾人一起使力推車,終於將車子弄了出去,坐上悍馬,在顛簸的路上行駛,雖然顛簸的人很難受,但速度確實提上去了,沒多久,便遠遠的看見,在四麵環山的盆地處,坐落著一個古樸的村莊,炊煙嫋嫋而上,如同一片世外桃源,和想象中的鬼村,相差甚遠。


    車子不能直接開進去,我們又步行了一段才走到村裏,隨手攔了跟村民,將我們墜崖的情況一說,村民聽聞死了人,立刻有人騰出了一間專門放置逝世老人的堂屋,讓我們安放毛公雞的屍體,其餘的一切,就等毛公雞的家人來了再說。


    我和豆腐商議了一下,毛公雞是自己開車摔下懸崖的,按照他的摳門程度,估計也舍不得買人身保險一類的。若不是因為我們要來鳳頭村,他也不會出這檔子事,雖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怎麽著也不能撒手不管,便和豆腐商議,到時候拿出四十萬給他的家人。


    雖然主要責任不再我們,至少也安心些,做人得憑良心。


    顧文敏顯得很自責,低聲道:“怪我不該在鬼門關開口,我沒那麽多錢,但也會盡自己的一點兒力。”豆腐道:“不怪你,怪那隻山魈,總有一天,我要拍死它。”


    想到當時顧文敏見到山魈時,一把將我按下去的反應,我不由心中一軟,放緩了聲音,道:“這件事錯不在你,你無需自責,人死如燈滅,咱們好好安頓他的家人,想來毛司機也該安心了。”


    到了村裏,我們便和禿頭兩人分了手,安置好毛公雞的屍體,翻出他的電話聯係了他的親人,電話裏哭天搶地自然不必說,一番折騰,已經是接近黃昏。


    這裏雖然位置偏僻,但通了公路,因此村裏的設備也比較現代化,麵積也挺大,飯館旅店也有。我們三人饑腸轆轆,當即找了家飯館子吃飯。


    當初衛光頭因為被條子盯上,所以先來了鳳頭村,原計劃是等我們一起匯合,但誰知途中會起變故。我和豆腐耽誤了這麽長時間,也不知衛光頭那邊情況怎麽樣,他是否還在鳳頭村等著我們?


    這一點兒比較好查,因為整個鳳頭村就兩家旅店,隻需要去問一問就能打聽到。我雖然有心和豆腐商議,但礙於顧文敏在場,也無法多說,心中卻有點兒複雜,心道:既然要幹活了,就肯定得擺脫顧文敏,要是她提出什麽一起遊覽之類的,我該如何拒絕才能不起懷疑?


    好在飯桌上,顧文敏到沒有說這些,這飯菜雖然簡陋,但味道卻做的很好。這邊的人喜歡吃辣,我們點了幾個菜,火爆肥腸、蔥肚兒煎魚、外加一個小火鍋,吃的肚子渾圓才算完。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餓的饑腸轆轆,再飽飽的吃上一頓,沒有什麽比這更享受的了。我們三人隨意聊了些事情,我便給豆腐使了個眼色,示意現在氣氛正好,他該提分手的事情了。畢竟之前顧文敏想搭夥的時候,我就已經想拒絕,現在我再開口,就會顯得很不對勁了。


    但沒等我和豆腐開口,顧文敏便飲了口茶,溫和一笑,輕聲道:“還好這次器材沒有什麽損傷,咱們就此分手吧,我明天就得去周圍采景,不能和你們一道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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