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獄警蹬蹬蹬跑開,我和豆腐百無聊賴的在號子裏等了半個多小時,他那邊才終於傳來消息,說顧文敏走不開,但讓人給我們帶了句話:一切交給我。


    我和豆腐麵麵相覷,一時不能理解顧文敏這句話的意思。


    豆腐揣測道:“她的意思是,她會想辦法把咱們弄出去?既然想救咱們,當初為什麽還抓我們?”


    我們三人還沒有交情之時,顧文敏抓我們天經地義。不過顧文敏本就不是一個人行動,後來估計想保我和豆腐也沒轍了,看樣子,她現在估計也正忙活著,想用關係把我和豆腐弄出去、。


    想到此處,我對顧文敏心中那一絲隔閡到也消了,於是和豆腐兩人耐心等待,第三日到了飯點兒,卻遲遲不見有人送飯菜過來,我和豆腐扒著鐵欄杆望眼欲穿,片刻後,便見顧文敏穿著一身警服緩步過來,身邊還跟了兩個獄警,示意他們將門打開。


    門開之後,也不給我和豆腐說話的機會,顧文敏神情嚴肅,衝我們打了個手勢,說:“可以出去了,跟我來。”看她的樣子,現在似乎不是說話的時候。能出去當然好,我和豆腐也不廢話,二人跟在顧文敏身後,不多時便出了號子,號子外麵是一片空地,停了許多車。顧文敏帶著我倆上車,轉身扔了個錢包給我,說:“你們的證件和卡,這段時間我都幫你們補好了。事情有些棘手,我暫時把你們弄了出來,不過……”


    豆腐急道:“不過什麽?可千萬別把我再抓回去,我都快憋死了。”


    顧文敏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微微搖頭,說:“一言難盡,事情最終的結果怎麽樣,我也沒轍。雖然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但盯著這個案子的不止我一個人,我盡全力把事情壓下去。你們可以先幹自己的事,一切等我消息。”


    事情做到這份兒上,看來顧文敏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我和豆腐這段時間在號子裏休養生息,臉色也紅潤起來,反觀顧文敏漂亮的臉上卻帶著疲憊的神色。我心中一軟,也不再提案子的事情,轉而問道:“當時在那個水洞裏,你是怎麽逃出來的?難道也是呂肅救了你?”


    “呂肅?”顧文敏搖頭,秀氣的眉頭微挑,說:“其實我們在特訓時有練過潛水,下水後呂肅很快就失蹤了,我看你和小豆暈了過去,所以拖著你倆上了岸,上岸後沒有看到其它人。”豆腐啊了一聲,說:“原來當時在水底下救我的是你?乖乖,顧大美女,你太不夠意思了,這一手藏得可真夠深的。”


    估計是看我和豆腐消了氣,顧文敏一直緊繃的神色也鬆了下來,撲哧一笑,開玩笑說:“凡事不留一手怎麽行……到了。”


    說話間,她在一間酒店前停了下來,從兜裏掏出房卡,說已經給我和豆腐訂好了房間,讓我們可以先在酒店休息,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回深圳也行,但能留在北京更好,因為事情還沒有解決,出了什麽事,也好就近商議。


    顧文敏自己還有公事,便駕車離開了。


    豆腐盯著她遠去的車屁股,感歎道:“多好的女人啊,什麽都辦的妥妥當當的,老陳,你覺得顧大美女怎麽樣?你們倆八字兒究竟有一撇了沒?”我沒回答,豆腐見我不吭聲,急了,說:“哎哎,你小子不會還想著那個姓肖的吧?那女人喜歡的不是你,是你的錢……你可不能沉迷於她的美色啊,再說了,顧大美女不比她差啊……”


    我理會豆腐,徑自往酒店走,心裏卻也不由得想起了肖靜,畢竟我跟她處了三年,那三年裏快樂的日子也有不少,若說放下,我沒有那麽爽快。但當剛才顧文敏將錢包遞給我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平靜的心仿佛被溫水淋了一下。


    肖靜習慣了我對她好,習慣了我對她的照顧,習慣了我在疲憊的應酬之後,還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去照顧她,但除此之外,她似乎從來不肯為我做任何事情。曾經她為我下過一次廚,然後說油煙熏的皮膚難受,第二天就找我拿了比錢去做美容。


    從沒有一個女人像顧文敏這樣,為了我,將自己弄的疲憊不堪。


    我想著想著,不由笑了一聲,豆腐驚道:“你小子發神經了。”


    “不是,我現在才發現,我以前有多蠢。”


    豆腐有些不明所以,說了句變態,便倒在沙發上看電視。我沒他那麽粗神經,都這功夫了,還翹著二郎腿什麽事都不操心,趁著豆腐看電視的功夫,我給趙老頭去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依舊是登封樓的員工,須臾便轉給了趙老頭,我尚未開口,他那邊便說道:“我知道你們的事情了,東西拿到沒有?”我暗罵這老東西,我和豆腐關在號子裏,他什麽事不敢,現在到好意思提東西。


    我於是淡淡道:“難道馮江一沒有告訴你,東西被誰拿去了?”


    趙老頭聲音嘶啞,顯得有些惱火,說:“要不是南京出了事,也不至於被吃黑了,哼,什麽被蛟龍給吞了,我看南京和小羅,十有八九是被呂肅給抹了。”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認為衛南京和羅德仁其實是被呂肅給弄死的。


    我之前對呂肅此人並沒有好感,總覺得他行事太過完美,有種讓人看不透的感覺,而經過蛟龍一事,我雖然並沒有改變自己當初的想法,但對於呂肅,也並非那麽仇視。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但他救過我,這是不爭的事實。


    於是我說道:“怪隻怪衛南京死的太早,你現在找我也沒用,東西在呂肅手裏,你趙二爺手眼通天,從呂肅手裏將東西拿回來,應該不是難事吧?呂肅這個搭檔,是你們安排的。東西,我也是從鬼王遇龍墓裏取出來了。你安排的人吃黑你,不肯把東西交給你,那可就與我無關了。我該辦的都辦了,陳詞留下的東西,可以給我了吧。”


    趙老頭那邊氣的夠嗆,重重的哼了一聲,陰測測的說:“你說的沒錯,東西按照約定,我也應該給你,不過這件東西,我必須得拿到鎮海石以後才能給你。”


    “為什麽?”


    趙老頭說:“當初我們就是這麽約定的。而且,沒有鎮海石,那件東西,就算給你,又有什麽用呢。”


    不等我多說話,趙老頭接著道:“看樣子你倆也有貴人相助,那我就不再你們身上多費功夫了,等我消息吧。”趙老頭說完便啪的一聲掛了電話,饒是我再有定力,也不禁罵了句娘。


    轉頭將這事跟豆腐一說,豆腐疑狐道:“難道你老爹留給你的東西,還和八鯉鬥蛟鎮海石有關?我怎麽覺得那姓趙的老東西是在誆咱們?你打算怎麽辦?”


    “老虎不發威,他拿咱兩當病貓,既然他那麽想拿到鎮海石,我偏不讓他如意。”


    豆腐驚道:“你打算去找呂肅?通過什麽辦法找?當初咱們可沒交換電話號碼。”


    我道:“倒鬥挖蘑菇的人,電話隨時都在換,就算有電話號碼,現在也找不到人了。這呂肅在道上名聲很大,我們可以去打聽打聽。”


    “怎麽打聽?”


    在這個行業裏,消息流傳的最廣的,便是當地的古玩市場了,不管是想收貨的、想賣貨的,還是想組織‘掌眼’挖蘑菇的,都和那些地方脫不了幹係。剛好,北京的潘家園便是人氣最旺的古玩地。


    若論起規模,它還比不上深圳的古玩城,但有一點,潘家園的年份擺在那裏,看起來似乎已經過時,沒有琉璃廠一類的有氣派,事實上暗地裏大買賣層出不窮,那地方人如流水,誰也不記得誰,去那兒打聽消息,最穩妥不過。


    此刻已經是下午,潘家園下午六點就要關門,我和豆腐便計劃第二天去,兩人也沒有其它衣物,出門點了個火鍋當晚飯,又就近買了兩套衣服,洗洗涮涮,上網查了些資料便倒頭睡。


    第二天,我和豆腐早早起床,打了個的士一路到潘家園。


    舊時的潘家園,原本是個舊物交易市場,由於是舊物交易,因此時不時便會有人‘撿漏’買到古貨,久而久之,就有人專程來這兒淘寶,漸漸發展成了以古玩交易為主的市場。當然,古玩這東西,十件有九件兒假,而擺在台麵上的,都算不得什麽好貨,真正的好東西,那都是放在地下交易的。


    過去潘家園還有鬼市兒,也就是夜市。黎明前夕,潘家園空空蕩蕩,那時候沒有沒有攝像頭、沒有全方位防盜鐵門,一入夜,潘家園裏黑漆漆一片。


    擺鬼市兒的人,拿布簾子鋪在地上,上麵擺放著需要交易的東西。


    為什麽會被叫做鬼市?因為這些人都是晚上做買賣,弄的東西大多數也是來路不明,見不得光的。買賣東西的雙方趁著黑夜交易,互相也看不清對方的臉,需要什麽東西,全憑一套暗語。


    比如有人在身前鋪上一塊布簾兒,上麵雜七雜八擺一堆假貨,旁邊點一根白蠟燭,蠟燭旁邊放一碗清湯寡水的青菜湯。不懂門道的外人乍一看,以為是個租不起攤位,所以趁夜擺的窮漢,但懂行的人就能從各個方麵看出端倪。


    比如那白蠟燭,蠟燭有照明的意思,明通‘冥’,意思就是我這兒專收從蘑菇裏倒騰出來的冥器。至於旁邊那一碗青菜湯更不得了,青菜湯是青色的,和青銅的顏色相當,擺一碗青菜湯的攤位,做的都是大買賣,就算你手裏有殺頭的青銅貨他也敢收。


    買家和賣家做交易時,也不直接講價,當先還有一套暗語和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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