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吃不準,楊方那本秘籍裏的東西,很多地方艱深晦澀,我也是一知半解,才懂個皮毛而已,能不能找出來,到真不敢誇海口,於是我隻能說盡量試試。


    這時,段菲忽然指著海邊說:“陳大哥,你看,小黑不見了。”


    我不想和段菲多接觸,漫不經心的答道:“大概已經離開了。”一邊說,一邊觀看島嶼的形勢。從傳統墓葬角度來說,墓葬周圍全是水,那是非常忌諱的。葬書中,對於水的要求是:三山合抱,玉帶含珠。也就是說四個方位中,隻能有一處水源,這種水源是水汽的源頭,而如果四周都是水,那不相當於把墓主人給淹了?


    徐福即便真成了扶桑人的祖先,但作為一個方士,他也不該犯這種錯誤,將墓地選在此處。再者,這島形狀如戟,三叉兩刃,望之有肅殺之氣,屍身埋於其中,隻會讓死者不安。因此怎麽看怎麽不像個葬人的地方。


    但這話現在我也不好說,畢竟才剛上島,總不至於立刻就告訴林教授,說這地方不可能埋死人吧?


    這老教授除了正義感有些爆棚以外,在其它事情方麵,行事都比較靠譜,既然他認定這島是徐福的墓葬之地,必然有他的道理,沒準兒是我功夫不到家,誤解了這裏的地氣。想到此處,我便道:“在這裏望,看不出什麽,咱們得登上高處,才能看清形勢,到時候再作打算。”


    林教授點了點頭,表示接下來的一切聽我指揮。


    這會兒正是中午,陽光炙熱,眾人吃飽喝足休息了這會兒,原本軟趴趴的身體也恢複了些氣力,但要想就此爬上那最高的山峰,恐怕夠嗆。我們商議今天先在椰林下過一晚,修養好體力,儲存好食物,明天再做打算。一行人各自找地方洗了個澡,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將濕衣服曬在樹幹上。海島上到了晚間,天氣會比較寒冷,而且這裏人跡罕至,必定有些蛇蟲鼠蟻,因此夜間篝火不能間斷。眾人便分頭收集幹柴,尋找食物,順便摸一下島上的環境。


    我趁機找了個機會和顧文敏獨處,兩人逐漸遠離海灘,腳踩著柔軟的細沙,朝著椰林的深處而去。我其實不怎麽會哄女人,我以前哄肖靜的方法,是陪她逛商場,買名牌衣服包包,但對顧文敏這招行不通,她不是個追求物質的人,就算她追求物質,這破島上,哪有商場給我逛?


    正想著該怎麽說,顧文敏反倒先開口了,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緊接著,她微微搖了搖頭,道:“我有眼睛,自己會看,所以你不用解釋,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我心中一動,想起那天晚上顧文敏未說完的話,道:“是不是段菲的問題?”


    顧文敏點頭,眉頭微蹙,道:“在洗澡的時候,我發現了她身上戴著的一樣東西。”根據她描述,當天傍晚,她們收拾吃食,燒魚烤蛤蜊,之後都是一身汗,便相約到了另一塊礁石後麵洗澡。顧大美女觀察力一向很強,脫衣服時,眼睛一瞟,察覺到段菲腰間貼身帶著一個東西,那東西她挺寶貝的,而且有些害怕人看見,脫衣服時順手一裹就遮蓋起來。


    那一眼,別人可能瞧不出什麽來,但顧文敏卻認出了那東西,那赫然是一隻掏空的牛角,上麵還刻著字。這種東西,她曾在馮鬼手那裏見過,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挖蘑菇的人,最常帶的護身寶物。南帶牛角北帶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當然,現在不管是南北,帶什麽的都有,已經不搞分裂了。


    我聽她這麽一說,不由吃了一驚,道:“顧大美女,你沒看錯吧?”


    顧文敏說:“絕對錯不了。而且沒有一雙好眼睛,怎麽練出好槍法?有誰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說這話時,語帶挪揄,目光透出笑意,漂亮的麵容讓人怦然心動。我不禁上前一步,說道:“你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吧,天地可鑒,咱們雖然認識沒多久,但同甘苦,共患難,我要是敢做小動作,就讓我以後下鬥都摸不著寶貝。”


    顧文敏一怒,伸手來掐我的胳膊,說:“好啊你,還想有以後,你還打算長期挖蘑菇了是不是。”豆腐沒事兒就蹦出幾個暗語,到讓顧文敏撿了不少。這一下可真狠,掐的我生疼,不過看她含怒帶嗔的明亮目光,我不由得心中一蕩,一個沒忍住,狠狠摟過她的腰扣在懷中,隻覺得掌下的腰身柔若無骨,均勻有致,讓人有些欲罷不能。


    顧文敏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害羞起來,目光躲來躲去,看得我心癢癢,正低頭打算一親芳澤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慘叫聲:“哎呀媽呀,有蛇!”緊接著我後背被人一撞,人沒親著,腦袋往前一衝,到是撞到了樹上。


    這聲音不是豆腐又是誰?


    我痛的眼淚都出來了,忙看懷裏的顧文敏,好在她被我護在懷中,到沒有大礙。我這下氣的不輕,那天晚上在船上已經被人壞過一次好事了,好不容易要得手,又來這一出,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我氣的夠嗆,放開顧文敏,轉身對著豆腐,這小子顯然知道自己幹錯了事兒,嘴裏打著哈哈,捂著眼睛說:“我什麽也沒看見,你們繼續……”


    我冷冷道:“過來。”


    豆腐說:“有人看著呢,這樣不好……給我留點兒麵子。”


    我道:“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豆腐慫了,一步三挪的慢吞吞走過來,說:“輕點兒揍行不,看在咱們曾經同穿一條褲衩的份兒上……”顧文敏撲哧一笑,拍著我的胳膊,說:“算啦,瞧你把他嚇的。”


    我說:“他壞了咱兩的好事。”


    顧文敏臉一紅,說:“誰跟你有好事,再說……再說我以後就不理你了。”她這又羞又怒的神色,讓我心中的火氣降了不少,便對豆腐說:“今天就饒你一命……”誰知目光剛轉過去,我就覺得發懵,不由說道:“小豆啊,我這還沒揍你呢,你哭什麽?你什麽時候能拿出一點兒身為男人的尊嚴。”


    豆腐說:“我也想拿出尊嚴,可是你看……”他掀起腰上的衣服,一看,把我和顧文敏嚇了一跳,那地方赫然有個牙印兒,還在流血,而且印子挺深,一看就是毒蛇咬的。顧文敏驚道:“快,快把毒擠出來。”


    她這會兒已經亂了陣腳,咬都咬了,又耽誤了這會兒功夫,擠也擠不出什麽了,我立刻道:“我記得裝備裏有血清,趕緊回去打針。”一時間柴禾也顧不得撿了,我背起豆腐,和顧文敏兩個立刻往回跑,蛇毒這東西,運動的越厲害,毒發作的越快,我背著豆腐一路往回跑,才沒幾步,忽然發現我們前方,赫然有一條烏黑的大蛇堵住了去路。


    豆腐怒道:“就是它咬我的。”


    顧文敏後退一步,習慣性的去摸槍,但摸了個空,槍支沒帶。


    我也跟著後退,不敢驚動那東西,誰知就在這時,顧文敏說:“不對,這蛇好像是死的。”說著緩步靠近,似乎想上去確認一下。豆腐緊張道:“顧大美女,別去,我聽說有些動物會裝死,它八成是裝的,剛才咬我的時候賊有勁兒呢。”


    我也不放心她冒險,準備開口叫她趕緊回來,誰知話還沒有說出口,顧文敏忽然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將那蛇抓在手裏,訝然道:“真的死了。”


    不會吧?


    我對豆腐說:“你確定是這條蛇?”


    “你這個問題是在懷疑我的視力,就是它,我正撿柴禾呢,它突然竄出來,對著我的腰就咬,一點兒禮貌都沒有。”


    我說:“它要是跟你講禮貌,它就不是黑蛇了。”


    “那是什麽?”


    “白蛇。”


    說著話,我們三人湊在一起觀察,隻見這蛇沒有外傷,唇吻上還殘留著咬豆腐時留下的血跡,怎麽這會兒就死了?我轉頭一看豆腐,他沒有半點兒中毒的征兆,反而精神狀況極佳,臉色紅潤,看起來比我還有精神,我不禁問道:“你被毒蛇咬了,難道沒有一點兒其它感覺?”


    豆腐想了想,說:“傷口很痛算不算?”


    我道:“不算。”看樣子,蛇毒似乎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影響,反倒是這條咬他的蛇,竟然死了。顧文敏心思敏捷,忽然說道:“難道小竇血液裏有毒?”


    幾乎同一時間,我們三人都想到了那個船葬場裏的扶桑人。當時在船葬場裏,豆腐曾經將自己的防毒麵具讓給阿英,難道在那段時間裏,他染上了某種病毒?這條毒蛇的死,和豆腐到底有沒有關係?我們其餘幾個人,我、鯉魚、還有曾經裸露過的阿英,我們三人又會不會有事?


    想到這些可能,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沉聲說:“先回營地,事情恐怕不妙了。”豆腐立刻從我背上下來,說:“快,回去找林教授參謀參謀。”他當先往前走,靈活的跟兔子一樣,哪裏像個中了蛇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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