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調虎離山計,須得我和呂肅互相配合,由呂肅當先鋒,觸發警報係統,將人給吸引過去,我再趁著警報混亂的關頭潛入實驗室。在商議過程中,呂肅將整個研究所的地下結構畫了個簡單明了的地圖,應該也是他那位‘朋友’給他的。


    敲定完計劃,呂肅十分積極熱心,讓人挑不出毛病,顯得比我還上心,說:“事不宜遲,行動吧。”在他的帶領下,我們倆避開一些監控區,繞行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入口處有一人把守,站的筆直、


    呂肅悄悄從腰後抽出鬼哭刀,示意我後退,緊接著猛地衝出去。那人反應極快的抬槍,但呂肅比他更快,在抬槍的瞬間,鬼哭刀猛地斜砍而下,那人尚未來得及瞄準放槍,已經被呂肅一刀從脖頸處劃下,獻血噴濺而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倒地氣絕。呂肅臉上沾了一抹熱血,抬起衣袖在臉上一抹,臉上的神色依舊從容帶著笑意,他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地下的槍支。


    緊接著,便沿著入口而下,我將那槍撿起來,躲回原處,呂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地下的樓道裏。我心裏默念著時間,數到第四十秒時,忽然警報大作,如同炸鍋似得,緊接著便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和槍聲,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別讓他跑了。”


    入口外,一共有三條通道,我躲在左側的通道裏,而呂肅則按照原計劃,將人往右邊引,這種時候,我也不敢冒頭去看具體情況,隻怕一探出頭,就會被發現,不過想也知道,呂肅這會兒被一幫持槍大漢追擊,境況不可謂不險,所以一切行動,都爭取在最快的時間內完成。


    那陣腳步聲和槍聲很快便離我遠去,這時我探頭一看,發現入口處除了之前那個倒下的屍體,已經沒有別人了。我趕緊閃身而出朝著地下入口而去,聲控燈早在混亂的警報聲和槍聲中全部亮起來,周圍的一切堵看的清清楚楚。


    樓梯的盡頭是一個圓形的大廳,大廳前方和左右兩方都各有一條通道,而圓形大廳中,則布滿了看不見的紅外線感應裝置,但此刻,這些裝置早已被呂肅給誘發了,我這會兒直接闖過去,別人也發現不了。


    按照他給我的地圖,研究室就在正前方的那條通道上,這會兒大部分人都被引了出去,地下室裏剩下的人應該不多,至於究竟都有些什麽人,就看我的運氣了,若是那些文質彬彬的研究人員,那就是我的運氣好,若是一些身手了得,心狠手辣的人物,那就是我自己倒黴了。


    我也不敢耽誤,立刻衝過警報帶,順著那條通道往下跑,兩側有些是玻璃門,門後拉住藍色的簾子,裏麵的情形也看不清楚,這研究所的隔音效果非常強,就算裏麵有人,隻要他們自己不出來,也就發現不了我,須臾,我停留在了一扇鐵門前,那是整個地下室,唯一的一扇鐵門,非常沉重,開關是庫房所使用的那種輪軸開關,需要很大的力量去開啟它,而且這種鐵門,可以防爆破,能抵擋很大的衝擊。


    鐵門上寫著五個血紅的字:標本存放室。


    時間緊迫,我顧不得多想,雙手握著輪軸朝反方向轉動,一邊兒轉,我一邊兒留意其它研究室的情況,生怕這時候會有研究人員忽然冒出來,索性,這個過程很順利,我將鐵門打開的瞬間,從門口,猛然傳出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聽到這些聲音的瞬間,我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往裏掃視一眼,便見到了無數的鐵籠子,裏麵關著的,幾乎都是快要腐爛,卻還在掙紮的人,實在觸目驚心。


    我趕緊閃身而入,順便將鐵門給重新關上,避免這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驚擾到其他實驗室的研究人員,畢竟這聲音太大了,我對那些玻璃的隔音效果產生了質疑。


    待到鐵門關上,我才有機會打量這個地方,第一印象是:臭。非常的臭。那是一些人體排泄物,伴隨著屍體腐爛的臭味,聞一下,我的喉嚨和胃都跟著抽動起來。


    所幸,這個鐵門後麵沒有其他人。


    鐵籠子裏麵那些‘人’的哭號聲忽然挺了下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片刻後,便更加騷動起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哭號聲。


    “放我出去……”


    “放我們出去……”


    “啊……啊,痛啊。”


    我沒有去看他們,事實上,這些東西已經不是人了,我不確定把它們放出來後會有什麽後果,於是沒有去動那些鐵籠子,而是在其中專心尋找豆腐的蹤影。


    整件事情發生到現在,過去不到四十分鍾,他們應該還沒那麽快對豆腐下手。我發現,越靠近後麵的籠子,裏麵的人體保存的越好,存放室呈長方形,沿著鐵籠子一路往下走,我猛然瞥到了一抹藍色,是豆腐衣服的顏色。


    我趕緊走到哪鐵籠子旁邊,一看,裏麵躺著的不是豆腐是誰,他額頭的傷應該做過簡單的處理,被關在這種地方,估計已經嚇傻了,看到我時,好半晌才叫出來我的名字,緊接著跟著周圍那些東西一起喊:“放我出去。”


    我道:“別急,我馬上把你弄出來。”鐵籠子上了鎖,但鑰匙卻不知在什麽地方,我看了眼粗大的鎖頭就知道自己弄不開,一時間急的血液倒流。豆腐趕緊說:“裏麵……鑰匙在裏麵。”我順著他指的方向走了兩步,便看到一個帶著防毒麵具,正在睡覺的人趴在桌子上,桌子旁邊放著鑰匙。


    他大概習慣了存放室這種鬼哭狼嚎的聲音,又或者給自己做了什麽隔音設施,因此睡的很死。我心中早就憋著一股邪火沒地兒發泄,見此情況,立刻掏出了槍,對準那人的腦袋扣下了機板。


    對待這些人,已經不用講什麽法律和良心了。


    砰的一聲槍響,緊接著便是腦袋開花,一陣紅紅白白的東西濺了出來,那人在死的瞬間,閉著的眼睛便瞪大了,再也沒有任何聲響。鑰匙隻有一把,我拿了鑰匙,給豆腐打開籠子,他連忙爬出來,雙腿直哆嗦,說:“這、這地方不是人待的,我們快離開這兒。”豆腐受驚不輕,這會兒還沒有緩過來,幾乎站不穩,我扶著他往外跑,沒兩步,豆腐忽然停下來,說:“等等,把它們也放出來。”


    我又是氣,又是無奈,說:“這時候就別發善心了,這些不是人,它們已經死了。”我這話引起了這幫試驗‘信使’的瘋狂,一聲高過一聲的哭號在存放室裏的回蕩。


    “我們沒有死。”


    “我們是活人……”


    “救命,放我們出去……”


    這些人應該都是被這個研究室,通過一些不法方式弄進來的無辜人,確實可憐,但死人與活人的界限很明確,看看肖靜後來都幹了些什麽,就能想到把這些東西放出去的後果,沒準兒一打開籠子,我們就得先被撕碎了。因此任憑這些籠子裏的人痛苦哭號,我不為所動,扯著豆腐走到鐵門邊,準備將鐵門打開。


    豆腐猛地伸手阻止我,說:“把鑰匙給我。”


    我怒了,道:“你又想幹什麽!”


    豆腐瞪著我,額頭的紗布滲著血,氣喘籲籲的說:“他們都是無辜的,都是被害成這樣的,我們不能放下它們不管。”


    我道:“我隻知道,它們現在不是人。”


    豆腐吼道:“不是人又怎麽了!”


    聽完他的這句話,我不由覺得好笑,不是人怎麽了?這話也隻有豆腐能問的出來,於是我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是活人,它們是死人,你說呢?”


    豆腐抿了抿唇,猛地從我手裏奪過鑰匙,朝著附近的鐵籠子奔過去,我驚的頭皮都炸了,千鈞一發之際,猛地撲過去,將準備開鎖的豆腐壓倒在地,這下子我是真火了,善良是個好東西,但這種無腦的善良,讓我想掐死他,於是我將人壓住,遏製住豆腐的脖子,說:“我說什麽,你就做,要是再敢胡來,從今往後,咱們分道揚鑣!”


    馮鬼手說的沒錯,豆腐的性格不適合這個圈子,最終的結果,不是他拖累我,就是我害死他,我就這麽一個兄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豆腐聞言呆住了,說:“分道揚鑣……?”


    我說:“對,分道揚鑣。”


    豆腐眼眶紅了,喘著粗氣,啞聲說:“可是……我的鄰居告訴我,它馬上就能湊夠錢給癱瘓的媽媽做手術了,它想回家。”豆腐說的鄰居,是關在他旁邊籠子裏的一個長滿屍斑的男人。


    我承認,我這個人比較心狠,習慣從現實角度看待問題,但也不是鐵石心腸,豆腐這麽一說,我心裏哪兒能不難受,緊接著,他又說;“你先跑吧,我斷後,我要救它們。”


    我道:“放它們出來以後呢?”


    豆腐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就這樣走出去,我會一輩子過不踏實的。”


    …………


    ………………


    須臾,我從豆腐身上下來,放開遏製住他脖子的手,說:“開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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