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呂肅和豆腐也驚醒了,一咕嚕的從睡袋裏鑽出來,好在我們警惕性都比較高,武器就擱在旁邊,出了睡袋,呂肅提著刀便竄了出去,我緊跟其後,至於豆腐……還在解睡袋的繩子,不提也罷。


    我和呂肅出了帳篷,隻見火光已然熄滅,雪山間明月皎潔,白雪反射著月光,一切都顯得幽暗又朦朧。這聲音驚醒的不止是我們,其餘人也陸陸續續,如臨大敵的鑽出了帳篷。


    馮鬼手目光在人群中巡視一圈,神色猛的一變,說:“少了兩個人。”


    黑泥鰍接話說:“是守夜的陸大嘴和毛牙。”


    對這兩人,我也有些了解了,陸大嘴喜好吹噓,嘴裏說出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在吹牛皮,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在此之前,隻挖過一些窮墳亂穴,連黑話都說不順溜。


    為了不在我們這一群人裏丟了麵子,便經常吹噓自己的倒鬥事跡,說的險象環生,動輒便是價值千萬的明器,用豆腐的話來說,這人不適合挖蘑菇,適合去給好萊塢寫劇本,因為他編故事的本領還真有一套,不知道的人,還真能聽的毛骨悚然,拍案叫絕。風雪之中,聽他吹吹牛皮,也算是一種消遣。


    除此之外,此人沒什麽大的毛病,比起那些倒鬥界真正的行家,他算不上心黑,算不上手辣,是一個小人物,擁有一些小人物的明顯特征,吹牛被拆穿時,他會尷尬,紅著臉轉移話題,但這事兒如果放在白斬雞那等人身上,絕對會把讓他尷尬的那個人給砍了。


    至於毛牙,是個年輕人,沒什麽別的本事,大約知道自己在隊伍裏地位,所以幹活很賣力,紮營、煮飯這些事兒,都很麻溜。性格比較怯弱,很怕得罪人,對誰都小心翼翼的賠臉色。但除此之外,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我一直想不明白啞巴為什麽會撘這樣一個夥,找這樣一群不相幹的人,而此時,陸大嘴和毛牙都不見了。眾人打開了手電筒,視線啥時明亮起來,這時,雪地上一抹刺目的痕跡,清晰映在了眾人的眼中。


    那是一道長長的,仿佛什麽東西被拖拽的痕跡,旁邊還有一些淩亂的印記,一看就是被人給抓出來的。我腦海裏立刻構成了這樣一副場景。陸大嘴和毛牙在守夜時忽然被什麽東西襲擊拖走,掙紮著留下了這些淩亂的手印。


    而此刻,這條痕跡清晰的顯示出,最終的方向是那個溫泉湖泊,也就是離我們不到十米左右的位置。


    啞巴幾步到了湖濱,蹲下身,似乎在搜尋什麽線索。


    此刻,他隻穿著一條單褲,大概是因為白天跳下水救人,衣服都濕了的緣故。


    啞巴皺了皺眉,打了個手勢,忽然指著隊伍中的一個人,說:“你,下去看看。”


    被指名的人驚了一下,慌道:“我、我去?為什麽要我去,這下麵肯定有水怪。”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帶路的魚漂,也就是我們隊伍裏水性最好的。


    這種情況下,隻要不是傻子,就知道這水裏有古怪,而且裏麵的東西肯定非常凶悍,否則陸大嘴和毛牙,就算再沒用,兩個大活人,也不會連反抗都沒有,就這麽被拖下去。


    魚漂說完,啞巴冷冷的盯著他,緊接著,一隻手放在了腰間的黑色彎刀上。魚漂似乎這才想起了他白天砍雪人的那一幕,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下了水。


    我們將燈光打到水麵上,看著魚漂靈活的身形一直往遠處遊,往水下潛,直到身形看不見為止。


    豆腐憂心說:“這小子行不行啊,遊泳的工夫不錯,但不知身手怎麽樣。”


    我淡淡道:“要不你下水幫他?”


    豆腐連忙搖頭說:“算了算了,我還是在岸上默默支持他好了。”黑暗中,眾人的神情各不一樣,但大都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啞巴和呂肅那種不為所動的;第二種是馮鬼手以及蒙蒙那種眉頭緊皺的;第三種便是那幫沒什麽見識的盜墓賊,一個個如臨大敵,大氣兒也不敢出。


    整個過程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從我們出了帳篷,到魚漂下水,不過兩分鍾的事情,然而,就在魚漂的身影消失在光線盡頭時,湖水中忽然爆開一陣血霧,在昏黃的燈光下,隨著湖麵逐漸擴散。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心說不好,魚漂恐怕是回不來了,天啦,這水下麵是什麽東西?不用說,恐怕陸大嘴和毛牙,也是凶多吉少了。豆腐狠狠罵了句髒話,說:“還等著幹什麽,快救人,槍呢,都拿出來。”


    回答他的是啞巴,啞巴肩頭已經停了一層薄雪,他冷冷的看了豆腐一眼,道:“撤退,先離開這裏。”


    豆腐傻眼了,指著湖水,說:“那他們三個怎麽辦?”


    啞巴嘴裏嘖了一聲,冷漠的語氣帶著嘲諷,說:“你覺得那三個人還能活?”


    豆腐不善於言辭,著急道:“可是……可是我們就這麽走……他們是幫你幹活的,魚漂也是你派去蹚雷的。”


    “那又怎麽樣?”啞巴反問,豆腐說不出話,啞巴於是做了個撤營的動作,示意眾人轉移露營地。呂肅歎了口氣,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說:“別難過了,這一行從來就不是什麽好幹的活,搭夥,就是把命賣給別人的,一手交錢,一手交命,生死不怨。”


    呂肅這話說的不假,想當初,衛南京下一趟鬥,出山費就是八十萬,還不算分明器的紅利。啞巴找這幫人搭夥,肯定也是給了大價錢的,我出錢,你賣命,就是這麽個道理,死在途中,各不相欠。


    話是這麽說,隻是啞巴如此冷酷,未免讓人心寒。


    馮鬼手等人倒是沒什麽表示,但其餘人卻是被啞巴冷厲的作風給震懾住了,眾人開始撤除營帳,準備連夜頂著風雪前進,等白天再休息。隊伍裏的氣氛十分沉默,或許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意識到:什麽叫殘酷。估摸著已經有人開始後悔跟啞巴搭夥了。不過在這毫無人際的雪山深處,有誰敢反悔?在這地方殺人,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我聽到不遠處,一個叫大胡子的男人在嘀咕,說倒鬥的錢真不好賺,幹完這一票,一定得從良。


    豆腐悶悶不樂,時不時看看湖麵,我勸他說:“三個陌生人,想開些。”


    豆腐搖了搖頭,說:“我也挺恨自己這種性格的,但我改不過來,他們死了,我就覺得難受,你說他們有沒有老婆孩子?父母還在不在?他們死了,家裏人該怎麽辦?”


    我心說,誰不是爹生娘養的,自然是有父母,有妻兒的,但高回報,必然伴隨著高風險,做了這一行,是自願選擇的,死了也不值得同情。有些人辛苦一輩子,生活的艱難而努力,照樣貧困一生,而倒鬥挖蘑菇的,憑什麽揮金如土,憑什麽一擲千金?沒有巨大的付出,怎麽有如此回報?


    所以,這三人今天死在這兒,不冤。


    我如此勸慰了豆腐一番,他好過了點兒,背上了裝備包。眾人都快速的收拾東西準備撤退,誰也沒注意,湖泊裏,有一個東西悄悄冒了出來,等到發現時,已經晚了。


    我隻聽到人群後麵傳來啊的一聲尖叫,轉頭一看,便見湖中漂浮著一個死人模樣的東西,而那東西的雙手,赫然死死掐著一個人的脖子,將其往湖底下拖拽。


    那人正是剛才還在嘀咕要金盆洗手的大胡子。


    難道之前拖走陸大嘴和毛牙,以及在水底襲擊魚漂的,都是這個死人?它是什麽?水鬼?


    一時間,這支素質不算太好的隊伍頓時混亂起來。而我們這次反應快,大胡子此刻還沒有被拖入水底,正在奮力掙紮,我心知再不救人就晚了,在加上那死人離我們的距離並不算遠,約莫隔水十多米左右,情急之下,我猛地射出了一支飛刀。


    這幾個月,我一直勤學苦練,也算有所成就,近距離下,幾乎眼到手到。這飛刀插到了那東西的手上,沒什麽作用,那玩意兒連頓都沒有頓一下,而此刻,大胡子已經被拉下水了,由於他奮力的掙紮,一時沒有下的很深,如果再晚一會兒,肯定沒救了。


    就在此時,啞巴猛的跳入水中,朝著那東西遊過去,在水裏,總歸不及岸上趁手,我擔心啞巴也遭殃,便也跳入水中幫忙,另一頭呂肅也擰刀入水,三人呈一個三角形的陣勢朝著大胡子遊去。


    那死人仿佛有智慧似的,見我們逼近,力道猛地加大,瞬間就將大胡子扯的更深,水下光線暗淡,手電筒的光芒更是微弱,幾乎都要看不見大胡子了。


    靠。


    我暗罵一聲,深吸一口氣,紮入了水中,往下潛去。


    地四十一章手術(補更)


    由於我們三個下水匆忙,沒有攜帶水底照明裝備,因此主要的光源,是岸邊的人打過來的餘光,光下入水並不深,一但那死人將大胡子拉入深處,我們在幽黑的水底,哪裏還能看到他的位置,到時候就晚了。


    因此這這瞬間,除了我,啞巴和呂肅也紛紛入水。啞巴這個人,對於已經死了的三個人,冷酷的讓人心寒,但對於還活著的大胡子,卻如此積極,這讓我意識到,他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不做沒有意義的事,不用沒有意義的感情,如果要形容,我覺得啞巴這個人,就是一台精密的運算機器,冷靜的分析利弊,冷靜的處理一切事情,唯獨缺少的便是屬於人類的感情。


    除了他所表現的高傲,以及偶爾露出的譏諷和毒舌外,很多人應該有的情緒,似乎都不存在於這個人身上。


    啞巴遊在前麵,因此先我一步潛入了底下,由於大胡子奮力的掙紮,因此那死人的速度被減緩了,在暗淡的餘光中,我可以看到啞巴依舊靠近了大胡子和那個死人。


    就在這時,我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隻手,一隻人手。


    我覺得不對勁,啞巴和呂肅都在我前麵,那我後麵是誰?我驚的一轉頭,在模糊的水下,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是豆腐。他鼓腮憋氣,晃了晃自己的手,我定睛一看,原來他手中拿著的是水下照明探燈,合著是給我們送裝備來了。


    緊接著,豆腐漿探燈打開了,這東西功率很大,強力的光束朝著水下射去,晦澀不清的水底,頓時被黃色光籠罩,便的一片通透,而那個死人的真麵目,也徹底暴露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一看,頓時大驚,因為這死人不是別人,赫然是失蹤的毛牙。就和我之前所見的那顆人頭差不多,他的臉如果被什麽東西啃過一樣,坑坑窪窪的,眼珠子也少了一隻,麵目全非,如果不是那身衣服,就根本認不出來了。


    這時,啞巴和呂肅已經一左一右,快速夾擊到了毛牙身邊,手起刀落,毛牙掐住大胡子的兩隻手頓時被砍斷了。大胡子反應也快,連忙往上遊,浮出水麵換氣。


    他已經沒危險了,因此我沒有再關注他,而是仔細去看水中的毛牙。


    他現在算是什麽東西?


    水鬼?


    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是被什麽東西害死的?


    此刻,毛牙沒有了雙臂,整個人頓時往後倒,朝著水下沉去。他這一倒,我立刻發現,他屁股下麵有一條東西。


    那玩意兒很細在水中不仔細看難以發現,由於豆腐就站在我旁邊,強力探照燈從我這個角度打過去,因此水底的一切非常清晰,想必啞巴和呂肅都沒有發現。


    那東西約莫比手指還要細一半,如同一條長長的蟲子,一頭紮在毛牙身體裏,另一頭沒入深水中,也不知究竟有多長。我心說不好,這玩意兒看著詭異,肯定有古怪,於是連忙給啞巴和呂肅打手勢,示意他們散開,不要離毛牙的屍體太近。


    但我還是晚了一步,那東西猛的從毛牙的身體裏抽出來,便見毛牙的下身,瞬間湧出一陣綠色的液體,在溫泉中散開。隨著那陣液體的散開,毛牙的屍體,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霎時間幹扁下去,僅僅一瞬間功夫,就變成了一張隨水漂浮的人皮。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啞巴和呂肅都沒料到,那陣綠水噴出,兩人猝不及防,被罩入其中,一時模糊了視線,而我卻清晰的看到,那條蟲子一樣的東西,猛地朝著綠液中包裹的人而去!


    我顧不得那麽多,也不知被這東西纏上會有什麽後果,隻是經驗告訴我,這是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因此我揮舞著匕首遊過去。但我的速度當然趕不上它,不等我靠近,便看到綠液中又出現一絲紅色的液體,八成是啞巴或者呂肅受傷了。


    不過他們二人反應也算快,血跡出現的瞬間,他們便一左一右往後退,擺脫了那片被綠色液體籠罩的區域。我發現呂肅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眉頭緊皺,看樣子剛才受傷的是他。


    而那東西又探了出來,朝著離它最近的啞巴而去,在水裏,身手自然降低了很多,啞巴揮刀抵擋,一下子便砍段一截,誰知被砍斷的那一截,竟然沒有死,反而在水中重新活了過來,趁啞巴對付主體的時候,猛地朝著啞巴肩頭而去。霎時間,啞巴肩頭溢出血跡,而那玩意兒,竟然直接鑽進了人的身體裏。


    這東西像螞蝗一樣可以再生!


    我一驚,同時一口氣也憋到了底,而啞巴發現刀砍不頂用後,隻能在那東西襲過來的時候伸手去擋,呂肅衝我和豆腐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趕緊逃命。


    打完手勢,他自己就開始往上遊了。這時,我看見啞巴忽然雙手抓住那東西,竟然迅速打了個結,那玩意兒靠著速度,可以紮入人的身體裏,但這會兒,啞巴忽然來這麽一招,那玩意兒頓時失去了戰鬥力,往啞巴身上撞擊了兩下,沒有效果後,便猛地朝水下縮去。


    啞巴這才跟著往上遊。


    我們浮出水麵吭哧吭哧的換氣,也不敢停留,連忙往岸邊遊。那像蟲子一樣的東西,實在詭異,又極不容易察覺,若非豆腐機靈,見我們遊的遠,沒有光源,主動送來了水底探照燈,我們三個,恐怕都要死的不明不白了。


    我想到那截鑽入啞巴體內的東西,一時心頭怦怦直跳,上了岸後,啞巴身形一個踉蹌,忽然單膝跪倒在地,上半身搖搖晃晃似要暈倒。豆腐吃驚不已,趕緊蹲下身將人扶著,這會兒天寒地凍,一上了岸,被寒風一吹,就冷的直哆嗦。我趕緊穿上衣服,將外套給啞巴披上,讓豆腐先把衣服穿上,別在雪山裏感冒了。緊接著,看到不對勁的女醫生蒙蒙立刻上前詢問:“吳老板,出什麽事了?”


    啞巴的臉色很奇怪,他一向冷漠的,正常的神情隻有三種,一是高傲,二是嘲諷,三是麵無表情,但現在,他的神情有些很微妙的感覺,怎麽說,就像便秘一樣。


    蒙蒙問完,他吐出兩個字:“肩膀。”我立刻將批在他身上的衣服往下扒拉,準備將他肩頭的傷指給蒙蒙看,誰知衣服扒拉下來,我不由得呆了,因為那個的皮膚,赫然已經光滑如初。


    這是怎麽回事?


    我再去看站在旁邊的呂肅,他的神情也差不多,像是在忍受某種隱晦的痛苦,而他此刻也隻披著外套,胸口之前出血的地方,同樣光滑無比。


    怎麽會這樣?


    蒙蒙見我指著啞巴光滑的肩頭,不由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於是我便將在水中的事情一說。


    蒙蒙吃驚道:“這麽說,有東西鑽到吳先生身體裏去了?”她說話一向很不客氣,但唯獨對啞巴很尊敬,顯得不敢冒犯。她話語剛落,啞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腳,眾人皆是一愣,以為他的腳也受了傷,蒙蒙說讓他鬆手看一看,啞巴搖了搖頭,一手捂著腿,一手朝我伸過來。


    我有些不明所以,這種情況下,到也沒有和他作對的意思,便問道:“你要什麽?”


    啞巴死死捂著腿,說:“你的刀,飛刀。”


    我取了把飛刀給他,啞巴單手將他捏在手裏,緊接著,便將飛刀刀尖朝下,對準自己用手捂住的位置,緊接著,便緩緩切了下去。我看的眼皮兒一跳,盯著他流血的腿以及麵無表情,卻冒著冷汗的臉,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


    這時,豆腐穿好了衣服出來,一見此情景,大呼:“靠,你不能自殘啊。”正打算撲過去,呂肅抬手阻止了他,聲音帶著一種詭異,說:“不要動他。”


    看著啞巴的舉動,我才知道他為什麽要用我的飛刀,合著是用來割自己的。這幾把飛刀都是爺爺留下的,沒有淬過毒,也不知是使用的什麽鍛造工藝,刀鋒纖薄如紙,堅硬異常,比起現代用的手術刀更厲害。


    一邊兒下刀,啞巴一邊兒將手往下退,周圍的人屏氣凝神看著這一幕,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沒人敢打斷。就在這條傷口幾乎達到五厘米時,啞巴的刀劍忽然一挑,一個東西被他從肉裏給挑了出來,猛地扔到一旁已經重新升起的篝火上。


    我定睛一看,不由吃驚,他挑出來的,赫然是那個鑽入他肩膀裏的東西。


    那玩意兒被扔到火力,發出滋滋兩聲烤肉聲,便很快給燒沒了。


    啞巴這才鬆開手,將飛刀還給我,並且衝蒙蒙打了個手勢,冷冷道:“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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