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天兵比我之前遇到的要靈活的多,這一下子猝不及防,我被踹翻在地,雙眼發昏,一時間摸不著北。而這時,我耳裏卻聽到趙老頭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強撐著睜眼看去,卻見他臉上掛著怪笑,啪嗒啪嗒朝我走過來,眼瞅著幾步就要踩到我了。這會兒我後背陣陣疼痛,饒是周圍煙霧彌漫,似乎也無法緩解這股疼痛,一時間站都站不起來,隻能撐著上半身往後退,盡量想爬起來。


    但我這動作,哪裏能比的上天兵趙老頭,眼瞅著這東西要一腳踩下來,我心中一寒,暗道我命休矣。誰知就在這千鈞一發關頭,我後脖子的衣服猛然一緊,緊接著一股力道拽著我猛然往後一拉。


    便聽砰的一聲響,趙老頭的大腳踩了個空,我轉頭一看,拽著我衣領的赫然是豆腐。


    不等我開口,豆腐罵道:“跑、跑、跑,竇爺爺跑到一半,發現你小子根本沒影兒,合著是要在這裏跟啞巴同生共死啊!”我又是感動又是焦急,對豆腐說:“你回來有個屁用,趕緊逃命才是要緊的。”這會兒,我後背和胸腔,不在那麽抓心撓肝的疼了,就著豆腐的手站起來,二人連連後退。


    豆腐聞言,挺身擋在我前麵,說:“誰說沒用的,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就該被踩成肉餅了。你先撤,我掩護!”


    這話說的倒是敞亮,但豆腐那身手我又不是不知道,話語剛落,追上來的趙老頭大手一伸,揪住豆腐胸前的衣服,便將整個人提溜起來,緊接著竟然狠狠的朝著旁邊的冰壁摔過去、


    那冰壁堅硬不說,而且是裂穀形成的,上麵冰錐林立,凹凸不平,尖銳無比,這要是砸上去,一個不好,就得折頸斷骨、頭破血流。這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涼了,情急之下,大腦也停止了思考,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抄著匕首狠狠朝著趙老頭紮過去。


    雖然明知是徒勞,但這一刻,我根本無法放任自己什麽都不做。


    大約是在危急時刻,人的潛力爆發了出來,我這一躍,足足有一米多高,手裏的匕首按照以往砍粽子的慣例,朝著天兵的脖頸處紮去,而與此同時,啞巴也早已經翻身而起,在天兵揚出手去砸豆腐的一瞬間,啞巴騰身而起,雙腿極其精準,猛的踢向了天兵的手腕關節處。啞巴也當真聰明,知道刀劍對天兵沒用,因而改用蠻力,這一踢,天兵砸向冰壁的手頓時被踢歪,力道也卸了,豆腐整個人掉落在地,雖然摔了個四腳朝天,但也脫離了生命危險。


    我朝天兵脖子這一紮,同樣毫無作用,反倒是天兵被啞巴這一踢,蹬蹬蹬的後退了兩步,足見這一腳的力道之大。


    啞巴轉而落在地上,一落地,單膝就跪了下去,另一隻腿跟著抽搐了一下,我心知啞巴這一腳,實則是硬碰硬,無異於踢向一塊鐵板,八成是受傷了,於是連忙將人扶起來,道:“這玩意兒太厲害,咱們還是先撤。”


    這一刻,我腦海裏已經形成了一個初步的計劃,啞巴腿腳受傷,一時之間,很難有大作為,豆腐就更不用說了,在這種時候,趙老頭緊跟不舍,要想撤退,難上加難,為今之計,隻有我先引開天兵的注意力,才能給啞巴和豆腐創造脫身的機會。


    想到此處,我快速對啞巴耳語幾句,示意他帶著豆腐先走,緊接著便朝趙老頭奔了過去,此刻他被啞巴打斷,正自暴怒,一見我自動送上門,抬腳便向我踩過來。


    這次我早有準備,腳下發力,整個向前一竄,借著冰麵的滑力朝著天兵身後滑過去。它緊跟著我轉了個圈,背對著啞巴和豆腐,注意力徹底被我吸引過來。


    我根本沒想過與它正麵交鋒,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等啞巴和豆腐脫險,我再尋找機會抽身,於是緊接著便爬起來,什麽也不顧,拚命的朝前跑,緊接著,下一刻我身後便響起了天兵的腳步聲。


    我根本無暇回頭看它的速度,隻聽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以及顫動的冰麵都知道,天兵的速度絕對不是我能比的,隻怕我的計劃要落空,豆腐和啞巴或許能脫身,我能不能活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眼角猛然瞥到,右手側的冰壁上,赫然還有一道一人寬的深縫,我靈機一動,猛地一閃身,鑽入了裂縫裏。也幾乎在這一瞬間,天兵的大腳踩到了我剛才所在的位置。


    我心頭一跳,隻覺得雙腿發軟。


    好險。


    我不敢停留,立刻往冰縫深處鑽、這冰縫約摸有四五米深,我鑽到底,便無路可走。天兵體型龐大,也擠不進來,一顆大腦袋就堵在冰縫外麵,兩隻碩大的魚泡眼緊緊盯著我,並且將其中一隻手伸入了冰縫中,想將我抓出去。


    天兵的手也夠長的,赤紅色的肌肉虯結,至少有兩米長,看著都瘮人,不過我躲入了將近五米深的地方,因此它這手伸進來,也夠不著我。我躲在其中鬆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肌肉這才放鬆下來。


    然而下一刻,這趙老頭所變的天兵似乎沒什麽毅力,見逮不著我,立刻便放棄了,將手縮回去,打算放棄我,重新去追豆腐他們。我估摸著按照豆腐他們的速度,這會兒應該已經回了來時那條冰道中,因此也不阻止,見天兵身影消失,我立刻鑽出了冰縫。


    此刻,隻有我孤身一人,要想回去是不可能了,因為趙老頭也在那條道上,唯一的路,隻能繼續往前走。我本就有心想弄明白是怎麽回事,當即也不敢多留,順著冰穀一路小跑向前,爭取時間,以免被天兵追上來。


    再前進的過程中,我一直有留意周圍的環境,哪裏有可以躲身的冰縫,都記在心裏,萬一被天兵給堵上了,還能故技重施躲起來。就在這時,一直狹窄的冰穀忽然變得寬闊起來,紅色的煙霧也更加濃烈。此時,我手裏唯一的照明設施,便是逃跑時從啞巴胸前拔出來的冷煙火。這冷煙火光芒本來就慘淡,此刻濃霧彌漫,有幾乎等於沒有,什麽都看不清。


    我小心翼翼在濃霧中摸索,走了沒兩步,腳下猛然踩空,整個人便往下摔去。這一踩空,我隻覺得心髒都漏跳了一拍,反射性的手腳亂抓,希望能抓住個什麽東西。


    事實上,這隻是人的正常反應,任何人在往下摔的過程中,雙手都會亂抓,我這也隻是自然反應,但我沒想到,還真讓我抓著了一樣東西。拽住它的瞬間,我使勁兒用力,但身體還是跟著往下滑了一段,手掌心霎時間火辣辣的疼痛起來。


    緊接著,我的身體便停在了空中,跟著晃蕩起來。


    就這冷煙火,我仔細在濃霧中辨別,原來是一根繩索!


    這繩索是現代專業探險裝備,裏麵夾著鋼絲,雖然隻有兩指粗,但承重能力非常強,一條懸掛在冰壁上,我這一拽,繩索頓時晃蕩起來,連同我整個人也跟著蕩來蕩去。


    我不敢大意,心知這是我的救命繩,立刻將繩索拽緊。這繩索懸掛在此處,八成是趙老頭他們當時弄的,而我現在掉下來的這個地方,雖然我還沒有到底,但可以想見,應該是個比較大的空間。趙老頭等人當初應該是想下到底部去。


    難道這底下有趙老頭等人尋找的東西?


    趙老頭會變成天兵,會不會也與這有關?這兩個念頭在我腦海裏閃過,我不敢大意,立刻順著繩索,小心翼翼的開始往下滑。趙老頭也是一號人物,他最後都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可見這下麵,絕對不是個善地,我如今唯一的武器是一把匕首,光源是一支冷煙火和打火機,除此之外就是一身的衣服,裏麵裝了些指南針之類的小物件,其餘的裝備則完全沒有。就這兩手空空,絕對比不上趙老頭當初的陣容,連他都會中招,更別說我孤身一人了。


    越往下,紅色的煙霧漸漸開始稀薄起來,煙是往上走的,因此現在我可以斷定,這下麵,應該就是這種紅色煙霧的來源地。


    而隨著這段時間的吸收,我之前被趙老頭踹出一腳,陣陣發痛的胸口,這會兒又恢複過來,手掌心不久前才蹭出的傷,沒一分鍾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隨著煙霧的濃烈,傷勢的複原速度也加快了。


    倘若一直處於這樣一個空間,按理說任何傷勢應該都會複原的,趙老頭究竟經曆的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就在這時,煙霧更加稀薄了,就著冷煙火的光芒,我終於看清了下方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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