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一落,我們四人猛地打開車門,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外衝。衝出去的瞬間,車門上有不少食人蟻都跟著掉落下來,掉到了人的腦袋或者脖子上,地麵上的食人蟻就更不用說你了,順著我們的腿齊刷刷想往上爬。


    好在我們早有準備,一邊跑,手中的火把在亂掃,這些螞蟻遇火就燃,一時間空氣中全是一股被燒焦的味道。雖然有火,但難免還是有些漏網之魚在身上爬來爬去,索性數量不多,雖然被咬的有些疼,但也不能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我們衝出了包圍圈,回頭一望時,卻見我們的悍馬早已經成了蟲馬,密密麻麻的食人蟻將整個車身都爬滿了,一想到我們剛才是躲在這樣一量車中,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我們這一跑,食人蟻頓時受到驚動,如同潮水般衝車上退下來,全部朝我們追了過來。我們四人顧不得多看,舉著火把,朝著開闊地一路狂奔,身後的食人蟻群發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刷刷聲,在我們身後緊追不舍。


    哈日查蓋這小子身形十分靈活,跟猴子一樣,之前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誰知一下車,撒腿跑的最快的就是他。我和顓瑞跟在後麵,豆腐吭哧吭哧跟在最後,嘴裏哇哇大叫:“啊啊啊,快被追上了。”


    我回頭一看,那些食人蟻離豆腐不過四五米的距離,於是我趕緊吼道:“把你的裝備包扔了,加速。”豆腐邊【跑邊解扣帶,忽然吼道:“我操,這什麽劣質貨,太緊了解不開!”


    我腳下一個踉蹌,吐血的心都有了,罵道:“活該,等著被啃吧你。”


    豆腐撒開腳丫子追我們,嚎道:“別丟下我啊……”逃命間,前方猛然出現了一個彎口,哈日查蓋的身形一轉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和顓瑞趕緊跟上去,卻見彎口後麵,赫然是一些紅色的砂岩,高有七八米,儼然將我們的去路堵住了。


    “我操。”哈日查蓋罵了句髒話,我心下一驚,猛的反應過來,吼道:“快,攔一道火牆。”


    豆腐這會兒跟上來,立刻將火把往地上一放,我和顓瑞也趕緊將火把放倒在地,在前方形成了一道火牆,暫時阻隔了食人蟻的入侵。豆腐罵哈日查蓋,說:“紅毛,你就是這麽帶路的啊,把我們往死路上帝啊。”


    不等哈日查蓋出聲,我喝道:“別吵了,把燃料都拿出來。”因為我發現,這些食人蟻的正麵被火焰阻隔,退縮一陣後,竟然從側麵的砂岩上繼續往這邊爬,情急之下,我們隻能用固體燃料重新支起火把,將從側麵爬過來的食人蟻通通掃下去。


    這時,哈日查蓋道:“你們先撐著,我爬過去看看。”說罷搓了搓手,便順著身後七八米高的砂岩往上爬。這砂岩上有些孔竅和凸起的石頭,攀爬起來到不是難事。隻是我們三人都在這兒拚命,那小子卻拍拍屁股走人,實在讓人呢想罵娘。


    被燒死的食人蟻越來越多,同伴屍體的焦味兒,似乎激發了它們的凶性,使得它們更加躁動不安起來,其中有一部分,竟然想強行闖過火牆,完全一副不怕死的勁頭。


    豆腐急道:“不行了,在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了。”他一邊兒揮舞火把,一邊回頭衝已經爬到頂的哈日查蓋說:“看清楚了沒,後麵什麽情況。你他媽的倒是快點兒。”


    哈日查蓋背對著我們,站在高處,身形一動不動,似乎在看什麽東西,顯得極其入神、豆腐說完,這小子一聲不吭,忽然整個人猛地開始往下溜。這個砂岩是傾斜的,但這麽往下溜也受不了,估摸著皮都被蹭破了。不等我明白怎麽回事兒,哈日查蓋已經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捂著肚皮站起來,道:“快跑!”


    我道:“往哪兒跑?到底怎麽回事!“然後,不等他開口,我便猛地明白過來了。因為在哈日查蓋之前所站的位置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數個黑影。那些四肢著地的幹瘦黑影,不是地猿又是什麽?


    在橘黃色的火光中,地猿的臉顯得忽明忽暗,留著口水的嘴,顯得十分貪婪可怖。此刻,或許是礙於火光,或許是對於天敵食人蟻的忌諱,它們沒有急著跳下來,而是堵在我們身後的砂岩上,一臉垂涎的看著我們。


    我頓時明白了,看來這砂岩後麵,八成是地猿的巢穴。


    這下子,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根本無路可退了。


    連顓瑞都忍不住爆粗口,低低罵了一句。這下子,我們四人便被堵在了這個狹窄的包圍圈裏,身後是地猿,前方是食人蟻,唯一的依仗便是這些固體燃料。


    固體燃料很耐燒,雖說我們攜帶的不多,但一塊兒掰開來,也可以燒很久,我估計了一下,大約還能撐半個小時左右,一但火熄滅,這些食人蟻就會撲上來。


    四人一邊兒揮舞著火把驅趕食人蟻,一邊兒想辦法,然而,沒過十多分鍾,隨著火勢漸漸弱下去,其中有一些食人蟻,竟然不顧火牆往我們這邊衝,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焦臭味兒。


    隨著食人蟻犧牲式的衝擊,火焰頓時被壓小了很多,眼瞅著就要熄滅,情急之下,我立刻脫了衣服引火,將火勢重新給帶了起來。其餘人也趕緊有樣學樣,這樣一來,便大大的增加了時間。


    很快,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些食人蟻也越來越顯得焦躁,豆腐說:“怎麽辦呀,衣服快燒完了,接下來燒褲子?”這時,我忽然想起來,裝備包裏似乎有消毒酒精,連忙吩咐豆腐把酒精拿出來,說道:“把酒精灑出去,燒死它們。”


    豆腐一拍腦門,說:“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當即便從裝備包裏翻出了一小瓶消毒用的醫用酒精,甩著瓶子將酒精朝著食人蟻聚集的位置灑出去,火焰如此一接觸,立刻往外蔓延,霎時間形成了一片火海,密密麻麻的食人蟻,幾乎頃刻間就被熊熊烈火給包圍了。


    我轉頭一瞧,隻見那些地猿也被忽然加大的火焰給嚇著了,紛紛躲了回去,眾人的頭發都被烤成了卷兒,用豆腐的話來說,就是腿毛都沒了。這一場火過去,地麵上的食人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四人不敢耽誤,生怕那些地猿反應過來會再次發難,趕緊往營地裏爬,在車旁邊點燃了一大堆篝火,再也沒了睡意。


    一番奔波,我們四人打著赤膊,坐在火堆旁抽煙。這麽一番折騰,便覺得又渴又餓,豆腐摸出吃食分給我們,一邊吃一邊說:“我想寫本書,書名就叫《我走背字那些年》,或者叫《我和倒黴陳不得不說的故事》,你們覺得怎麽樣?會火嗎?”


    顓瑞抽著煙,說:“寫吧,我我先預定五萬本兒。”


    豆腐嚼著肉幹,搖頭歎氣,道:“看來還是老祖宗的話英明,人倒黴了,幹什麽都沒用。你說這地方,平時也有人來旅遊吧?平時怎麽沒聽說什麽食人蟻的,什麽事兒都讓咱們給趕上了。我說顓大老板,那石中魚到底有沒有用啊?扯淡的吧?我怎麽覺得咱們越來越倒黴了?”


    我心裏正覺得憋屈,聞言踹了豆腐一腳,讓他少說屁話,道:“禍兮福之所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聽說過沒有?”


    豆腐撇了撇嘴,對著黑液大叫:“後福……後福你在哪兒呢?熊孩子別皮了,趕緊出來。”


    哈日查蓋聞言,不客氣的哈哈大笑,我一口氣哽在喉嚨裏,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最後隻能苦笑的搖頭,默默抽煙。豆腐見我沮喪,有些內疚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被生氣,我這不看氣氛嚴肅,想逗逗樂子嘛。倒黴怎麽了,人定勝天,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我沒搭理他,豆腐急了,撓著腦袋說:“要不我給大家講個笑話吧。有一個老頭,臨終前把四個兒子叫到床前,拿出一根筷子遞給大兒子,大兒子一下子就把筷子折斷了。緊接著,老頭又拿了一把筷子,大兒子一下子又折斷了,對老頭說:爸,你是想教育我們要團結一致,才不會被輕易折斷對吧?”


    “你猜那老頭怎麽說?他說:咳咳,這些筷子……是、是乾隆皇帝用過的。哈哈哈哈哈……好好笑。”他自己邊說邊樂,見我們三人麵無表情,不由摸著鼻子道:“你們怎麽不笑?”


    哈日查蓋道:“你這笑話,早八百年前就看過了,拿去逗‘後福’吧。”


    豆腐不服氣,道:“那你講一個!”


    “來啊,講就講。”這兩人互相開始講笑話,我和顓瑞對視一眼,沒理會這倆逗逼,坐在火堆旁,在二人不靠譜的笑話中等待著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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