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不見人影的豆腐,便又朝著黑暗中喊豆腐的名字,同樣的,沒有人回應我。


    馮鬼手給我潑冷水,說豆腐肯定已經死翹翹了,沒準兒鬼魂還被吸到了這麵攝妖鏡裏,否則鏡子裏怎麽會出現豆腐的臉?這話讓我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窩火,便冷著臉,一馬當先往前走,心裏安慰自己別提馮鬼手瞎說,人究竟怎麽樣,得看到人才知道,就算真死了,也得有個屍體吧?


    黑暗中,我在前麵帶隊,離後方那麵妖鏡也越來越遠。地洞裏的空氣質量似乎不太好,讓人覺得有些憋悶,隱隱還帶著中異味兒。我們不得不將防毒麵具重新戴上。


    眾人都很謹慎,隊伍靠著一盞手電筒,沉默的前進著。不多時,我們離那妖鏡已經很遠了,顓瑞於是多打開了一盞手電筒,這樣,周圍的光線為之一亮,視野頓時開闊了。


    隨著周圍環境的清晰,我忽然發現,原來這兩側的居然都鋪設了地磚,隻是比較奇怪的是,地磚似乎是受了潮,又或者其它原因,因此看起來有些鬆動的跡象,凸起的很厲害。


    馮鬼手湊近了看,說:“這上麵還有浮雕,嘖,看著有些費勁兒。”我也發現了,這浮雕位於正中央,占的位置並不大,但由於墓磚的凸起,因此顯得參差不齊,很難看清原本想表達的是什麽。


    但浮雕的開端處,有一個記號引起了我的注意。


    又是那個我所熟悉的十字架。


    這個十字架再次出現,這次代表了什麽?


    我皺了皺眉,開始仔細去看那浮雕上的內容,雖然吃力,卻不敢大意,因為我隱約覺得,十字架會刻在這裏,說不定上麵的內容很重要。


    就著手電筒的光芒,我仔細去看這些不太容易辨認的浮雕。看了須臾,我猛地發現,這上麵雕刻的,是這個地洞修建時的場景。其中一口見棱見線的方口大棺,被抬入了這個地方。根據浮雕的描述來看,這口棺材,應該就在最靠裏的位置。


    但與此同時,浮雕中有一幕,也讓我們大為不解。


    隻見上麵的人,在離開時,紛紛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似乎自己突然變得不能見人一樣。鍾恭說:“奇怪,難道是因為那麵妖鏡?莫非這人臉,不能被妖鏡照到?”他這個推測並非空穴來風,因為這浮雕上的人,確實是在路過妖鏡之後,才開始遮臉的。


    我問顓瑞。如果被這妖鏡照了人臉,會有什麽反應?


    顓瑞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他這人成熟穩重,我沒怎麽關注,但這會兒離的近,我忽然發現,他的鼻梁處,儼然是出了一層薄汗。要知道,這地下的空氣並不燥熱,然而有些陰冷,我們這會兒又沒什麽大的運動量,他怎麽流汗了?


    我不禁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顓瑞搖了搖頭,說:“沒什麽。”他移開目光,似乎是不願意多說。我用眼神悄悄的詢問鍾恭。他神情也透著不解,衝我微微搖頭。無奈之下,眾人隻得繼續前進,至於那些人為何捂麵,也不得而知了。


    順著浮雕再往前走了一段,這個放射性的地洞終於到了頭,與此同時,我一眼便看見了對麵的方口純黑的大棺材。


    那口大黑棺底部,是個高約四米左右的屍床,石床正麵是石階狀,人可以踏著石階上去。


    除此之外,最吸引我們目光的不是那大棺材,而是正中央的一個飽腹三足鼎。它呈圓形,外表盤庚著許許多多拇指粗的螭龍,規律雜亂,高約一米,器形精美複雜,大氣磅礴,一眼就將人的視線給吸引住了。


    鍾恭說:“鼎是禮器,這鼎造型古怪,還有如此多的螭龍環繞,怎麽會放置在這個地方?難道這棺材裏不是陪葬,而是墓主人?”


    馮鬼手手說:“這棺材大是夠大,但要裝下一頭大象,我看夠嗆,難不成是把那大象給分屍裝了進去?”


    說著,馮鬼手朝中央那大鼎靠近並且低著頭往鼎中一看,猛地咦了一聲,說:“難道是……”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麽,神色瞬間嚴肅起來。我無暇去理會馮鬼手,而且打著手電筒,將周圍的旮旮角角看了個遍。


    沒有豆腐。


    看樣子,豆腐並不在這個地方。


    那我們之前聽到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難道這地方有什麽密道?


    豆腐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們,所以通過密道離開了,對我們避而不見?


    在我們三人各自揣摩之時,我發現顓瑞卻是一聲不吭。按理說,他見多識廣,平時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上前查看一番,這會兒怎麽沒動靜?我關心的問了他一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舒服別強撐著。”


    顓瑞看了我一眼,忽然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跳加速。”


    我有些憂心,道:“一直這樣?”


    顓瑞搖頭,說:“下到這個地方以後就開始了。”我們下來,至少十來分鍾了,有過這種心率加速的人都知道,這種狀態維持久了,人會冒虛汗,渾身乏力,再嚴重一些,供血也會出現問題。


    我大驚,按著他的肩膀說:“先坐下歇著,看能不能緩解一下。奇怪,我沒有這種情況,難道是這地方有什麽東西在作怪。”這會兒,我們都戴著防毒麵具,就算真有什麽有毒的東西,應該也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更何況,為什麽救顓瑞出事兒了?


    我心說,難道是他自己身體的問題?


    這麽想著,便讓他先歇著。這時,馮鬼手說:“我知道了,這東西,是個機關控製的樞紐。”


    機關控製樞紐?


    我圍了上去,有些吃驚,道:“難道它能操縱墓室裏所有的機關?”


    馮鬼手興奮的搓了搓手,說:“具體得看整個墓室的結構。或許可以操控全部機關,或許隻有一半。我明白了,你們還記不記得之前那陣哨子聲音,肯定就是有人在操縱這東西,救了我們。”


    這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我心中一沉,又覺得不對勁,說:“如果那個人一直在這裏,他是怎麽知道我們當時的情況的?”總不至於,豆腐生出了千裏眼和順風耳吧?


    馮鬼手想了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搖了搖頭。他對這個樞紐很感興趣,說一般隻有機關很多的大型古墓,才會有這種東西,而且大部分都是封藏邛崍的,隻是不知普真是何用意,竟然把它設置在這個地方。


    我說:“能不能通過它看看這地方有沒有密道?”


    馮鬼手如同見到刺蝟的狐狸,有些難以下嘴,搓著手圍著這東西轉了一圈,像是在想辦法,一時間,那口碩大的陪葬黑棺,反而被我們拋諸腦後。一路走來至今,我也沒找到關於詛咒的蛛絲馬跡,再加上豆腐突然變臉,這會兒又沒個人影,心中更是焦躁。


    見馮鬼手圍著那東西轉圈,我也幫不上什麽忙,便席地而坐,想讓自己的躁動的心情平複下來。


    這會兒,我是坐在顓瑞旁邊的,約莫二十來分鍾左右,馮鬼手似乎想好了對策,他說:“我試試,反正應該對咱們影響不大。”說著,將手伸入了鼎內。


    那鼎的內部,有一個八寶盒一樣的東西,我聽到哢嚓一聲,應該是馮鬼手將盒蓋子打開了,緊接著也不知動了哪個部位,空間中,忽然響起了咻的一聲哨子響。


    果然!


    看來之前幾次救我們,都是因為有人在操縱這東西。


    那人是誰,身份呼之欲出。


    我狠狠罵了句娘,在心中將豆腐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緊接著,我問馮鬼手說:“這聲哨子聲,是控製什麽的?”


    馮鬼手搖頭,道;“這可說不準,但不會有什麽危險就對了。”


    我為之氣結,說:“合著你丫什麽都不知道,你就亂來?”


    馮鬼手嘴硬,說:“實踐出真章……”他話沒說完,忽然道:“你怎麽了?”說這話時,他看向了我旁邊的顓瑞。我聞言,不由得側頭,這時,我猛然瞧見,顓瑞的頭不知為何,埋的很低,肩膀不停聳動著,像是在哭一樣。


    然而下一秒我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隨著他肩膀的聳動,顓瑞的嘴裏,發出了一陣怪笑聲。


    對,他不是在哭,是在笑,而且那種笑聲詭異無比,聲音尖銳,和他平常的聲音根本不一樣!


    鍾恭急了,說:“當家的!臥槽,難道被那妖鏡裏的東西過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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