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父是個普通人,普通人對於死人和鬼神,總是懷著敬畏的,他之前雖然想撬那燈,但畢竟沒有見著棺材,沒啥心理壓力。但這會兒,周圍明珠輝映,珍寶無數,但他卻不敢動,因為這些東西是陪葬品。


    其實盜墓的這些手法,隻要學,總能學會,而之所以挖蘑菇的人少,就是因為大部分人都沒這個膽子。中國人敬重死者,挖蘑菇這種事兒,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個心理障礙。


    呂父過不去這心理障礙,在內心做了激烈的掙紮後,放棄了想順些寶貝的念頭,決定按照原路回去,先尋找呂肅要緊。但就在他將要離開時,另一個念頭卻忽然冒了出來。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口棺材,那棺材噌亮噌亮的,刷著紅漆,上麵還有黑色的花紋,像是魚龍紋,造型很明顯是一口漢材。他是做棺材的,生平做了無數的圓頂滿材,漢材這東西,也隻聽父輩略微提過,當成一個曆史。


    俗話說幹一行愛一行,這漢材,至少是清中期以前的,古時候的棺材是個啥模樣?


    這棺材放在這裏這麽久了,怎麽還嶄新嶄新的?古人是怎麽做到的?這棺材又用的什麽料子?上麵的魚龍紋是個什麽講究?這一切,都對呂父有著一種奇特的吸引力,最終,他決定湊近看看,這麽難得的觀摩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於是他給棺材作了兩個揖,嘴裏念叨:“先者莫怪,誤入此處,別無他意。晚輩心中仰慕,看一眼就走,莫怪莫怪。”他文縐縐別扭扭的說完,便湊近去看那棺木,初時隻敢看,隻覺得那做工平生未見,聞之還有種經久不散的香氣,沁人心脾,讓人陶醉不已。那上麵的花紋,更是精美絕倫,沒有重複的,似魚龍,似祥雲,似飛天,美輪美奐,看得人如癡如醉。


    很快,他就忍不住動手去摸,儼然已經沉醉其中,他敲了兩下,想判斷一下材質,但敲擊之下,卻猶如金鐵之聲,十分奇特。然而,就在這時,從那棺木中,猛然也傳來砰砰兩聲,仿佛在回應他似的。


    呂父嚇了一跳。


    這、這棺材裏,怎麽有聲兒?


    他的冷汗刷刷刷就流了下來,連忙念阿彌陀佛,一邊念一邊往後退,誰知就在這時,後背卻猛然抵上了一個東西,像是一麵牆。可自己身後明明是空的,怎麽會有牆?


    他大駭著轉身,這才發現,那個被自己扔進紅色液體裏的野人,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爬了起來。他渾身都是水,也不知在自己身後站了多久,呂父先是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很快便發現,那野人肩上被斧頭砍出來的傷,竟然完全消失了!


    怎麽會這樣?


    難道這個野人是個怪物,是殺不死的?


    不對,他之前明明因為受傷昏迷了,


    難道是因為那紅色的水的原因?


    野人這一次沒有攻擊呂父,而是直勾勾盯著那大紅色的漢材,此刻,那漢材裏已經沒有了砰砰砰的敲擊聲,墓室裏格外平靜,隻有呂父沉重的呼吸聲。


    緊接著,那棺材蓋仿佛被什麽東西從裏麵給頂住一般,開始突突突的震動起來,仿佛隨後會被打開。野人後退了一步,呂父後退了十來步。


    便聽砰的一聲,棺材蓋忽然被一股大力震飛起來,堅硬的棺材板猛的撞到了石牆上,複又砰的掉落在地,接連兩聲巨響,在墓室裏回蕩,震的人耳心發麻。


    緊接著,便見那碩大的漢棺中,一個人緩緩站了起來。它如同被繩索拉著一樣,直挺挺的站著,身著黃底罩衣,麵色金紙,手裏還提著一把雪亮的大刀。


    詐、詐、詐屍了!


    呂父做了一輩子棺材,也聽人說過什麽貓驚屍,詐屍一類的傳聞,但真真切切的見到,這還是第一次,更何況還是一具漢材裏麵的古屍!那古屍兩顆黑葡萄一樣的眼睛黯淡無光,卻咕嚕嚕的轉著,最後停留在了野人身上,大約是野人靠的比較近。


    緊接著,這玩意兒騰的從棺材中拔地而起,朝著野人砍了過去,好在那玩意兒的速度不快,野人側身一閃便閃開了,緊接著轉身就跑。呂父驚慌之下,雙腿如同生了根兒一樣,絲毫不能動彈,隻一個勁兒的哆嗦。千鈞一發之際,那野人竟然推了他一把,二人立刻進入了滾下來時的通道。那是個斜坡,不太好上,但由於棺材裏的屍體身形僵硬,因而也無法鑽進來,兩人這才脫險。


    呂父不敢多留,連忙往上爬,待到出了地道,這才發現,地道的盡頭也是一間石室,之前翻轉過來的石板,嚴絲合縫,找不到任何痕跡。他有些著急,跟著敲敲打打,想找到出路,卻根本沒有料想到,自己的兒子一間身受火燒之苦。


    最後野人也跟著爬了出來,呂父警惕的戒備著。


    野人這次並沒有攻擊他,雖然喉嚨裏依舊咕嚕咕嚕,如同野獸,但身上那種攻擊的獸性卻似乎消失了,他像是認識路一般,開始往左邊走,呂父這才發現,左邊原來還有一條通道。他一時找不到出路,便隻能跟了上去,打算看看這個野人在做什麽。


    這條通道是拱頂的結構,兩壁處沒有一絲裂縫,規整無比,顯示出材料和技藝的牢固,就著微弱的打火機光芒,呂父發現這通道兩邊還有壁畫,他順著壁畫仔細看下去。呂父見識有限,因此也無法從壁畫的工藝上看出年份,隻當連環畫一樣看下去。


    上麵繪製的,是一位將軍的生平,有戰爭場景,有酒宴、有狩獵還有加封等等,這位將軍應該就是這座墓的主人,根據壁畫記載,他應該是死於疾病,而幾乎每幅畫,都能看待他拿著一把刀。


    呂父認出來,這刀就是之前那僵屍手裏拿的刀。


    他暗暗咋舌,看了看前方的野人,心想: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會對這裏如此熟悉?為什麽前後的差異會這麽大?之前那紅色的水又是什麽?


    出了通道,後麵有些塌方,隱隱還有些水跡,像是沁了地下水,野人開始往左走,這時,呂父發現左側的地方有一道出入口,而出入口的前方,則是一片水窪。wap.


    野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像是發現了什麽。呂父手裏的打火機有些發燙了,為了防止燒壞爆炸,他隻能暫時熄滅打火機,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就在這時,黑暗中,他聽到了一陣微弱的呻吟。


    那聲音嘶啞難聽,顯得很恐怖。


    我聽到此處已經猜出來,道:“古墓是相通的,你父親發現了你,”


    呂肅點了點頭,道:“這些是我後來聽我爸說的,他一開始還被嚇了一跳,以為我是什麽鬼呢,當時據說我已經被燒的看不出原樣了。”


    我道:“是那紅色的水救了你?”


    呂肅點了點頭,道:“那水很神奇,泡在裏麵沒多久,我身上的傷就全部好了。”


    不知怎麽的,我忽然想起了屍仙養仙處的紅煙,此刻聽來,和這紅色的水,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之間,莫非有什麽聯係?


    難道那座古墓,也和普真有關?呂肅還是野人的時候,以那個地方為巢穴,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或許,解開這個謎題,我就能知道,呂肅為什麽一直以來執著於所謂的鑰匙了。


    於是我接著問道:“然後呢?你們為什麽把他帶出山?”


    呂肅抿了抿幹巴巴的嘴唇,道:“一時糊塗。有很多原因吧。一來他後來沒什麽攻擊性,看著可憐;二來,人都是有貪心的。當時我爸為了救我,冒死重新回了主墓室,如果不是他幫忙,那個僵屍會撕了我們的。那一次之後,那些紅色水就剩下很小一部分。那東西太神奇了,我們想以後再弄一點兒出去,所以……“


    我道:“所以你們栓養著他,就像馴化狗一樣,希望以後他可以乖乖幫你們的忙?”


    呂肅愧疚的點了點頭,道:“可是後來很奇怪,他漸漸的學會了說人話,而且還會笑呢,就跟普通人一樣,後來。我們幾次進入那座古墓,將那些紅色的液體帶了很多出來。我們將它秘密的裝在一個大壇子裏,以備不時之需。來來去去習慣了,也就沒那麽怕了,我們就想……”


    我道:“反正都已經來來去去這麽多次,也取了墓室裏的水,又何不多拿一些?”


    呂肅羞愧的點了點頭。


    人心不足蛇吞象,很多人就是這麽死的,所以人得學會知足,學會見好就收。


    我道:“我想,不止是因為這個原因,後來肯定還發生了別的什麽事,否則他為什麽一直讓你這樣‘活’下去?”


    “嗯。”他點了點頭,道:“那個僵屍一直弄不死它,每次進去,都是由大黑拖住它。”


    大黑?


    呂肅尷尬的笑了笑,道:“我起的。”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道:“你挺有膽量。”下次見到呂肅,我得提醒提醒他原本得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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