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意外,魏哥並沒有讓我們跟著一道下去,而是自己表明,先由他下去看看情況,沒問題再叫我們。


    火光逐漸融入了黑暗的礦井中,這井相當深,一開始還能就著火光,看清魏哥的身形,越到後來,人影都看不清了,隻能看到一團昏黃的光暈。


    那光暈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弱小,仿佛隨時都會被吞噬一般,看的人心裏總覺得不對勁。


    須臾,魏哥似乎到底了,光源在黑暗中停頓了一下,突然越變越小,緊接著猛地消失了!


    怎麽回事!


    我們三人在上麵,正緊張的等著魏哥反饋情況,結果這火光一滅,真是驚的我們魂飛天外,這一瞬間,我都腦補出魏哥被蛇妖偷襲的場麵了,不由衝著井口大喊:“魏哥!怎麽回事!你怎麽樣!”


    喊了第一聲沒人回應,喊第二聲的時候,原本突然消失的火光,又重新出現了,緊接著便聽魏哥在下麵衝我們喊話:“沒有危險,下來!”


    小尤鬆了口氣,拍著胸脯道:“這魏哥也太會嚇人了。”


    醫生翻身上了梯子,道:“先下去再說,你們當心腳下。”


    要不怎麽說是經常玩戶外的呢,醫生的身手相當靈活,就跟猴子似的。


    我跟在第二,小尤第三,三人依次往下。


    越往下,氣溫似乎就越低,空氣顯得極為潮濕陰冷。


    到井底時,下麵沒有我想象中的積水,反而十分幹燥,地麵的泥土很結實,仿佛被夯過一樣。


    一支火把的光亮有限,我們三人紛紛拿出新火把,伸到魏哥那兒點燃。


    四支火把同時亮起來後,可視範圍瞬間變大了,我這才發現,井底居然另有乾坤,這下麵是個碩大的洞窟,前後望不見邊。


    我們所處的位置,頭頂上方就是井口,但若往旁邊走幾步,走出井口的範圍,頭頂就是岩石層。


    小尤立刻明白過來,說道:“剛才火光突然消失,是因為魏哥你走開了吧?”


    魏哥一愣,緊接著點了點頭,道:“我聽見你們的叫聲,又趕緊回來了,我從小在這一帶長大,卻沒想到,這井底下,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周圍黑漆漆的,又看不到頭,也不知這洞窟有多大,那蛇妖在何處,更是不得而知。


    “這地方好黑啊,那蛇妖會不會就躲在附近啊?咱們現在怎麽辦?”


    我道:“我們帶著火把,那蛇妖不敢貿貿然上來,咱們四個不要分開,先探一探這個地方的情形再說。”其餘三人點頭同意我的說法,當即便聚在一起,舉著火把開始打探起這礦井下的洞窟。


    礦井,在我的印象中,往往是髒兮兮的,黑乎乎的,因為我們一般人常見的都是煤礦。


    但這個洞窟很奇怪,地麵的土質偏紅色,沒有看見類似煤渣的東西,看起來,似乎並不是煤礦一類的。


    那麽,這是個什麽礦洞呢?


    從井口鐵製的上下梯來看,這地方應該是近代的產物,既然是近代的,為什麽魏哥卻不知情?


    聯想到魏老光棍兒不讓魏哥靠近的情形,再聯想到不久前,那族長追查到一半,就突然放棄的情形,我意識到,這個礦井,很可能掩蓋著什麽秘密。


    這個秘密,或許隻有魏老光棍兒以及族長那一輩的老人才知道,並且,他們很顯然不打算讓後人了解此間的事。


    現如今,我們相當於闖入了黃泉村的禁忌所在了。


    我們圍繞著這個洞窟饒了大半圈,都沒有發現什麽線索,唯一發現的,便是在靠近洞窟西邊的位置,堆放了很多碩大的竹簍子。


    如果我沒猜錯,這種竹簍子,應該就是用來運送礦井中開采出的礦物的,不過現在,卻都被廢棄在這個地方,許多早已經自然幹裂。


    快要走滿一圈時,前方的洞壁處,突然出現了一扇鐵門。


    是那種老式鐵柵欄,上麵鏽跡斑斑,半敞著,並沒有上鎖。


    鐵門後麵是一條長長的隧道,黑乎乎的,也不知延伸向何處。


    這應該是一條礦道。


    小尤伸著脖子看了看,說:“蛇妖好像不在這洞窟裏,是不是在這條通道後麵?”


    醫生立刻說了聲是,並且指了指鐵門後麵的一小塊地方,示意我們看。


    他的觀察力相當敏銳,若非他一指,我們恐怕根本發現不了,隻見鐵門後的地麵上,竟然有幾點血跡。


    血跡不多,很明顯是滴落在地麵的,顏色看起來還很新鮮。


    要麽是那個孕婦劉瘋子的,要麽就是蛇妖的。


    不過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兒。


    醫生看見這血,職業病就犯了,二話不說就率先走進了隧道裏,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柴刀,雄赳赳、氣昂昂的,邊走還邊道:“劉瘋子危險了,我們速度要加快。”


    小尤趕緊跟了上去,說道:“還是跟在醫生後麵有安全感。”


    我一噎,也跟了上去,道:“你個白眼狼,跟著我就沒有安全感了?我之前的英勇身姿你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小尤道:“我就記得你剛才捂著褲襠,摔一跤就眼淚汪汪的情形,太遜了。”


    “嘶……你這姑娘怎麽缺心眼,這種事兒,哪個男人都會哭,那是生理性的淚水,不信你問醫生。”


    醫生挺給麵子的,聞言‘嗯’了一聲,在前頭繼續帶路。


    小尤這才半信半疑的相信我是個‘真漢子’。


    這年頭,當真漢子可真不容易,憑什麽女人痛可以哭,我們男人命根子都要斷了還不許流淚?難道我們男人進化出淚腺,是用來當擺設的嗎!


    一邊腹誹,我們一行四人排著縱隊往前走,四支明晃晃的火把,將前後兩端照的十分明亮,影子照射在礦道壁上,隨著火把的跳動,時不時的扭曲著,在這寒氣逼人的地下,還真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阿嚏!這地方好冷啊!”小尤突然打了個噴嚏,抱怨了一句。


    事實上我也有這種感覺,似乎越往前走,溫度就越低,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我道:“要我把外套脫下來給你嗎?”


    小尤立刻點頭:“好啊好啊。”


    我道:“想得美。”


    “許開陽,你變了,不久之前你還表現的風度翩翩,英勇而紳士,現在已經變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剛想讓她別念歌詞,誰知就在此時,我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瞥到,牆上的影子,似乎動了一下。


    我們在移動,火光在跳動,所以影子跟著動,並沒有什麽奇特的,但剛才,我眼角所瞥到的,那個屬於我的影子,卻是突然張了一下手,仿佛要撲人似的。


    但事實上,在逗小尤的時候,我的手並沒有動。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覺得有些發毛。


    不由猛地轉頭,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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