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魏哥大驚之下,連忙去拽那繩索。


    繩索傳來巨大的摩擦力,將人手都給磨掉了一層皮,萬幸的是我和魏哥齊齊使力,總算拽住了繩索,阻止醫生繼續下墜。


    我胸口疼痛,中氣不足,喊不出大嗓門,因此魏哥便從裂縫處喊道:“怎麽樣!”醫生的聲音有些不穩,顯得驚魂未定你,從下方傳來:“沒事兒!不過火把掉下去了!看不清情況!先拉我上去!”也就在醫生掉下去的這段時間,剛才還隱約可聞的女人叫聲,這會兒卻突然消失了。


    我和魏哥一邊兒使力拉靳樂,我一邊在心中琢磨:劉瘋子是死了還是……?


    但是很快我就沒心思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才剛剛拽了繩索沒幾下,繩索另一頭的重力就突然消失了,就仿佛另一頭吊著的醫生忽然沒了一樣。


    我和魏哥的力氣白使了一下,兩人因為慣性,紛紛一屁股跌坐在地。


    魏哥神情大變,都顧不得起身,連忙收繩子。


    繩索很快被我們收了回來,但繩索的另一頭沒有人。


    “斷了,被什麽東西割斷了。”我看著繩索末端整齊的切口,一瞬間想到了蛇妖那極其鋒利的爪子,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


    我幾乎是手腳並用的爬到了裂縫邊,睜大眼盯著下麵看,但下麵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


    自從進入這礦洞,我們遇到了太多的危險,也看見了太多死人,那二十多具幹屍、那三個被燒死的人,還有那個被咬死的人。


    我隻是個普通人,這段時間的經曆,已經讓我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限,此刻在危險中一直互相扶持的醫生,也突然遇害,我簡直要崩潰了。


    在裂縫裏,在黑暗中,被蛇妖割斷繩索,還能有活路嗎?醫生是比一般人膽大,身手也靈活,但他也不是什麽電視劇中的武林高手,他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窮醫生,陷入這樣的困境中,還能像咱們之前一樣化險為夷嗎?


    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有一種要立刻下去救人的衝動,但理智告訴我,醫生這一次還活著的幾率,太小了,小到我都不敢去推測。


    魏哥麵露愧疚痛苦之色,啞聲道:“對不起。”這話不是對著我說的,他是對著裂縫說的。


    原本是想救人,卻沒想到害了靳樂一條命。


    我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腦子裏亂哄哄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有種想下去找人的衝動,但同時我也知道,這裂縫下麵,不止是一條地下河,恐怕那蛇妖就在下麵。


    難怪之前蛇窟中沒有它的蹤跡,原來它帶著劉瘋子,躲到了這下麵。


    混亂中,我的目光忽然看見了旁邊的背簍,腦子裏霎時間閃過了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克製不住。


    我立刻走到背簍邊,將裏麵的燃油取了一桶出來。


    魏哥看見我的動作,並不知道我要做什麽,他神情痛苦,沉默無語,身體緊繃著。


    我打開油桶的口子,走到裂縫邊,緊接著,將裏麵的燃油,順著裂縫的石壁開始緩緩的傾倒。


    如此一來,就形成了一條油線,我一邊倒,油一邊兒順著石壁往下滑。


    魏哥看到這兒,顯然是明白我的打算了,立刻拿起我們豎立在旁邊的另一支火把走了過來。


    一桶油倒的差不多了,我向魏哥點頭示意,他立刻將火把伸向我倒油的地方。


    油遇火就著,燃燒起來的烈焰,如同一條火龍,順著油線的走勢,沿著深深的裂縫一路往下衝。


    霎時間,裂縫下黑暗的深淵,無比清晰的展現在了我和魏哥的眼前。


    便如同醫生所說的,這條裂縫非常深,火龍燃到底就斷了。


    但事實上,這並不是真正的到底,而是在裂縫下麵有一條地下河。


    由於視角的原因,我們隻能看到地下河的一部分,看不見它究竟有多大,但即便如此,那滾滾奔騰的地下水,也能讓我們清晰的想象出它原本的麵貌。


    正因為有地下河,所以下方空了一截,許多油直接灑到了河裏,那河水十分奇怪,沒有我印象中地下河水清澈的模樣,而是和旁邊的積水地一樣,相當渾濁,讓我有種黃河改道,流經了此處的感覺。


    便在這火龍和濤濤的地下河之中,我猛地看見,地下河旁邊凸起的山石上,赫然倒著一個人影。


    那身形,不是醫生又是誰?


    醫生不知是死是活,倒在那處一動不動,奔騰的地下河,水勢時高時低,醫生趴在平台上,便如海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都有可能被激烈的地下水給卷走。


    除此之外,下方到沒有看見蛇妖的蹤跡。


    它畏火,有可能被我的火龍嚇跑了,當然,也有可能它正躲在我視線所看不見的地方。


    有了火龍壯膽,我心中便有了主意,對魏哥道:“人死了也得把屍體弄上來,我下去。”


    魏哥立刻阻攔我,啞聲道:“我去。”


    我心知他心中有愧,便道:“魏哥,事情發展到現在,並非是我們願意的,救劉瘋子也是我們自願的,你不要太自責。”頓了頓,我道:“我下去弄他的……屍體,你在這裏,你槍法準,我擔心蛇妖在下麵,萬一下去之後它偷襲我,你也好在上麵幫我。如果我留在上麵,你下去,那麽你遇見危險,我根本沒有能力幫你。”


    魏哥聞聽此言,這才點了一下頭,當即,我收拾了繩索,帶著我那把隻能放一次的散彈槍,開始順著裂縫往下。


    離我三米開外就是燃燒的火龍,火光炙烤下,半邊兒皮肉都有些隱隱作痛,我雙手拽著繩索,雙腳蹬踩著裂縫的石壁,一路往下,很快便到了底。


    不過靳樂摔下來的地點,和我降落的地點有些偏差,我隻得在空中蕩了一下,才險險的落在了他所在的那塊大石頭上。


    到了底,周圍的環境就看的更清楚了,這下麵是地下河衝刷出來的天然洞窟,現如今河水顯然處於低水位,因此洞窟的一半裸露出來,周圍都是濕淋淋的岩壁。


    我就著熊熊的火光,迅速觀察了一圈周圍的情況,沒見著有蛇妖的蹤跡,當即,我趕緊蹲下身查看靳樂的狀況。


    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或許蛇妖沒來得及對他下殺手,我不由得緊張起來,將他翻了個麵,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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