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森的人骨,與周圍薄薄的白雪混雜在一起,仿佛融為一體,讓人一時間難以分辨,待仔細看時,才發現,那些白骨竟然極其多,人頭窟窿都清晰可見。


    這下子,我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八成是誤會庫爾班了,一行人趕緊順著那個坡道滑下去。


    小齊和簡偉忠立刻抱扶著昏過去的田思麗,查看她的情況,小齊焦急道:“怎麽回事兒?田姐怎麽暈了?她怎麽隻剩下內衫啊,衣服呢!”說話間,她打開自己的外套,將田思麗包裹進去。田思麗性格溫和,相處起來很不錯,因此這幾天功夫,跟小齊成了一對兒閨蜜。


    小齊抱著田思麗取暖,簡偉忠推了推眼鏡,問庫爾班,讓他給個解釋。


    天寒地凍的,眾人聚在一起說話,嘴裏一陣冒白氣兒。


    其餘幾個新疆人說不來漢語,因此他們的發言人一直是庫爾班,此刻,我們這麽一問,庫爾班便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他接著指了指田思麗,道:“本來大家在休息,然後聽到似乎有人在呼救,我們幾個就過來了。”


    有人呼救?


    這天寒地凍的,除了我們這些有特殊目地的人外,這地方怎麽可能有別人?


    庫爾班接著往下講。


    當時他們幾個聽到人聲,也覺得古怪,一行沒睡的人,加上田思麗,便順著聲音尋找,緊接著找到了這條古河道。


    聲音似乎是從古河道的左邊傳來的。


    田思麗喊道:“是誰?你在哪兒?”姑娘家比較心軟,聽到人求救,挺著急的,因此一直走在前頭。


    庫爾班幾人也四處張望尋找,片刻後,等庫爾班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隊伍中不知何時,竟然少了一個人。


    田思麗不見了。


    之前求救的聲音也消失了。


    人去哪兒了?


    四人大驚,四下尋找,總算找到了田思麗,隻見她正蹲在一棵樹下,雙手抱著那棵枯樹,身上隻穿著內衫,整個人哆哆嗦嗦的,抱著枯樹不停打顫,周圍則全是她散落的衣服。


    再仔細一看,原本以為是白雪的東西,其實赫然是一片密布的人骨。


    庫爾班見多識廣,立刻想起了沙漠中流傳的,關於‘凍骨樹’的傳說。


    據說在沙漠中,有一些地方,長著‘凍骨樹’,凍骨樹並非是一個樹種,而是胡楊一類的沙漠戈壁常見的樹木。這些樹木被沙漠的‘胡大’選中,作為沙漠的守衛者。


    但凡有凍骨樹的地方,就有‘胡大’留下來的神跡寶藏,這些凍骨樹,就是守護寶藏的。


    這種樹會迷惑人的心智,即便是在大夏天的沙漠,人如果靠近它,也會產生被凍死的症狀。


    這棵枯死的胡楊周圍,有這麽多的白骨,而田思麗又自己脫了自己的衣服,抱著樹不肯撒手,一副神誌不清的模樣,莫非就是遇到凍骨樹了?


    庫爾班想到這裏,立刻大聲呼喊田思麗,但一行人卻不敢靠近凍骨樹。


    田思麗當時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聽到呼喊後,產生了反應,掙紮著慢慢從凍骨樹旁邊爬了出來,直到爬出十來米遠,才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


    庫爾班等人不敢靠近凍骨樹,因此沒能撿回田思麗的衣服,隻能抱著田思麗往回走。


    誰知沒走出多遠,便又聽到了之前的那種求救聲。


    這時他們才發現,原來那求救聲,竟然是從凍骨樹周圍傳來的!


    可那個地方,除了森森白骨,並沒有其他活人的蹤跡。


    那麽,那聲音是怎麽來的?


    難道是死於凍骨樹的鬼魂發出來的嗎?


    幾人驚疑間,那個新疆漢子便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於是吹響了信號哨,有了剛才的一幕。


    小齊用外套包裹著田思麗,和田思麗如同連體嬰兒似的,聞言驚訝的看著遠處枯死的胡楊,道:“凍骨樹?為什麽會有這麽古怪的樹?‘胡大’是什麽?”


    考古出身的簡偉忠道:“是伊斯蘭教的安拉,我們中國穆斯林一般稱為‘真主’或‘胡大’。”說話間,他看向凍骨樹,側耳傾聽,道:“我並沒有聽到什麽求救聲,你們是不是聽錯了?”


    庫爾班嘴裏哈著白氣,搖頭道:“不確定,總之有些邪門兒,先把人送回去,看看她的情況吧。”此刻田思麗昏迷不醒,身上又隻著單衣,在這兒凍著不是辦法,我們也顧不得那凍骨樹了,連忙帶著人回到了帳篷。


    隨行一個新疆人是醫生,庫爾班這支人馬是比較專業的,各有分工。


    那新疆人給田思麗做了檢查,便用維語對庫爾班嘰裏呱啦說了一通,庫爾班翻譯給我們:“沒有大問題,就是昏迷過去了,休息一會兒,注意保暖。”


    將田思麗安置在帳篷裏後,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了,我找庫爾班商議輪班巡查的事。


    庫爾班聽完我的想法,沉吟一聲,粗大的手指敲擊著自己的膝蓋,思考片刻,說道:“可以試一試,但不是今晚,今晚咱們得看看這裏的夜間情況,如果條件允許,明天開始三班輪查。”


    沙漠的冬季,特別是極寒地區,氣候變化多端,雪、風暴、飛沙走石、高寒低氧都有可能出現,特別是近幾十年,大氣汙染,環境被破壞,地球整體氣候都發生了改變,前些年,沙漠還出現過極端天氣,冰雹都下過。


    因此,我們雖然掌握了氣候資料,但氣候這個東西是多變的,特別是這裏所處的經緯度和海拔,使得這裏的溫差本來就很大,因此夜間究竟會出現什麽情況,誰也沒有辦法預料。


    吃過晚飯後,庫爾班下令檢查帳篷,拿出所有的抗寒物資,並且對帳篷進行了加固,那謹慎的態度,讓我們不由得對夜間的到來產生了重重憂慮。


    太陽一落山,氣溫下降的很快,到晚上九點多時,氣溫驟降到了零下二十五度。


    我們所有人都縮在帳篷裏。


    情況有些糟糕,除了庫爾班手下那幫人以外,我們這些從來沒有在沙漠地帶過冬的人,在這種極寒天氣下,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了呼吸困難。


    這是極寒造成的氧氣稀薄以及鼻腔和肺部刺激,大部分人都會產生類似的呼吸道反應,隻是分輕重而已。


    我們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重,喘氣困難,讓我們不由得都挺直了脊背,一口一口深呼吸著。


    該死的,還沒有到零下三十度,我們幾人就感到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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