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逆風往前爬,雖然時不時的還是會被石頭擊中,但大部分都是擊中裝備包,少部分擊打在身上,也因為向下緩衝過,所以並沒有造成什麽大的傷害。


    風暴使得我們的視野變得很窄,耳裏除了狂風嘶吼之聲,便再也聽不見其它,大約爬了十多分鍾左右,再回頭看時,來時平坦的沙地,已經堆起來一個沙丘。


    大自然的威力,讓沙漠的地形時時刻刻都在變換著,即使是最熟悉沙漠的人,光憑地麵標記,也不敢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迷路。


    與身後的高丘相對應的,便是我們前方一片平坦的黃沙,這裏之前是沙丘,如今已經被推平了,燈光的盡頭處,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麵土黃色的城牆。


    和我們在視頻中所見到的城牆極其相似。


    我心裏咯噔一下。


    出現了。


    烏薩那夥人,同樣也是遭遇了沙漠風暴,然後遇到了被吹出來的古城;我們此刻的經曆,豈非和烏薩等人一模一樣?


    庫爾班見此,整了整自己的防風眼鏡,喘息著喊道:“去城牆下麵!”城牆是不會被輕易吹倒的,此刻,前方的那些建築物,是我們躲避風沙最好的地方。


    眾人不敢耽誤,一鼓作氣爬到了城牆下,那些雜亂的沙石被城牆擋住,我們總算得以緩口氣了。


    眾人扯下了口罩,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將身上沉重的裝備物資卸下來,擱在一旁。


    簡偉忠連防風眼鏡都不戴了,將眼鏡拉到脖子下麵,眯著眼,打著探照燈,查看著我們此刻所寄身的城牆,神情顯得又緊張又興奮。


    一邊的田思麗也湊上去,兩個學考古的在一處說著話,一大堆專業名詞,我也聽不全懂,大概說的是建築結構之類的。


    這城牆還挺高的,目測有四米左右,頂部殘破,想來在完好之初,城牆應該更高,隻不過現在隻剩下了這四米多。


    城牆上很多地方都已經破敗,露著許許多多的裂縫,風通過這些裂縫刮進來,人無法湊上去看,一看就得被吹滿眼的沙子。


    簡偉忠道;“既然來都來了,我看等風沙停止的時候,咱們不如進古城看看。”田思麗也跟著點頭,說:“是啊,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能做這座古城的考察記錄,如果不進去太可惜了。”


    我知道,這二人義務來幫忙,可不是來旅遊的,若非想對這座古城進行考察記錄,他們完全沒必要跟著我冒險,畢竟在此之前,我和他們根本不認識。


    不過,這古城情況特殊,因此我不打算答應他們,便搖頭,沉聲道:“想一想我大哥,想一想巴圖爾。”我這麽一提醒,田思麗便麵露遺憾之色,靠著牆角坐下了。唯有簡偉忠,還一副糾結的模樣,最後也歎了口氣,對田思麗說:“算了,不進就不進吧,思麗,咱們順著城牆看一看,做個簡單的記錄吧。”


    “好。”田思麗點頭起身,從裝備包裏找出了紙筆和一些測繪工具,二人開始對著城牆記錄起來。


    “高。”


    “4.28m”


    “樣本收集。”


    “完畢。”


    “這裏有圖案。”


    “西域纏枝紋。”


    “拓下來……”


    ……


    二人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平時顯然合作默契,一問一答,一個實操,一個做記錄,順著城牆一路往外走。


    眼瞅著二人快要走出我們的視線範圍之外,我提醒了他們一句:“別走太遠。”這地方太邪性,分開可不是件好事情。


    此刻天已經黑了,但我們都打著手電,因此,田思麗兩人雖然走遠了一些,身形模糊,但他們的燈光卻始終在我們的視線所及內,因此我們也沒有太擔心,坐在原地休息。


    狂風刮走了冷空氣,溫度不降反升,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它已經恢複了正常,指針指向晚上的八點四十六分,溫度顯示為零下十五度。


    這個溫度,在這片平均溫度零下三十的區域來看,已經是高溫了。


    我以前一想起沙漠,第一印象就是幹渴、炎熱、炙烤,然而,經過這一次的經曆,我才知道,沙漠的冬天,就和它的夏天一樣恐怖。


    從今以後,我再想起沙漠,估計第一印象就隻剩下寒冷了。


    因為溫度的回升,一直以來就不順暢的呼吸,在此刻變得順利起來,非常舒適。


    我坐在城牆下,腦子裏一片混亂,時不時的閃過許開熠瘋瘋癲癲的模樣。


    我已經盡力了,我想救他。


    可事到如今,我卻辦不到,甚至我隱隱有些擔心,自己這幫人,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


    之前突然出現的古怪視頻,視頻裏烏薩等人的恐怖經曆,此刻還曆曆在目,他們顯然也被這座古城中的神秘力量給控製了。


    而我們,也因為這股神秘力量,而死了一名隊員。


    接下來,會不會再發生什麽意外?這場風暴停止之後,我們能不能安全離開這裏?


    正當我充滿懷疑,充滿擔憂之時,幾個新疆人卻突然跪下了,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我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話,但我知道新疆人大部分是清真教徒,這會兒八成是在向安拉胡大禱告吧。


    禱告了大約一分鍾左右的時候,幾個新疆人收起了跪拜的姿勢,也就在他們停止磕頭的瞬間,突如其來的妖風,又突如其來的停止了。


    就如同被啟動了什麽開關一樣。


    我和小齊以及魏哥麵麵相覷,我心說:不是吧?難道是胡大顯靈了?靠,如果真的是這樣,明天我就入清真教!


    幾個新疆人顯然也是這麽想的,頓時歡呼起來。


    這會兒我反應還是很快的,立刻讓眾人趕緊背上裝備撤,趁著胡大他老人家保佑,我們還是溜之大吉,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剛火急火燎的背上裝備,我猛地看見地麵還有兩個裝備包沒有人背,這才想起田思麗和簡偉忠做記錄去了。順著城牆的走勢看去,遠處的黑暗中,正亮著手電光,我衝那邊喊了兩嗓子:“小田、小簡,快回來,我們撤退啦!”


    喊完,那燈光卻一動不動,仿佛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我又喊了兩嗓子,那二人依舊不見回來,一時間,我有些擔心了,以為出了什麽事,於是連忙和魏哥擰起那兩包裝備,一行人順著城牆過去找小簡他們,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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