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諶還是謹慎的選擇從草叢中流淌而過,一路上繞過一道道屋子和宮闕,終於在某一間偏僻的小築內察覺到了陳旭的蹤跡。


    陳序作為平邊王看重的人,在平邊王府內有一個獨立的院子。


    張諶一路‘爬’上房頂,順著瓦片流落入了屋子裏,然後由水流化作了本來麵目,靜靜的坐在案幾前,看著門外站在屋簷下觀望雨水的陳序。


    陳序盯著雨水看了好一會,才轉身走入屋子內,然後就看到坐在那裏笑吟吟的張諶,陳序腳步一頓,猶如中了定身法一樣,整個人被定在了那裏。


    “這裏可是平邊王府,他怎麽如此膽大?而且平邊王府如此嚴密的守衛居然也擋不住他?”陳序看到張諶後,心中卷起滔天巨浪。


    看到張諶後,他心中有些發毛,遇見這廝準沒什麽好事情。


    他想要呼喊平邊王府的侍衛,平邊王府有侍衛在院子外把守,但那些侍衛距離小樓有五十米,如果自己開口喊叫,惹得對麵凶人惱怒暴起傷人,自己是絕對堅持不到那些侍衛到來的。


    他曾經看到過張諶折磨鍾象,張諶手段絕不是自己能抵擋的,所以不過是遲疑了兩個呼吸,他就關上了大門,滿臉賠笑的看著張諶:“喲,這不是張公子嗎?您怎麽來平邊王府了?”


    他的聲音中滿是訝然和關切,帶有濃濃的討好味道:“平邊王府可是暗中下達了追殺令,差人暗中追殺您呢,你怎麽自投羅網了?”


    張諶看到陳序關上大門,對於陳序的舉動很滿意,這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知道什麽時候該幹什麽事情。


    “我今日來找你,是想要幫你完成心願的。”張諶笑眯眯的道。


    “完成心願?”陳序一愣,什麽心願?他自己怎麽不知道呢?


    “你之前在大墓內不是懊惱,那兩把刷子阻礙了你熔煉神秘嗎?我可以幫你封印了那兩把刷子,叫他們再也無法困擾你。”張諶笑眯眯的道。


    陳序聞言頓時心中暗罵:‘直賊娘,說什麽幫我封印刷子,還不是要打我這兩把刷子的主意?’


    但是他也不敢和張諶翻臉,這可是連平邊王府都敢得罪的狠人,於是隻能陪著笑臉道:“冥冥之中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或許我的緣法、命運就是被這刷子所困,終身無法掌握神秘,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已經放棄了掙紮,您還是走吧,就叫我認命吧。”


    說實話陳序對張諶有些忌憚,上次硬生生的虎口奪食從自己兩把刷子裏奪走了一縷陰陽二氣,這等手段他還從未見過。


    “我既然來了,你總不能叫我空走一遭吧?”張諶笑眯眯的道,雖然是笑著說出來的話,但話語中那股子不容置疑,還是叫陳旭心中膽寒。


    他哪敢和張諶爭辯?左右不過是再被薅一縷陰陽二氣罷了,無傷大雅而已,並不損耗其本源。


    “罷了,這煞星上門,不叫他薅走一縷先天陰陽二氣,他是不肯罷休的。左右不過是一縷陰陽二氣罷了,而且我或許還能求他辦一件事……”陳序心中念頭閃爍,平邊王府雖然好,但卻並不適合他,他陳旭是自由的浪子,是自由自在的鳥兒,豈能拘束於牢籠之中?


    這平邊王府就是一座樊籠,叫人不得自由。


    他如果是想榮華富貴,何須投靠平邊王府?憑他的本事,哪裏不能混一碗飯吃?下一座大墓,金銀財寶無數,足夠他瀟灑一生了。


    “公子想要幫我解決煩惱,在下自然感激不盡,隻是在下也有件事想要求公子,還請公子帶我走吧,我不想留在平邊王府內了。”陳序看向張諶。


    “平邊王府內有受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你舍得離開?”張諶詫異道。


    “就算是山珍海味,也總有吃膩味的一天。”陳序道。


    張諶聞言看了陳序一眼,自己奪了其刷子,一旦平邊王府叫他去破解太古護身的金光,其無能為力,必定會被平邊王府給質疑,到時候其失去價值,沒準會為此丟了性命。


    張諶聞言略做沉思,卻沒有打包票,而是道:“我隻能為你創造離開的機會,至於說能不能順利的離開,還要看你自己的運氣如何。”


    “多謝公子。”陳序躬身一禮。


    一邊說著話,陳序將那兩把刷子召喚出來,在其掌心懸浮。


    張諶走上前看著那兩把刷子,仔細的觀察了片刻後,就見其手掌伸出,從袖子裏掏出一隻玉盒。


    這玉盒可不是普通的玉盒,乃是當初帝女身上跑出來那個封印著打神鞭煉製方法的玉盒。


    張諶心中六字真言催動,隻見其掌心一道金光閃爍,有六字真言化作了一道虛幻的字帖,貼在了那玉盒上,然後張諶才看向陳序,對著陳序道:“將兩把刷子一道扔入玉盒內。”


    陳序聽聞張諶的吩咐,再看看其手中的玉盒,心中頓時明白了其意思,不由心中暗自嘲笑:“好小子,我以為你隻是想要掠奪一縷陰陽二氣,可誰知你居然打我這兩把刷子的主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當初那些陽神境界的老家夥為了奪取這兩把刷子,各種手段可是都用盡了,卻也奈何不得這兩把刷子分毫。你小子雖然有些本事,甚至於有些邪門,但要說能辦到諸位陽神真人都辦不到的事情,那簡直是異想天開。”


    心中雖然不屑,但陳序卻是二話不說,乖乖的配合著張諶將那兩把刷子送入了盒子內,自己這兩把刷子不管到哪裏,被封印在何處,隻要自己心頭念動就會立即回返。


    沒有任何手段能禁錮、阻擋自己這兩把刷子。


    張諶眼見著那兩把刷子落入盒子內,迅速將盒子關閉,將那兩把刷子關在了盒子內。


    “不知道這玉盒再配合上六字真言,能不能鎮壓住這兩把刷子,解決了你的心頭之患。”張諶一雙眼睛仔細打量著盒子中的兩把刷子,就見那兩把刷子似乎察覺到了不妙,身形一扭化作了一黑一白兩道光芒,不斷在盒子內衝撞,但見那六字真言迸射出道道佛光,竟然將那刷子的一次次衝撞給擋了回去。


    而此時站在張諶對麵的陳序也是勃然變色,他第一次察覺到了不妙,因為他和那兩把刷子冥冥之中的感應居然斷了。


    沒錯,他和兩把刷子之間的感應居然斷了!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往日裏不管別人如何鎮壓,施展什麽手段,自己和兩把刷子之間的感應都會在冥冥之中存在,眼下這種徹底斷絕了感應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張諶盯著匣子裏的兩把刷子看了一會,才抬起頭看向陳序。


    陳序聞言唧唧艾艾支支吾吾的道:“要不然你莫要幫我了,還是將兩把刷子還給我吧,我覺得有兩把刷子在,其實也挺好的……”


    張諶聽聞對方的話後,頓時就知道了對方的心中所想,這小子簡直是又當又立,有點類似於後世某一種人,口中雖然說著不要、各種嫌棄,但身子卻誠實得很。一旦真的失去了,隻怕是既哭爹又喊娘。


    “你放心,我隻是暫時封印住這兩把刷子,你若是有什麽累積的神秘,趕緊趁著這段時間融合。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將兩把刷子還給你後,你可是熔煉不了了,白白錯過了機會。”張諶笑眯眯的道。


    他能感受到那兩把刷子正在侵襲六字真言貼,自己要每日為玉盒加持一次六字真言貼才行,否則就要被那刷子給刷開自己的六字真言封印。


    “這刷子還真是邪門。”張諶感受著被侵蝕的六字真言力量,心中暗自嘀咕了一聲。


    這刷子他怕是搞不定,這刷子萬法不侵,專門破天下間的各種禁製,根本就沒有辦法煉化。


    張諶將玉盒收起來,小心翼翼的塞入袖子裏,然後轉移話題:“我這裏有一張隱身符,給你貼上之後,隻要不遇見七階強者,就不會有人發現你的蹤跡。稍後我在外界弄出動靜,吸引平邊王府高手的注意力,你到時候趁機逃走,能不能逃出去,還要看你自己的運氣了。”張諶叮囑著陳序,同時將隱身符拿出來,直接貼在了陳序的身上:“稍後我惹出動靜,你就直接衝出去,能不能逃出去就要看你自己了,記住了嗎?”


    陳序聞言點點頭:“公子大恩大德,在下不敢忘懷。”


    張諶之所以出手救陳序,其實也是為了防止意外,萬一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回去,到時候陳序不在平邊王府,平邊王府也拿軀體無可奈何。


    張諶為陳序貼了隱身符後,直接化作霧氣鑽入屋簷溜走,順著屋頂的縫隙消失在雨幕中,然後直接衝入了雲端,然後在雲端顯露出真身。


    伴隨著其心頭念動,天空中的雲層湧動,化作了水流將張諶給托住,然後張諶召喚出狐狸精:“取炸藥包來?”


    “取炸藥包做什麽?”狐仙囡麵色詫異的詢問了句。


    張諶指了指下方大地,狐仙囡囡頓時眼睛瞪大,眸子裏滿是興奮之色:“張諶,你小子行啊,居然學會騰雲駕霧了?這本事可以,有了騰雲駕霧的手段,以後逃跑可是迅捷了。”


    正說著話的時候,忽然一道驚天動地的霹靂在雲層中炸響。


    狐仙囡囡此時立於雲層之中,她有龍氣護體,倒也不懼怕那漫天的閃電,此時狐仙囡囡唯恐天下不亂的道:“要幾個?”


    “來十個!再記得帶上一些引線!”張諶叮囑了句。


    聽聞張諶的吩咐後狐仙囡囡遠去,去溶洞內搬運炸藥包,不多時就已經回返,將炸藥包交給了張諶。


    張諶默默測算雲頭和平邊王府的距離,那平邊王府占地數十畝,他都不用瞄準,閉著眼睛都能扔下去。


    張諶略作估算後,又將引線給拉長續接,然後隨手點燃扔下雲層,立即化作霧氣隱匿於雲海之中拔腿就跑。


    平邊王府的人是萬萬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從雲層中扔東西。


    而且炸藥包也不是神秘,這黑燈瞎火雷雨天氣,就算是陰神強者也不敢出竅探查,免得被雷電給震傷。


    於是這就給了張諶鑽空子的機會,伴隨炸藥包落下,接著就見黑夜中平邊王府煙花盛開,一道道火焰衝霄而起,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爆炸,整個平邊王府不知多少樓閣夷為平地,又有多少人被炸死。


    “發生了什麽?”


    “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


    ……


    陣陣哭爹喊娘的慘叫響徹雨夜,惹得平邊王府大亂。


    驚天動地的爆炸伴隨著火光,驚動了正在屋子裏合計圖謀的平邊王與五六先生,二人被那爆炸聲驚動,連忙衝出院子,就見整個平邊王府火光衝霄,不知多少人在睡夢中被忽然炸死,遭了無妄之災。


    “莫非是有雷火降臨?可是不應該啊,怎麽會一次降下十幾道雷火?”平邊王站在雨夜看著那爆炸,眼神中驚駭不已。


    “這是張諶的手段!”五六先生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了爆炸的來曆。


    “確認無疑嗎?真是張諶那小子闖入平邊王府,難道他是衝著屍體來的?”平邊王心中無數的念頭翻滾。


    不過屍體尚且還沒有運回來,如果對方是衝著屍體來的,想要渾水摸魚,那可就打錯了主意。


    “調遣神射手,他那物件雖然爆炸威能驚人,但卻也不是沒有短板,隻要利用神射手牽製住他,到時候就是他的死期。”平邊王聲音此時恢複了冷靜。


    “另外,吩咐人保護夫人公子,不能給對方可乘之機。那小子一人豈敢襲擊王府?隻怕是還有朝廷人馬暗中攙和試探。”平邊王道。


    這等時刻,他選擇了防守,而不是反擊。


    張諶眼見著平邊王府陷入火海之中,不敢再繼續久留,免得又生出什麽禍端,於是趕緊順著雨水落入城中,確認沒有留下先生,沒有被人追蹤,才放心的回到客棧,走入屋子後就見謝靈蘊正靜靜的坐在客棧內喝茶水。


    “成了?”


    謝靈蘊見到張諶從門外走進來,笑眯眯的開口詢問了句。


    張諶聞言點點頭,臉上露出笑容:“成了。”


    “成了就好,現在城中大亂,你自己好生保護好自己,我還要去趁亂搜刮點利益。”


    謝靈蘊說完話後走出客棧,如今天地間黑雲密布電閃雷鳴,所有陽神之下的修士,全都老實了,就連謝靈蘊修成陰神,也懼怕那冥冥之中的天雷威嚴。


    看著謝靈蘊離去的背影,張諶又開始琢磨帝女入夢的事情了,帝女可以入夢自己,那是不是代表著自己可以和帝女進行溝通?


    到時候是不是就知道了那些太古的葬地?知道無數大墓的造化?


    更甚者無數太古時代的隱秘,武道修行的法門,乃至於更多的消息,都會被自己掌握?


    自己在這個時代先知先覺,挖掘出所有的神秘造化,到時候借助那些神秘造化,說一句一步登天不過分吧?


    “大侄女啊!我這回可是替你辦了一件大事,你可要好好答謝我啊。”張諶暗自嘀咕道,開始睡覺準備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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