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甲士此時在道觀內來回衝撞,將道觀內的弟子衝撞得人仰馬翻。


    在張諶和成渝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就見無數的甲士迅速衝入正殿內,占領了所有隱晦的死角。


    張諶心中有些慌,一雙眼睛看向成渝:“完犢子了,莫不是黃天道東窗事發了?現在檢校司找上門來了?”


    “不能吧!要不然咱們趕緊跑吧。”成渝驚得目瞪口呆,下意識抱住了張諶大腿,眼睛裏露出一抹畏懼。


    張諶聞言無語,如果是他自己,想要逃出去當然沒有問題,但還有一個小豆丁在,他總不能拋棄小豆丁自己跑掉吧?


    “你要是不怕被亂刀砍死,就跑吧。”張諶沒好氣的嘀咕了一聲。


    成渝聞言縮了縮脖子,然而二人恭恭敬敬的在角落裏站成一排,等候著發落。


    如果黃天道真的事發了,遭受了不測,到時候再想辦法逃出去也不遲。


    事實證明張諶和小豆丁想多了,伴隨著甲士闖入其中,二人直接被甲士給趕了出去:


    “你們兩個,趕緊出去!”


    麵對著甲士的驅趕,張諶不但沒有惱怒,反而是麵帶喜色,拉著小豆丁直接轉身就跑了。


    傻子才願意攙和進這種破事呢。


    伴隨著二人被驅逐出大殿,不多時大殿外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響,卻見一身穿大紅袍的女子,緩緩從大殿外走來。


    女子一襲大紅袍,做男兒打扮,袍子上繡著一隻振翅欲飛的金色鳳凰,看起來很是霸道。


    女子容顏絕美,頭頂上紮著一個簡單的丸子頭,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看起來很是清澈,真可謂: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那女子一襲大紅袍,再配合上金色的鳳凰,猶如是一團火焰,從大殿外緩緩的走了進來。


    在女子身後,有道觀內五位長老恭敬跟隨,亦步亦趨的跟在女子身後,低下頭看著腳尖,目光不光亂瞄。


    卻見女子來到大殿正中央,目光看向了大殿中那十幾座神像雕塑,然後開口道:“我聽人說黃天道供奉黃天大神,大神有無邊法力,可超脫世間疾苦,能解人間災厄,不知是否為真?”


    幾位長老聞言俱都是小心髒一突,這黃天大神是什麽成色,他們能不知道嗎?解災厄?解個屁的災厄!


    黃天大神要是有那麽牛逼,大勝王朝早就被他們掀翻了,他們何必如老鼠一樣龜縮起來。


    此時講經長老連忙走上前一步,躬身在女子身旁道:“信則有,不信則無。黃天大神威能無邊,若想得到黃天大神的垂憐,化解身上的災厄,還需要心誠才可。”


    “北地的人都知道,我幼年時期遭了災厄,一直病痛纏身,希望黃天大神能夠替我消解災厄。”女子聲音冷清,隻是說出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


    “當然了,如果能消解我身上的災厄,我自然重重有賞。若是名過其實弄虛作假糊弄人,黃黎觀還是趁早解散了吧。”


    聽聞這話道觀內諸位長老俱都是麵露苦澀,黃天道有沒有黃天大神,他們還不知道嗎?


    根本就是糊弄人的玩意!


    此時幾位長老心中將山下傳道的弟子暗罵了一頓,那些傳道弟子在山下胡咧咧,卻要叫他們這些山中的跑斷腿,想盡一切辦法補救。


    然後就見紅衣女子謝靈蘊跪倒在地,對著神像不斷叩首。


    叩首完畢,女子慢慢抬起頭,然後站起身,抬起頭看向那黃天大神的雕塑:“看來黃天大神並沒有保佑我。”


    這話一出,諸位長老俱都是後背發涼,眾人可是知道,眼前女子何其難纏,手段何等毒辣,此時傳武長老道:“神聖高高在上,豈會因為凡人的一次膜拜而被打動?小姐祭拜一次沒有效果,想來是因為祭拜的次數少,不能感動神聖。”


    女子聞言點了點頭,信了那傳功長老的話:“既然如此,我打算在道觀內小住一段時間,欲要借助黃天道的神靈之力壓製身上的病疾,不知諸位長老可否應允?”


    聽聞謝靈蘊的話,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執法長老心中暗自嘀咕道:“當然不方便!我們這裏是反賊老巢,你是朝廷大人物的女兒,你留在這裏,如果被你看出什麽端倪,那豈不是給自己找事情?方便才有鬼呢。”


    然後就見執法長老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對著謝靈蘊點頭哈腰的道:“方便!當然方便!簡直再方便不過了,小道這就為您去安排住宿之地。”


    麵對著檢校司大頭領的女兒,哪個敢說不方便這種話語?


    “那就好,你們放心,所有吃喝、衣食住行,都少不了伱們的。我會差遣人送來糧食和各種物資的!”謝靈蘊道。


    “瞧您說的,道觀還能缺了您的口糧不成?”一旁傳武長老湊上前奉承道。


    “來人,速去為貴人安排居所!不,我親自去安排。”那傳武長老對著紅衣女子道:“貴人,您隨我來。”


    紅衣女子隨著傳武長老遠去,宮闕中的甲士此時也隨之走的一幹二淨,此時諸位長老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俱都是唉聲歎氣。


    “完犢子了,居然惹來了一尊煞神!咱們黃天道內秘密無數,若是被這位發現,少不得咱們所有人都要死翹翹。山下傳道的那群混賬,怎麽敢胡說八道,將這尊煞神給引來了。以這位姑奶奶的性格,要是失望而歸,隻怕是咱們休想安寧。”執法長老氣急敗壞的罵了句。


    “現在怎麽辦?她身上那古怪的症狀,就連謝玄都無法解決,更何況是咱們?除非調動香火之力,或許有一線希望。”又有一位長老開口道。


    “現在怎麽辦?”有人開口道。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調動香火之力了,我黃天道掌握香火之力,也不算是絕密,那檢校司應該有所了解。若咱們能真的將這位大小姐度化入黃天道,說不得謝玄也會被咱們拉下水。要是有謝玄支撐咱們傳道,咱們必然可以趁機席卷整個北地。”掌管雜役的長老道了句。


    “此事咱們做不了主,我這就傳信老祖,請老祖做主。”執法長老拿起一株香火,來到了神像前點燃,伴隨著青煙冒出,下一刻就見青煙扭曲,化作了吳長明的身形。


    “你等傳信於我,有何事?”吳長明站在香火中詢問了句。


    執法長老連忙將謝靈蘊的事情說了,卻見吳長明眉頭皺起:“此時我被雜事纏住分不開身,你等安心等候就是,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處理。”


    香火熄滅,道觀內恢複了平靜,諸位長老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大眼瞪小眼,事已至此隻能耐心等候了。


    且說張諶和小豆丁,因為免了一日的雜役,二人倒是高興得很,回到屋子裏或習武或識字,日子似乎平靜了下來。


    除了整個道觀處於嚴戒的狀態,眾人不能四處走動外,再無別的影響。


    當然了,最令人開心的是早課演武取消了。謝靈蘊都來了,哪個還敢組織弟子大規模習武?


    第三日之時,道觀內來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道觀內各位長老、弟子俱都是列隊迎接。


    張諶和小豆丁擠在人群中,看著那仙風道骨,袍子上繡著一大片麥穗的老道士,俱都是暗自咂舌。


    “這人和吳長明一樣,身上繡著無數稻穗,難道是黃天道內,和吳長明地位等同的十二位長老之一嗎?”張諶心中閃過一道念頭。


    黃黎觀的諸位長老紛紛叩首迎接,口中稱呼為:老祖。


    張諶暗中打聽了一下,有知道的弟子說,此人乃是黃天道大天師麾下十二位親傳弟子之一:穀明月。


    然而這一切和張諶並無幹係,張諶繼續自己瀟灑的小日子。


    他在山下惹出了大事,現在也並不想去山下,免得被人追蹤到馬腳。


    這一日晌午時分


    張諶正躲在屋子裏鑽研著第二枚符文,忽然其瞳孔一縮,金光閃爍法眼自動睜開,隻見整個道觀的景色豁然一變,浩瀚的神光籠罩整個院子,天空中一朵朵凡人不可察覺的金黃色花朵在緩緩從虛空中飄落。


    “這是香火神力!黃黎觀的神靈複蘇了嗎?”張諶心中略作遲疑,提著水壺好似不經意間走出屋子,眼睛向著那神光方向望去,卻見那神光匯聚於主殿,似乎有一道神光籠罩的人影矗立於光芒之中,猶如天神下凡一般,俯視著塵世間的一切。


    “這香火之道還真是神妙!”張諶暗自道。


    可是不等其心中念頭轉換完畢,忽然一道黑光從大殿中飛出,一道黑色的煙霧騰空而起,直接將那神光中的人影擊碎,連帶著虛空中的所有光芒,也一並消失。


    神光消失,黑光也一並消失,似乎一切都回歸了正常,但是張諶卻知道,此事絕不正常。


    “那神光是道觀,黑色光芒是什麽?裏麵好似有一枚印璽。那黑色印璽好生的邪惡,就好像是惡鬼降臨了一樣。”張諶心中若有所思:“黃天道吃虧了!”


    大殿內


    謝靈蘊麵色慘白,整張麵孔毫無血色,在其對麵那黃天道老祖也是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好凶戾的氣息。”穀明月麵色悚然的看著對麵的謝靈蘊。


    謝靈蘊麵無血色,配合著那一身大紅袍,更顯得虛弱嬌怯,眼神中露出一抹失望:“就連黃天道的神靈也沒有辦法嗎?”


    穀明月苦笑著道:“老夫是不行,除非黃天大神親自出手,隻是想要請動黃天大神,還要看小姐是否誠心了。”


    他知道事情難纏,否則那謝玄也是一方豪傑,早就將事情解決了,可見這事情難纏到了何等地步。


    “如何請動黃天大神?”


    謝靈蘊麵色蒼白的站在大殿中,身形搖搖欲墜,肌膚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穀明月苦笑:“黃天大神乃是我黃天道至高信仰,就算我師傅黃天道大天師,也很少得到回應。貴人想要請黃天大神出手,還需要早晚供奉香火,虔誠禱告祭拜。若是誠心能感動黃天大神,或許有望得黃天大神投來目光。”


    謝靈蘊聞言眸光中露出一抹失望,這穀明月說的太籠統,以她的智慧如何不知道,這種概率幾近乎於無。


    自從黃天道有了黃天大神,成了氣候之後,除了那次立威之戰,叫黃天道在天下站穩根腳之外,還沒有聽說過黃天大神有第二次出手的消息。黃天道的黃天大神極其神秘,就算檢校司也沒有摸清其根腳。


    謝靈蘊聞言無奈,隻能選擇去休息。


    且說張諶,伴隨天空中的香火之氣潰散,其法眼慢慢閉合:“那股黑色氣息好生的奇怪,若說強大倒也未必,但難纏卻是真的。”


    他不想惹麻煩,轉身回到屋子內,繼續破解那第二枚符籙。


    他有一種預感,伴隨著自己逐漸鑽研,那第二枚符文距離破解之日不遠了。


    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黑色玉璽和香火神氣接觸之時,一道氣機潰散,居然恰好落在了那牆角處棺木上繚繞的黑色霧氣上。


    那黑色霧氣得了印璽潰散的氣機後不由得一變,竟然發生了某種莫名變化,居然開始逐漸匯聚形體。


    日子一點點的過去,轉眼又是三日,這一日張諶從精神世界內退出來,然後來到了沙盤處,看著平整的黃沙,手中拿著木棍並沒有直接落筆,而是站在沙盆前沉思不語。


    “你不練武,在想什麽?”小豆丁沒好氣的看著張諶背影。


    “我在思索一件事情,你莫要打擾我。”張諶道。


    “你莫非是武道有突破了?”小豆丁聞言頓時來了精神,湊過來詢問了句。


    張諶看了小豆丁一眼,沒有理會他,而是撫摸著下巴,思索著關於那符文的最後關竅。


    “這符文有點意思,有點類似於我的定身符,但是和定身符卻又不太相同,若論威能和潛力,怕是比不上定身符。隻是這符籙上有一筆,我總覺得有些瑕疵,思索不清楚。”張諶手中木棍無意識的在黃沙上劃動。


    “就你那鬼畫符,有什麽好思考的?我都學會了!”小豆丁見到張諶不理會自己,直接搶過來張諶的木棍,在沙盤上畫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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