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所謂葉天的眼珠子驀然間變成了漆黑一片,而虯髯客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隻能盯著對方,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地獄中伸出來的一隻漆黑大手,將他拽入其中。


    而後虯髯客隻感覺自己眼前一黑,他有清晰的觸感,卻無法看見周圍,似乎黑暗吞噬了他所有的光亮。


    而下一刻他隻感覺周身被一團火焰圍繞著,那火焰帶著炙熱的溫度,不是炙烤他的肉體,而是在灼燒他的靈魂。


    而後終於有一絲光亮出現在眼前,可他光亮卻並不是他想要的。


    那是血紅色的光亮,虯髯客的眼前出現一抹猩紅,入眼的是血色的岩漿在麵前流淌著,翻滾著炙熱。


    他的周身在燃燒著火焰。


    那火焰炙烤著他的靈魂,那些痛苦深入骨髓,從她的肌膚鑽入每一寸的血肉之中,像萬蟲噬咬。


    虯髯客這一生從未想過自己會遭遇如此的境遇,他想要發出呐喊。可是無論如何,張大嘴巴卻沒有一絲聲音。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他的靈魂依舊被燃燒,眼前的岩漿依舊流淌著。


    如此的場景似乎過了一萬年。


    虯髯客的內心從開始的絕望恐懼到最後的失落麻木,漸漸的失去了知覺,分不清什麽是痛苦,分不清什麽是溫度。


    他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這一切的遭遇結束在遇見了真正的葉天。


    他隱隱約約瞧見了一個身影,它發出微弱的聲音去呼喚,終於將那人叫到了身旁,而那人也將他喚醒。


    他眼前屬於地獄的風景終於結束,可是那些記憶卻不曾消散,而他的身體仿佛遺留著岩漿的溫度與火焰的炙熱。


    他的靈魂還散發著絕望與痛苦,雙目無神的,他至今也不知自己是生還是死。


    而葉天如今要與他記憶共享,再次觸發了他內心不願麵對的。


    這一刻非常緩慢的過去,哪怕葉天明知隻有一刻時間,但是卻能切膚之痛的感受到虯髯客以前的絕望。


    最後記憶結束,兩人的冷汗早已打濕了衣衫。


    葉天張大嘴喘息著,而那虯髯客因為先前經曆過一遍,如今隻是呼吸沉重了些許。


    兩人猶如從溺水中緩過神來的人,貪戀著周遭冰冷潮濕的空氣。


    “那個人不是我……”


    這是葉天沙啞的聲音說出的第一句話。


    虯髯客隻是點點頭。


    “你見到了什麽?”


    蜃問道。


    葉天與虯髯客共享的記憶,他自然是瞧不見的。


    “一片黑暗,絕望,孤寂……”


    葉天有些不知曉用什麽詞去形容他。


    蜃沉默了。


    “我帶你離開這裏。”


    葉天扭頭向虯髯客說道。


    後者起身,隻是望著葉天並沒有答話。


    而後者從儲物空間內取出了那盞青燈,緩緩地走在前頭。


    虯髯客老老實實跟在後頭。


    二人就從原地沉默地出發,像是在溪水中不曾驚起波瀾的魚。


    想要遊出這一片水域。


    而無論這地圖如何變化,葉天手中的印記始終記載著最正確的道路方向,他二人也緩緩地向著唯一的出口進發。


    隻是這一路隻有久遠的沉默,二人都不願意提起方才所經曆的事情。


    哪怕葉天心性在經曆過許多事後,要比常人堅定的多,但仍然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而後回到了地宮的正中間,在那天梯之下,葉天沉默地將那天梯召喚下來。


    雖然總算離開,但是二人這一路的沉默並讓氣氛異常壓抑。


    “不知接下來公子打算如何?”


    回到了外界之後,虯髯客問道。


    “原本是想要取來十萬魂珠以後再離開此地,如今看來還是先走的好。”


    葉天道。


    畢竟他可不確定鬼郡王什麽時候會發現自己將他的不歸硯帶走。


    葉天隻是唯恐鬼帝會對他出手。


    畢竟二者境界差距太大,若是對方出手,葉天隻會有很小的概率可以逃出。


    還不如早些離開這裏,畢竟他可不信鬼帝能夠追出此地。


    即便可以,那鬼界之中還有玄侯對著他虎視眈眈,葉天自然不懼。


    於是二人就一齊掏出令牌,用力捏碎,隨著一陣能量的興起,二人緩緩消失不見。


    等到再度出現,已經是易道閣中。


    “看來噬魂陰幡的修補還要延期了。”


    葉天想著,但是此行確實不虧。


    不光重拾了當年的劍道,還獲得另一枚上古符文的傳承,更是獲得了地藏傳承與那諦聽獨角。


    哪怕單獨拿出其中一個來說,也不是十萬魂珠可以相比較。


    現如今從那修羅場中出來以後,葉天就應當回到原先的空冥域了。


    畢竟找尋土伯還是正事,在此先前也應當去找尋紅鶯與雀啄,還有那被自己遺留在山洞之中的淺紅。


    如此一想來葉天似乎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要尋人。


    可原本偏偏隻要尋土伯一人,如今倒是越尋越多。


    葉天無奈歎息一聲,不得不感歎世事無常。


    “接下來我可能需要借助輪回門離開此地,你可願跟隨?”


    葉天想著身邊多一個人總能派上些許用場,更何況此人的體質不凡,說不得日後還有大成就。


    “承蒙公子不棄,在下願追隨左右。”


    虯髯客嚴肅道。


    先前哪怕與葉天一同進入修羅場中,虯髯客也未曾找到機會,正經向對方表忠心。


    如今出了那修羅場,二人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過的,如今說一番正經話也好表明心意。


    “既然如此,那日後你就追隨我左右,若是修煉上遇到什麽困難,盡管找我,但是跟隨在我身邊,凡事必須聽我,懂?”


    葉天說道。


    “理當如此。”


    這大漢從修羅場中出來之後,因為在其中經曆的事情,如今眼神中多了一抹歲月的滄桑。


    常言道,凡事禍福相依。


    在地宮之中所經受的劫難,如今又何嚐不是一種福澤。


    隻不過這種福澤需要非常之人才可消受,並且與境界也無直接關聯。


    且看那裴永天就知曉。


    哪怕他一身修為遠超於虯髯客,可是心性不過關,最終隻落得一個瘋瘋癲癲的下場。


    “既然要跨越領域,那你可知這附近何處有輪回門?”


    身邊多了一個本地向導葉天自然不能浪費。


    “若是說起輪回門的話,這附近恐怕也隻有易道閣中有。”


    虯髯客思索一會兒說道。


    “就在此地?”


    “嗯,流月域的輪回門與其他領域的輪回門並不一樣,其他領域的輪回之門都有固定的場所,而流月域的輪回門卻隻有固定的人看守……”


    經過虯髯客的一番解釋之後,葉天才得知,原來這流月域的輪回門早在許多年前就變味了,隨身攜帶的一件法寶。


    由玄侯親自發配給各處地域中實力最強者亦或者德高望重者。


    總之,如今這輪回門不光隻是一扇傳送門,如此簡單,也正是各方勢力的身份象征。


    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真擁有了玄侯所賜輪回門的掌控權,那麽那一片區域必然是以其馬首是瞻。


    而葉天如今所在這一片區域的土皇帝,就是現在所處的易道閣。


    想要借助輪回門穿越領域,自然要與其打好關係。


    “那也就是說現在輪回門是在易道閣中某一位的手裏?”


    “是在易道閣閣主的手中,據說這閣主廣結四方好友很好說話,所以哪怕他修為並不高深,也足以擔任此地龍頭。”


    虯髯客解釋道。


    葉天聞言也是點點頭,能夠管理好一方區域,有時也並非與修為有絕對關聯。


    若是對方有此才能,就應當有此殊榮。


    “看來這玄侯倒不是一個不曉得變通的君主。”


    葉天喃喃,現在倒是對那位先父被鬼帝所殺的玄侯起了些興趣。


    “若是公子想要即刻出發的話,我興許能聯係人脈為公子找到易道閣閣主如今所在。”


    虯髯客道。


    如今竟然正式成為了葉天的手下,那虯髯客自當有一個隨從的模樣。


    畢竟此事乃是他心悅誠服,心甘情願,自然需要萬事為主人著想。


    “若是能夠即刻聯係到那人,自然是極好的。”


    葉天也是毫不客氣,他與虯髯客所想基本一致,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什麽位置自然要思量什麽事情。


    “公子隻需在此稍候一會兒,小的這就下去替公子把事情辦妥了。”


    虯髯客說著,利索地去了外界找尋自己的人脈。


    而葉天在這大堂之中隨處找了一可坐之地等候,望著這大堂之中來來往往接任務的遊俠,感受到了滿滿當當的江湖之氣。


    其中有不少是捧刀拿劍的,葉天自然能看出不過是些許花裏胡哨的花架子,真功夫的沒幾個,瞧了幾眼之後倒也不感興趣。


    而後就在自己識海之中,翻閱起了先前所學的佛門術法,那一套功法運轉葉天已經記得七七八八,隻需要在修煉一段時就可施展。


    隻是他才閉上眼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有一道並不和諧的聲音在自己麵前響起。


    “哪裏來的毛頭小子敢霸爺爺的位置?!”


    一道粗狂聲落,葉天麵前站了一個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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