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周,怎麽啦?平常專心一意的人怎麽坐在電腦前發呆?」汪希周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地說。


    「哦,沒、沒什麽。」


    汪希周對他微微一笑,又繼續做著手邊自己幾度中斷的「對了,剛剛聽黃老師說他今天要辦聯誼會,你這黃金單身漢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那同事笑得有些噯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汪希周挑子挑眉,沒有回答。


    經過那一夜以後,汪希周雖然已經較少失眠,但是腦海中反而不時會浮現那晚跟文世臣交歡的畫麵。


    難道是因為他太久沒談戀愛,所以才會一直想著他和文世臣那一夜所發生的事嗎?


    為了這個困擾他多日的問題,讓已許久不曾跟人出去聯誼的汪希周立即點頭答應同事的邀約。


    「好,我跟你們—起去!」


    一聽到汪希周也要—起去,那同事興奮得差點要跳了起來,因為憑汪希周超旺的人氣,想必全校許多的未婚女老師也會因為汪希周而踴躍報名,到時候他說不定可以在眾多機會中找到自己的真愛呢!


    「太好了,我馬上幫你去黃老師那裏報名。」


    那同事立即雀躍地離開汪希周的研究室,然而才剛跨出大門一步,那同事又轉過身來問道:「對了,我都忘記問了,你的臉怎麽紅紅的?你感冒了嗎?」


    「我?有嗎?」


    汪希周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和臉頰,「可能是天氣太熱的關係。」


    汪希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最近天氣變化比較大,我建議你到保健室去看一下會比較好。」


    那同事對他揮了揮手,便繼續到其他研究室去邀請未婚同事們參加今晚的聯誼。


    「我真的感冒了嗎?」汪希周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跟臉頰。


    「跟平常沒什麽兩樣,隻是覺得身體比平常熱了些,應該是天氣太熱。」


    為自己有些怪異的身體狀況下了個理由後,汪希周又繼續埋首於工作。


    經過一天的忙碌,文世臣拖著疲憊且沉重的腳步回到住處。


    他有氣無力地按下所住的樓層號碼後,退到電梯的角落,等待電梯將他送到自家門口。


    而原本即將關上的電梯門突然被人猛力拉開,從外走人一個他最近非常不想見,喔……不,是從以前到現在都不想見的人。


    他厭惡地看了汪希周一眼,隨即別過臉去,當作沒看見他。


    看到文世臣如此沒禮貌的反應,汪希周有些的不悅。


    文世臣,你竟敢把我當成隱形人?


    看來你已忘記我對你的「恩情」了,而且都是因為你,讓我今晚無法好好的跟人聯誼,甚至還覺得那些女孩子有些惡心,這全都是你的錯!


    為了讓文世臣正視他的存在,並懲罰他對他所造成的影響,汪希周決定給他一些「提醒」。


    等電梯門關上後,汪希周便將文世臣逼入角落,兩人緊緊相貼,不留任何的空隙。


    突然被有著些微酒氣的身軀包圍,文世臣驚得轉頭看向來人,而正對著他的是一雙飽含邪佞的跟,迷人的薄唇有著若有似無的嘲諷。


    「汪、汪希周,你……你幹嘛靠得這麽近?」文世臣不知所措地問。


    與汪希周如此親呢的靠近,使得那晚的感覺再次回到他的腦海中,文世臣白皙的臉頰逐漸抹上迷人的紅暈。


    「文世臣先生,想必你已忘記我對你的恩情了喔?竟然用如此不屑的態度麵對你的大恩人?」汪希周邊在他耳邊嗬氣,邊說道:「我想我是不是該好好提醒你一下啊?」


    一聽到他要好好提醒自己一下的話,文世臣瞬間感到背脊起了—陣涼意。


    他該不會又想要整他了吧?


    意識到危險的迫近,文世臣使盡吃奶的力氣,死命推拒著汪希周逐漸靠近自己的一張臉。


    「走開,我不需要你的提醒。」文世臣奮力一推,將比他還高大的汪希周推倒在地上。


    這一推,讓汪希周滿臉錯愕地望向文世臣,而文世臣則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小時候,他都是被汪希周欺負推倒在地上的人, 沒想到現在汪希周長得比自己高大,竟然就這樣被自己推倒了,這讓文世臣著實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就在兩人皆處於驚愕狀態時,電梯已穩穩地抵達他們所住的樓層。


    電梯門緩緩的開啟,文世臣以飛快的速度越過汪希周,衝了出去。


    隨後,他立即打開家裏的大門,迅速進入屋內並上鎖。他緊靠著門板,氣息微喘地聽著外麵的舉動。


    叮的一聲,那是電梯門關上的聲售,接著是有人開鎖的聲音。


    想必是汪希周要進入自家的門吧?


    文世臣不禁鬆了口氣,隻是那口氣還未完全吐出時,外麵立即傳來金屬掉落的聲響及重物掉落地麵的聲音,這讓原本放鬆心情的文世臣再次緊繃起神經。


    文世臣試著專注聆聽外麵的動靜,但在剛剛的聲響之後,外麵就一直是寂靜無聲,一股不安漸漸在他心中蔓延。


    剛剛那些聲音是怎麽回事?


    難道……汪希周發生了什麽毫?


    顧不得汪希周在電梯裏對他所做些輕薄舉止,他立即拉開大門,想一探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門一拉開,隻見汪希周仰臥在敞開的大門前,而他整個人似乎陷入昏迷之中, 文世臣趕緊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臉頰。


    沒反應!而且他的體溫好燙人!


    意識到他正發著高燒,文世臣立即將他拖回他的屋內,並將他連拖帶拉地拖上他那張黑包大床。


    等將他安頓好後.文世臣立即回自己的家拿冰枕及退燒藥,且快速返回他身邊,幫他安置冰枕,用水擦拭他發著高燒的身體,再喂他吃退燒藥。


    待—切事情都完成後,文世臣才安心地拉了張椅子,坐在汪希周身旁,細心地照顧著他。


    頭好痛,就好像快裂開一樣!


    ——睜開雙眼就是這種強烈的痛覺,使得汪希周原本酷帥迷人的五官也跟著扭曲起來;而且他怎麽一身酸臭味,好像剛從外麵跑了十公裏的路程似的。


    一覺醒來就是這副狼狽的樣子,讓汪希周著實百思不解。


    他試著起身下床,想去浴室好好衝洗一番,然而才用手肘撐起身體,隨即又田腦袋的沉重感又倒回床上。


    他覺得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他還在作夢嗎?汪希周不解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感受到來白臉頰的痛覺,汪希周可以肯定自己是活在現實裏,隻是此刻他的身體為何會如此的虛弱無力呢?


    就在汪希周苦思時,房間的門被推了開,文世臣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


    「你醒啦!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醒來了。」文世臣的語氣中有著極重的嘲諷之意。


    「不好意思,讓你的想望破滅了。」


    汪希周頗為怨氣地回應。


    對於汪希周生氣的反應,文世臣原本笑得甚甜的酒窩更加地深。


    他將粥放到汪希周床旁的櫃子上,自己則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手溫柔地撫上汪希周的額頭。


    「折騰了一夜,你總算退燒了。」


    對於汪希周目前體溫的狀況,文世臣顯得十分滿意,他很高興自己一整晚的細心照料總算有了效果。


    「你幹嘛笑得一臉賊賊的樣子?」汪希周揮開他覆在自己額上的手,一臉不悅地說。


    「我隻是覺得目空一切、驕傲自大的你竟然也會生病,這讓我知道老天果然還是有良心的。」


    文世臣眉飛色舞地說,他知道若不趁著他虛弱的時候調侃、挖苦他一番,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難道你忘了我平常對你的照顧了嗎?」汪希周特意加重照顧二字的語氣。


    「我怎麽會忘記呢?隻是不趁這個時候討些公道回來,我文世臣豈不一輩子要被你壓得死死的?」文世臣依然是那副挖苦的語氣。


    「你……」


    算了,他現在正處於劣勢,若跟文世臣吵了起來,他也得不了什麽便宜,因此汪希周決定以沉默代替抗議。


    第一次在口頭上占了上風,讓文世臣長期被打壓的怨氣得以紆解,他真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永遠停止。文世臣陶醉地想著。


    不對,媽媽說不可趁人之危,若是汪希周因為對自己生悶氣又再度發起高燒,那自己昨晚的辛苦不就白費了嗎?雖然他很希望能永遠占上風,但對於正處於虛弱狀態的汪希周而言,他不可以如此自私、不通情理。


    想了想,文世臣隻好不甘不願地收起嘲諷汪希周的嘴臉,將熱騰騰的粥端到他麵前道:「快吃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你煮的東西可以吃嗎?」


    汪希周望著眼前的粥,一臉狐疑地看向文世臣。「拜托!在我們家,我的手藝可是僅次於我老媽的高手耶!不信你可以先嚐一口看看。」文世臣舀了一口粥到汪希周的嘴邊。


    「你沒下毒吧?」汪希周還是一副恐懼的樣子。


    對於汪希周的小心眼,文世臣無奈地翻了好幾個白眼。


    「若我要毒死你,早在小時候就對你下毒手了,我還會讓你這惡魔活到現在來害我嗎?」


    「也對,不過你那麽笨又沒膽,可能計畫還沒成功,就先自食惡果了吧!」汪希周說完後,自以為好笑地笑了出聲。


    聽著不怎麽好笑的笑話,文世臣已經沒力氣跟他要嘴皮子了,他決定要漠視汪希周所說的冷笑話。


    「你到底要不要吃嘛?我拿得很酸耶!」文世臣用眼神示意已遞到他嘴邊的湯匙。


    看他拿得這麽辛苦,汪希周這才收起戲謔的笑容,順從地喝起粥。


    沒想到吃起來還滿美味的,不過,他是不可能會稱讚文世臣的。


    「好吃嗎?」


    好不容易勸汪希周喝下那一口粥,文世臣滿臉期待地希望他會喜歡自己辛苦煮的粥。


    「不好吃,沒味道。」汪希周宛如美食專家的口吻,一副高高在上的批評道。


    「怎麽可能?我有試過味道啊!怎麽可能會沒味道?」


    文世臣聽到如此殘酷的評價,原本興奮的神情頓時變得萬分失望。


    看到他—臉落寞的樣子,讓原先想整他的汪希周感到有些慚愧,一股憐惜之情霎時由心底竄升。


    「呃……雖、雖然沒味道,不過還可以吃啦!」汪希周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不想讓文世臣發現他剛剛對他撒的謊言。


    「真的嗎?那你多吃點。」


    聽到汪希周說自己煮的粥還可以入他的口,原先失望的表情再次轉為燦爛的笑顏,他又舀起一口粥送到他的嘴邊。


    望著他再次展露甜甜的笑容,汪希周心中的愧疚感才緩緩消失。


    這次他不再調侃他,乖乖地讓文世臣喂他吃粥。


    夜半,一陣輕柔的微風吹入房內,使得原本熟睡的汪希周幽幽轉醒。


    他微微起身,茫然地看著有些漆黑的臥室。


    正當他轉頭看向鬧鍾時,在自己床旁趴睡的人影頓時引起他的注意,思緒不禁飄向幾個鍾頭前的混亂。


    當文世臣喂他吃完粥沒多久,發現他又開始發燒了,因此趕緊幫他換冰枕及滿身汗臭的衣物,再讓他吃下退燒藥。


    過沒多久,他則因藥物的作用而沉沉昏睡,一直到現在才醒來。


    沒想到文世臣竟然還盡責地在身旁照顧他!


    對於他如此的盡心盡力,讓汪希周對於先前欺負他的種種事情而感到慚愧。


    看到他睡得如此克難的樣子,汪希周那極少出現的憐惜之情再次溢滿心頭。


    他輕輕排了推在睡夢中的文世臣,「喂,醒醒。」


    被輕輕的震動所驚擾,文世臣睜開迷蒙睡眼,一臉狐疑地看著眼前的人,腦袋仍是一片混沌。


    「你這樣睡,明天一定會腰酸背痛的,不如上床跟我一起睡吧?」汪希周用著逐漸恢複的力氣將他拉上床鋪,沒有多想地,文世臣乖順地躺到他身邊,再次沉入夢鄉。


    幫他蓋好棉被,確定他不會著涼後,汪希周才放心地躺回枕頭,仔細端詳著他的睡容。


    小時候他之所以會這麽討厭文世臣,在於他擁有如此俊俏可人的麵容及無時無刻展現的好脾氣,雖然比起容貌,他絕不亞於文世臣,但對於帶給別人的親和力,他知道自己永遠都是文世臣的手下敗將。


    跟冷靜高傲的自己不一樣,文世臣總是笑臉迎人,甜甜的酒窩一整年都掛在他俊俏的小臉蛋上,也因為他展現如此的親和力,讓原本疼愛他的大人及與他相交的朋友都被文世臣搶去。


    由於高傲的自尊心作祟,他開始嫉妒文世臣的一切,隻要能把他弄哭,就能稍稍滿足自己被人忽視的失落感,也因此,文世臣一直視他如毒蛇猛獸,不過自己也不怎麽把他放在眼裏就是了。


    但是看到他不計前嫌地照顧自己,使得他原本對文世臣輕蔑的態度頓時有了些許轉變,也許他會受人喜愛的原因不夾是他那親和力十足的笑容,可能還有他的寬宏大量與熱心助人吧!


    原本掛著嘲諷的嘴角,揚起一抹足以令人軟化的溫柔,迷人的跟也放下丁銳利的眸光,以著若有似無的異樣感情望著麵前熟睡的臉孔。


    最後,汪希周俯身輕點了下文世臣的額頭,將他緊摟人懷,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也跟著進入夢鄉。


    暖暖的春風吹送,原本互看不顧跟的兩人,似乎在這一夜釋懷地放下對彼此的不滿,一段不同於以往的新關係正悄悄的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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