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展墨頂著兩個黑眼圈走出了臥室。


    縱欲過度的下場本該是渾身酸痛、臥床不起,不過方展墨比那慘上十倍,因為他不僅渾身酸痛,還必須強忍著酸痛早起,為挑食的弟弟準備早餐。


    剛踏入廚房就看見站在冰箱前的李安妮,方展墨立刻停止揉腰的動作,笑著說了聲:「早。」


    李安妮瞟了方展墨一眼,沒有搭話,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牛奶。


    方展墨不以為意,一邊拿起鍋子,一邊問道:「昨晚睡得好嗎?我要做個麵條,你也來一點?」


    「睡得不好的人是你吧!大半夜和弟弟吵架,虧你還有精神爬起來煮麵條。」


    李安妮的話差點讓方展墨手中的鍋子掉到地上,轉頭盯著她看了幾秒,方展墨確定她的話中並無其他含義之後,才玩笑似地揶揄道:「你趴在牆上偷聽了?」


    「鬼才要偷聽!在自己家都要戴上耳塞才能六根清靜,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李安妮惡狠狠地瞪了方展墨一眼,對他的話表示強烈不滿。


    「嗬嗬,」方展墨幹笑了兩聲,往鍋裏倒入了清水,「李叔叔說你今天要參加一個麵試,還是吃了早餐再出門吧!」


    「不要你假好心。」


    「不吃正好,本來就是跟你客氣兩句。」


    「誰說我不吃了!」見不得方展墨那副正中下懷的表情,李安妮刁蠻地說道:「麵條可是我爸買回來的。」


    聞言,方展墨假裝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心裏卻在為達成目的感到一絲得意。


    方展硯走進廚房的時候,正好撞上李安妮氣鼓鼓地衝去客廳,而自己的哥哥卻笑得像隻詭計得逞的狐狸。


    「怎麽了?一大早就去招惹人家小姑娘。」


    「你吃醋?」方展墨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是啊!」咬著牙擠出這兩個字,方展硯突然從身後將哥哥抱緊,重重地咬了一口方展墨的耳朵。


    「喂!小心點。」一邊摸著自己發疼的耳朵,一邊狠狠拍開圈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方展墨小聲地警告弟弟不可逾矩。


    「怕什麽……這裏又沒人。」


    緊緊貼上哥哥的後背,方展硯用手扳過哥哥的下巴,對準他的雙唇就是一個深吻。措手不及的方展墨根本無力拒絕,很快就被吻得頭暈目眩。


    直到鍋裏的水開得咕咕作響,方展硯才放開差不多要窒息的哥哥。


    呼吸一正常,方展墨立刻用力推開弟弟,還踹了他一腳。心滿意足的方展硯見好就收,敏捷地後退了兩步,還不忘故意回味一般地舔了舔雙唇。


    「滾!」方展墨佯裝惱怒地低吼一聲,拎起手邊的抹布向弟弟扔了過去。


    方展硯靈活地閃開,笑著出了廚房,而後看到一臉驚恐的李安妮。


    不能確定李安妮在廚房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麽受到驚嚇,方展硯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


    那雙瞪成銅鈴狀的大眼睛匆匆掃過方展硯的臉龐,旋即寫滿了強烈的厭惡。


    方展硯心中一凜,知道李安妮看見自己與哥哥接吻的場麵。他本想解釋,可李安妮已經先一步向門外跑去。


    片刻,一無所知的方展墨端著麵條出來,隻看見弟弟一個人坐在餐桌前,不禁問道:「安妮呢?她不是要吃過早餐再走嗎?」


    「可能有急事吧。」方展硯不在意地笑了笑,接過麵條,將哥哥拉到自己身邊,說:「我吃兩碗好了。」


    開車上班的途中,方展硯一直在思考李安妮的問題。讓她心平氣和地接受自己與哥哥的關係,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要命的是非得讓她接受不可。不然就應了哥哥的擔心,而且還可能連累到母親。


    要怎麽做呢?


    在辦公室發呆了近兩個小時,直到弘揚集團的負責人按約定前來洽談,方展硯才不得不停止思考這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張先生,我們去會議室談。」


    方展硯」路領著自己的重要客戶往會議室走去,半道上聽見人事部那邊傳來激烈的爭吵。


    「你們是什麽意思?剛剛明明就說可以讓我參加複試了,為什麽現在又改口?」


    「小姐,這是上麵的決定,我們也不知道。還請您……」


    「上麵的決定?理由是什麽?這麽把人當猴要,你們也太過分了吧!」


    「小姐,我們也不想……」


    「發生什麽事了?」那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方展硯身為經理不得不上前過問。


    「方經理……」人事部的員工尷尬至極。


    「安妮?!」意外地看到李安妮的身影,方展硯不由得吃了一驚。


    「是你!」李安妮比方展硯更為吃驚,突然之間像恍然大悟一般,指著方展硯的鼻子罵道!「是你對不對?是你讓他們取消我的複試資格的?!你太卑鄙了!」


    「你在說什麽?什麽複試資格?」方展硯不解。


    李安妮將手中的紙張往方展硯身上一扔,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吼道:「少裝蒜!我瞎了眼才會到這家公司來麵試!變態!」


    「等等,」莫名其妙被人罵,方展硯說什麽也咽不下這口氣,「你把話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這麽口不擇言?」


    「發生什麽?你還敢問我發生什麽?你不就是怕我揭穿你是個和自己哥哥亂搞的變態,才不讓我進這家公司嗎?你這個惡心的同性戀,死變態!」


    李安妮話一出口,在場眾人一片嘩然。


    方展硯愣在原地,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從沒想過自己的隱私會以這樣的方式暴露在眾人麵前,讓他的臉色頓時一片青黑。


    「看什麽看!」方展硯憤怒到近乎猙獰的模樣,讓李安妮有些害怕起來,卻又不甘示弱,於是接著吼道:「我說的是事實,是我親眼看到的!」


    強壓著一巴掌揮過去的欲望,方展硯握緊了雙拳,冷冷地掃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說了句:「去把警衛叫來,把她給我轟出去。」


    李安妮雖然還是不甘心,不過心知久留對自己並無好處,於是硬著頭皮說:「不用你轟,我自己會走!」


    不再理會李安妮,方展硯轉頭對自己客戶說:「我們去會議室吧。」


    「我看,我們還是下次再談吧。」弘揚集團的負責人似乎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畢竟剛剛聽到的消息的確有爆炸性的威力。


    看著自己的客戶就這麽轉身離去,再看看那些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員工,方展硯心頭不由得怒火中燒,可又偏偏不能發作。


    咬緊牙關,盡量保持正常地走回辦公室,一關上門,方展硯一腳踹翻了裏麵的座椅。可憐的座椅在地上翻滾兩圈之後,連帶撞倒了牆角的盆栽,灑了滿地的泥土。


    方展硯直直地盯著地上的狼藉,片刻之後拿起了電話。


    「哥,還在睡嗎?」


    「嗯……」方展墨顯然沒睡醒。


    「你現在回家去好不好?我有話想跟你說。」


    「回家?」


    「對,我會打電話給媽媽,我有件事想跟你們商量。」方展硯握緊了電話。


    方展墨詫異道:「什麽事?電話裏不能說嗎?」


    「重要的事,」方展硯盡量放鬆自己的聲音,說:「快回去吧,我馬上就到。」


    「哦。」方展墨應允。


    掛斷了電話,方展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他現在很擔心李安妮不經大腦的行為,會給哥哥和母親造成傷害,他要趕在她繼續發瘋之前,讓家人有個心理準備。


    沒事的,隻要一家人在一起,沒有什麽闖不過的難關。方展硯這樣安慰著自己,盡量保持著樂觀,可是當他打開門看見頂頭上司兼生父裴龍時,不由得心底一沉。


    裴龍將兒子拉回辦公室,關上門,黑著臉說:「張弘揚剛剛打電話給我,說他聽到有關你的一些不名譽的傳聞,所以決定重新考慮與我們的合作。」


    「是嗎?」方展硯不置可否。


    對兒子滿不在乎的態度,裴龍有些惱火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方展硯走到桌邊,按下內線電話,命令人事部經理馬上來他的辦公室。


    「他會跟你說明一切,我還有事,先走了。」麵無表情地說完這句,方展硯再次準備離開。


    「慢著!有什麽事會比這件重要?」裴龍拉住兒子的手臂,生氣地吼道:「你知道不知道弘揚這筆生意,關係到裴氏今年五分之一的收入?身為公司經理,你居然毫不在乎!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給你的信任?」


    乍一聽這些咄咄之言,原本就覺得窩火的方展硯,頓時爆發出來,「就算是裴氏全年的收入,也比不上我的家人重要!」


    裴龍被兒子吼得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家人?!你媽媽出事了,」


    看到父親關心的眼神,方展硯心頭一動,不由得收斂了脾氣,說:「沒有,不過我要回去一趟。」


    裴龍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推門而入的人事部經理打斷。看到屬下驚訝的目光,裴龍這才想起要放開兒子的手臂。礙於父親在公司的地位,方展硯也不好當場甩手就走,於是隻能耐著性子留了下來。


    當人事部經理小心翼翼地陳述了李安妮大鬧的經過之後,方展硯這才知道李安妮當場發飆的原因,是因為人事部的副經理想提拔他家的一個親戚,所以將她擠出了複試名單,而方展硯恰好在那時出現,就順理成章地背了個大黑鍋。


    「這就是你們人事部的工作方式?用人唯親,排擠沒有背景的新人?」無辜受累,方展硯大為光火。


    人事部經理啞口無言。站在一旁的裴龍突然覺得有些頭痛,「用人唯親」這句話根本就像在戳他的脊梁骨,想當初他任命方展硯當經理,就是看在他們的父子關係上。


    「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是想想怎麽補救吧。弘揚那邊為了這個事要取消跟我們的合作,這個損失要怎麽挽回?」裴龍說。


    「這麽嚴重?」人事部經理目瞪口呆,想了半天才小聲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們是不是去告她毀謗,以正視聽?」


    裴龍看了看兒子,馬上否決了這個提議:「不行,打官司隻會越描越黑,到時候弄得滿城風雨,我們更加下不了台。」


    「可是方經理平白受辱,如果不這麽做的話……」


    「哼!」


    方展硯一聲冷哼,打斷了人事部經理未完的話語。


    「是不是受到汙辱我心裏有數,不必公司大費周章去討公道。弘揚那邊我也會處理,保證給董事長一個滿意的交代。」一心記掛著哥哥與母親,方展硯實在沒有閑情在這邊瞎耗,於是冷淡地說:「現在我要出去辦事,失陪。」


    裴龍沒能擋住兒子迅速的步伐,隻好匆忙地跟了上去。


    「展硯!」


    電梯門關上的一刹那,裴龍終於趕上了方展硯。於是,裴氏眾多員工有幸看到向來沉穩的董事長追著總經理跑的場麵。之前有關總經理是同性戀的小道消息,已經在短時間內傳得人盡皆知,如今有關總經理其實是被董事長包養的消息,也跟著新鮮出爐了。


    「那個李安妮說的,是不是真的?」裴龍問兒子。


    方展硯一聲不吭。


    沉默等於默認,裴龍不敢置信地嚷道:「是真的?!」


    電梯門打開,人群湧了進來,父子倆被擠到電梯的兩端,臉上同時罩上了一層寒霜。


    好不容易到了地下車庫,方展硯快步走向自己的車子,裴龍僵在電梯裏,沒有再跟上去。


    匆匆趕回家裏,方展硯不僅見到哥哥和母親,還見到了繼父李雲亭。


    敷衍地笑了笑,方展硯拖著哥哥的手往臥室走去,邊走邊說:「到房間去,我有話想跟你說。」


    不知道弟弟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方展墨隻好跟在弟弟身後,扭頭尷尬地衝母親與李雲亭笑了笑。


    方淑豔不滿兒子神神秘秘的樣子,開口就是抱怨:「什麽事啊?這麽興師動眾地跑回來,又不敢當麵說。」


    「沒事。」心煩氣燥的方展硯語氣不太好。


    看到母親的臉色變了變,方展墨連忙扯了扯弟弟的衣袖,提醒他注意態度。


    李雲亭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立刻識趣地說道:「我也該走了,晚上再過來。」


    「等等,」方淑豔叫住丈夫,不悅地說道:「什麽該不該走?你今天不是閑著嗎?」


    被妻子堵得啞口無言,李雲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一家人沒什麽話不能說的。」見不得丈夫委曲求全的架式,方淑豔的倔脾氣「蹭」地一下就湧了上來,指著方展硯說道:「你剛剛不是特地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情要商量嗎?就在這裏說。」


    「媽……」一旁的方展墨有些擔心。


    方展硯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李雲亭,冷下臉,沒有吭聲。


    看見兒子擺出臉色,方淑豔火氣更大,不由得提高聲音說道:「你倒是說呀!」


    方展墨不想局麵變得更僵,連忙為弟弟打圓場,「媽,展硯肯定有悄悄話要告訴我,回頭我再告訴你。」說完,拖住弟弟就往門裏走。


    方淑豔沒再說話,隻是橫眉注視著小兒子。


    方展硯看著母親的眼睛,挪了兩步,幹脆甩開哥哥。


    「展硯!」方展墨一怔。


    方展硯沒有理會哥哥,而是將視線停在繼父的身上,說:「一家人的確沒什麽不能說的。」


    不明白兒子的意圖,方淑豔也愣了。


    「李叔叔,我哥喜歡男人,你知道吧?」


    沒想到方展硯會突然來這麽一句,李雲亭遲疑了片刻,僵硬地點了點頭。


    「我哥喜歡的人是我。」輕描淡寫地扔下這句話,方展硯伸手握住哥哥的五指,「我們不光是兄弟,更是情侶。」


    「什麽?!」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李雲亭一時無法消化。


    「我愛他,他也愛我,媽媽早就接受了我們的關係。」方展硯靠近李雲亭一步,輕輕問道:「你也可以接受嗎?」


    方展硯的話如一枚重磅炸彈,爆炸之際波及的遠不止李雲亭一人,方淑豔與方展墨幾乎同時變了臉色。


    「展硯,你在胡說些什麽?」方展墨看著弟弟,又氣又急。他不明白弟弟昨晚明明說好要一起隱瞞的,為什麽會突然將它提出來?


    「亂倫」這兩個字比「同性戀」沉重千萬倍,他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說了出來?!


    緊握住哥哥的手掌,方展硯用眼神示意哥哥稍安勿躁,隨即又問了李雲亭一句:「你能接受我們的關係嗎?」


    一陣沉寂之後,李雲亭還是說不出半個字。方展硯轉頭求助地看向母親。仍在震驚之中的方淑豔反射性地扭頭,避開兒子的目光。母親逃避的舉動,讓方展硯有些失望,更讓方展墨覺得受傷。


    原來,連母親都沒有真正接受他們,更何況是身為繼父的李雲亭。


    摟住哥哥的肩膀,方展硯無聲地支持著自己心愛的人。反手握住弟弟的手腕,方展墨假裝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告訴他自己沒事。


    哥哥的樣子讓方展硯有些心痛,於是他轉身對母親說道:「我和哥哥要出去住上兩天,有什麽事電話聯絡。」


    不等母親回答,方展硯拖著哥哥一路跑出了家門。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完全喘不上氣來,他才放開了哥哥,說:「給他們一點時間,事情也許沒有想像中那麽壞。」


    聽到弟弟的安慰,方展墨忍不住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吼道:「你發什麽神經呀!好好的去提這種事?沒事找事嗎?!」


    被踢得小腿抽筋的方展硯知道哥哥在氣頭上,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兄弟弟不吭一聲,方展墨繼續吼道:「昨天明明說得好好的,盡量瞞著,將傷害減到最低。你今天是發什麽神經呀?!非要讓大家都難堪你才舒服嗎?」


    「哥……」


    「別叫我!」


    「李安妮知道了。」


    「什麽?!」方展墨一怔。


    輕輕抓住哥哥的雙臂,方展硯低聲說道:「李安妮今天早上看到我們了,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


    「早上?你當時怎麽不說?」


    「我本想獨自解決的,可是……」方展硯搖搖頭,有些無奈。他不想將李安妮在公司大鬧的事情告訴哥哥,免得他擔心。


    慢慢冷靜下來的方展墨,看著弟弟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十分不忍。同在一個屋簷下,這種事本來就瞞不了多久,遲早都會被發現,早點說出來也未嚐不是好事。


    方展墨樂觀地想著,最後用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腦袋,罵了句:「笨蛋!」


    兩個人就這麽在母親眼皮底下跑了出來,弄得跟私奔似的,這叫什麽事呀!


    兒子走了,方淑豔心裏比刀紮還難受。


    李雲亭看著妻子,仍舊不知說什麽是好。


    良久,方淑豔終於有了動靜,隻見她深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勇氣一般地說道:「他們是我的兒子,我的驕傲,我的一切……」氤氳的水氣在她的眼中漸漸升起,「你能接受他們嗎?」


    這個問題聽起來更像是一種乞求,方淑豔沒有半點自信,因為李雲亭能不能接受展墨與展硯的關係,她完全沒有把握。她恨自己剛才的遲疑,也恨自己沒有早一步將真相告訴李雲亭。


    現在,她感覺自己像個夾心餅,哪一邊都不想傷害,卻笨拙得兩邊都傷害了。


    「我一手帶大他們,看著他們迷惘、掙紮,直到最後走到一起,我試過阻止,可是……比起強撐著所謂的道德枷鎖,我更希望看到他們快樂。


    「我不會強求的,如果……你……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我們可以、可以……」方淑豔哽咽,遲遲無法說出離婚兩字。


    「我需要時間。」李雲亭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聽到這種驚世駭俗的消息,他真的沒辦法立即恢複過來。


    「我隻是希望你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展墨和展硯是我的全部,你能理解嗎?」一口氣說完心裏的話,方淑豔像在等待最後的審判一般,靜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如果判決是否定的,她會毫不留戀地離開李雲亭。這是身為一個母親,唯一能為兒子做的。


    「我理解。我也有安妮,不是嗎?」李雲亭上前兩步將妻子摟在懷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方淑豔狂喜,以為丈夫可以接受這一切,誰知李雲亭下一句卻是:「再給我點時間。」


    李雲亭言吉語中的不確定更像是一種敷衍,方淑豔驚慌地看著他,仿佛這個男人馬上就要徹底走出她的生命。


    妻子的不安李雲亭統統看在眼裏,卻無法給予最有效的安慰。如他所說,他真的需要時間,他隻是個普通人,承受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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