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答應了。 李裕民哈哈大笑,“那就先謝謝子安,我這就去買葛根苗。” 白子安告訴他如何選苗後,李裕民便快速離開。 “安安,能行嗎?”郭書蘭不放心地問。 白子安說:“媽,你放心,種植成功率高達90%。” 得了這句話,郭淑蘭心裏有底,兒子一定是有萬全的把握,不然不會這麽說。 李裕民走開後,四人繼續吃午飯。 快要吃完的時候,白森和趙曼從家的方向走過來。 郭書蘭趕緊把最後一口幹糧塞進嘴裏,猛地灌了一口水,轉身回地裏幹活。 看見趙曼就心煩,每次遇到她準沒好事,惹不起躲得起。 白源也想躲,但他腿腳不便,還是被抓了個正著。 趙曼看著地裏的變化,問:“你家這地怎麽大變模樣?” 白源簡單地說:“今年種葛根。” 張曼噗嗤一聲笑出來,“哈哈哈,我沒聽錯吧,你們竟然要種葛根?”她笑得非常誇張,身體前仰後合,笑聲裏盡是嘲笑。 白源不理他,轉過身對白森說:“哥,安安說葛根供不應求,種了能賺錢,你要是也想中,我讓安安去幫忙。” 白森想說話,卻被趙曼狠狠地拉了一下,她巴不得要看笑話,怎麽可能讓白森去勸。 白源再次開口道:“安安說成功率有90%。” 白森不說話,站在那思考。 張曼見白森竟然想和他們一起種葛根,對著他喊起來,聲音尖銳刺耳,“想什麽呢?我跟你說,種葛根是不可能的,那種東西賣不出去就是賠錢。今年要是沒有收入,難道要讓我和兒子喝西北風嗎?你想都別想。”凶悍的樣子,就像是潑婦罵街。 白源被她喊得耳朵疼。 白森離得近,更是直接伸手捂住耳朵。 “你還敢捂耳朵?”趙曼說著拉開白森的手,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扯走。 “你是不是缺心眼?人家說什麽是什麽。”趙曼罵罵咧咧的聲音依舊很大。 白森的聲音幾不可聞,“阿源不可能害我,再說他家地裏也種了,他總不能坑自己吧。” “他傻你也傻嗎?種不種得出來誰知道,有沒有人買也說不準,誰種誰傻。”趙曼的聲音隨著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 白源站在地頭,感歎大哥竟然能忍受趙曼這麽多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戚昊一整天都保持著,插一壟苗休息一會兒,再繼續的節奏,替白子安分擔了很多。 有了戚昊在,白子安確實輕鬆了不少,天色將要暗下去的時候,他竟沒有覺得特別累。 戚昊心疼地給白子安捏肩捶背,“舒服嗎?” 白子安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戚昊捏得毫無章法,但他用的力道特別巧,緩解了肩膀的酸痛,“舒服。” 戚昊繼續給他按,按了一會兒,發現白子安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側頭一看,白子安睡著了。 其實白子安沒有累到睡著的程度,但戚昊給他捏得實在是太舒服了。 戚昊將睡熟的白子安放平,讓他好好地躺在床上,給他脫了鞋子,自己也到床上躺好,和白子安一起睡了過去。 郭書蘭過來叫他們吃晚飯的時候,發現兩人睡得香甜,便沒有叫醒他們,留了些飯菜在鍋裏,他們醒來熱熱就可以吃。 白子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月亮高高掛在天上,月光灑在屋子,寧靜而祥和。 “咕嚕”一聲在安靜的屋子中響起。 白子安看向聲音的來源,戚昊的肚子又發出了聲響,是餓的。 這次的戚昊沒有窘迫,因為他還在睡。第一次做農活,雖然沒感覺有多累,但運動之後往往會睡得更香。 白子安下床去廚房找吃的,看到鍋中的飯菜,起火熱了一下。熱好飯菜後,白子安去叫戚昊起床,餓著肚子睡覺,對身體特別不好。 “戚昊,起來吃飯了。”白子安輕聲地叫他。 戚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白子安的臉,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喑啞,“安安,我餓了。” 白子安把他扶起來,“飯已經熱好了,過去吃。” 戚昊穿上鞋,去外麵洗了洗臉,終於精神了。 “安安,是你做的飯嗎?”戚昊拿著筷子問,遲遲不夾菜。 “是我媽做的。”白子安邊吃邊回答。 話音剛落,戚昊就吃了起來。 白子安在心裏吐槽:這是有多不喜歡吃他做的菜。 兩人睡了許久,吃完飯一點都不困,於是坐在院子裏看星星。 “看那邊,是射手座。”白子安指著天上的星星道。 戚昊看著滿天的繁星,猜不出來白子安指的是哪裏。 “那個帶著腰帶的。”白子安用手劃了一下腰帶的方向。 那幾顆星星最亮眼,戚昊馬上就找到了。 “那個是小熊星座。”白子安指向另一邊。 戚昊迅速地找到。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星星,白子安問:“你想家嗎?” 戚昊疑惑地看向他,“不想。”在他心裏白子安的家,就是他的家。他已經把自己當成這家裏的一份子。 白子安回頭看他,“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長什麽樣子?家住哪裏?是否有兄弟姐妹?他們是不是在找你?” 戚昊點頭,又搖搖頭,知道白子安不明白,他解釋道:“剛開始有想過,但是他們對於我來說很陌生,我不是很在意是否能回去,隻想一直呆在這裏。” 這是戚昊的心裏話。 失憶之後,他接觸最多的人就是白子安,白子安對他非常好,隻有白子安能夠給他安全感。 白子安多少能理解戚昊的心裏,但理解歸理解,家人還是要幫他找的。如果戚昊找到家人後,他的家人待他不好,白子安會把他帶回來。 相處這段時間以來,他覺得戚昊不是壞人,真有那麽一天,他會說服爸媽,讓戚昊留下來。這麽想著,白子安心裏竟隱隱有些期待。 甩掉奇怪的想法,白子安拉著戚昊回去睡覺,明天還要繼續插苗呢,休息不好會很累人。 第二天一早,四人還沒出發的時候,李裕民帶著葛根苗過來,讓白子安教他怎麽處理。 買種子的時候,店家有教過李裕民怎麽做,不過內容太多他記不住,也沒用心記,有白子安在,何必費那麽多事。 白子安拿出葛根苗,給李裕民示範怎麽切苗,叮囑了幾個注意事項。 李裕民按照白子安說的,切了幾個給他看。 白子安點頭,“就是這樣切。” 李裕民雖然做得不精細,但對種植來講沒什麽影響,這樣就可以了。 李裕民:“謝謝子安,等種完地,李叔請你去鎮裏吃大餐。” “李叔客氣了,大家都是鄉親,幫點忙是應該的。”白子安笑著說,“對了,趁著今天處理葛根苗,地裏也要翻一下,並且重新做壟。” 白子安拿出昨天晚上寫好的紙條,遞給李裕民。 “這是什麽?”李裕民不解地問。 “壟的具體要求和注意事項,怕你忘記,都寫在上麵了。”白子安回答。 “子安,你可真是心細。”李裕民收下紙條,“那我就不耽誤你們幹活,先回去了。” 四人送別李裕民後,簡單地收拾一下,便啟程了。 白子安剛停下車,東西還沒從車上完全拿下來的時候,趙曼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呦,你們今天也要種葛根嗎?”趙曼的語氣充滿了譏諷。 四個人沒有搭理她。 趙曼見沒人回話,臉色有些不好,她哼了一聲,“葛根種不出來,今天沒收成可不要到我家來打秋風,大森雖然好說話,但我們也是要過日子的,沒有多餘的錢去救濟別人。” 郭書蘭聽到這話,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你放心,以後就算是餓死、病死,我們也不會拿你一分錢。” 白源在旁邊拉了拉郭書蘭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都是一家人,扯破臉皮不太好。 郭書蘭說完這句話,拿起東西去後麵的地裏幹活,沒時間和這種人浪費口舌。 趙曼對著郭書蘭的背影道:“這可是你說的,有事別找我,也別來找我家大森。” 白源對趙曼沒有好感,要不是看在他哥的麵子上,他早就和趙曼吵起來了。轉身拿起東西,也幹活去了。 這邊就剩下白子安和戚昊兩個人。 趙曼不甘心,對白子安繼續諷刺,“哼,就你們這麽折騰,遲早揭不開鍋,到時候餓死,可沒人給你們收屍。” 這話說得特別惡毒,白子安聽不下去。趙曼雖然是長輩,但他一定要反駁,平時說什麽難聽的話都可以,詛咒他的家人絕對不行。 正要開口的時候,戚昊閃身擋在了他的麵前,對趙曼吐出一個冷冰冰的字“滾”。 趙曼氣得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戚昊的鼻子罵,“你算個什麽東……”話還沒說完,便被戚昊冷下來的氣勢嚇住,憋回了後麵的字。 戚昊眼神淩厲地看向趙曼,身上的氣勢一再加強,壓得趙曼喘不過氣來。 趙曼心驚。這是什麽人,怎麽有這麽強大的氣勢,最厲害的村長都沒有給她這麽大的壓力。就連在外上大學的女兒帶回來的老板,也沒讓她有這麽恐怖的感覺。 戚昊心中惱怒,他聽出了趙曼話中的惡毒,她詛咒安安!如果不是刻在骨子裏的克製,他早就動手打人了。 趙曼平時對誰都得理不饒人,她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讓村子裏的大多數人屈服,然而今天算是碰到釘子上了。她再厲害,也惹不起眼前這個仿佛要用眼刀殺了他的男人。 女人的直覺很準,讓她這樣害怕的人,一定不是個小角色,還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趙曼認為自己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不和戚昊一般見識,憤恨地轉身離去。 戚昊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遠,不會再回來欺負白子安,這才收回身上的氣勢。 白子安心中驚訝,戚昊原本是個什麽樣的人,身上怎麽會有如此淩冽的氣勢?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看來要盡快幫他找回自己的身份。 “安安,別怕,我保護你。”戚昊轉身對白子安說。 白子安倒是沒怕,趙曼一直是這種性格,隻是不喜歡她的行事風格而已,怕倒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