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圖騰哈馬原是低頭沉思的姿勢,在看見那法娣妮的身影之後,隨即揚了一抹性感的微笑輕道。


    己經是黃昏了,埃及的天空上開始出現了一抹橘紅,那法娣妮站在石邊沉默了好一會,這才緩緩地走到他身旁不遠的石邊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不期待會看到他的,在見到他之後,心裏頭竟然有種莫名奇妙的心情,是驚喜?還是愉快?老實說,她一時也說不上來:“……我以為你早就走了。”她低了頭,有種心虛。


    “為什麽?”他反問:“我說過會在這個地方等你的,沒有理由人都沒看到,就先走人了吧?”


    他的話讓她又抬起頭來,以一雙美麗的黑眸直直地望向他英俊的臉龐,一直說不上來心頭的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麽,但彷佛隻要一觸及他的眼眸,她的心頭就有一種莫名的悸動:“為什麽?”她不懂:“為什麽還要再見到我?”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早己經問了自己不下千次了,卻怎麽也得不到答案。或許這麽問他,反而可以知道點什麽……


    “為什麽?”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可能隻是需要一個人聊聊天吧。”在宮殿裏麵,根本找不到一個談天的對象,身為法老的他,不管說些什麽,聽起來都像是個命令,難得這個女人似乎對他一點了解也沒有,說起話來也無由地少了一種壓力。


    隻不過,除了找個談天的對象之外,他的確很想再見她一麵,至於為了什麽,他想,暫時不是那麽重要了……


    找個談天的對象?


    娣妮望著他,腦子裏卻不斷地重複這個句子;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找不到談天的對象,更何況他又待在宮殿裏麵,更是不缺平民百性的青睞,投懷送抱的女性更一定是不勝枚舉,就算真的需要聊天的對象,也應該不是她才對。


    “你……”她抿抿一雙幹澀的嘴唇:“可以這樣溜出來嗎?”她一直以為宮殿的守衛一向森嚴,宮殿裏麵也一向是自給自足的,若非特殊節日,宮殿裏的人更是很少出城,宮殿既然不是人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地方,怎麽她就一連見到他兩天?


    溜出來?


    圖騰哈馬半挑了眉頭,對這個句子感到一絲的好笑;身為埃及法老這麽久,他倒是從來沒有用溜的走出宮殿的大門,她要是真知道他法老的身份,鐵定會為現在的句子而感到難尷吧?


    “咳!”他輕咳了幾聲,在抑住了喉間的那股笑意之後才又緩緩地開口:“我不用溜出來,”他說得理所當然:“在宮殿裏麵,一旦交接了,自然就沒事了。更何況我一個設計墳墓的小官,法老自然用不著我二十四小時跟在身邊。”


    交接?


    這個字眼剎時又讓她拉回了所有的注意力;這麽說,就算宮殿裏麵的守衛森嚴,她還是有機會可以混進宮殿?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心裏再度燃起了一線希望,原以為替父親報仇的機會可能更加的渺茫,看來,並不真的像他們當初所想的那樣……“那麽宮殿裏交接的時候,一定得格外的小心,是不是?”


    法老抬起頭,半挑了眉頭,直望向她美麗的臉龐,有那麽一剎那的時間,他的心裏也不禁有那麽一點點的好奇:“你似乎對宮殿裏的事特別的有興趣?”幾乎每每隻要一提到宮殿,他就從她的眼神中看見了一絲的神采;難到說,她也隻不過是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對於宮殿裏奢華的生活仍有所渴望?


    為什麽這樣的念頭竟會讓他感到些許的失望?


    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之後,那法娣妮便趕緊低下了頭,心虛地把玩著手上那法族所遺留下來的戒指:“沒有,”她敷衍道,腦子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父親的臉孔:“隻是小的時候,父親常常跟我提起古法老王的傳說,久了,自然對宮殿產生了一點點的好奇……”


    “是嗎?”法老淡淡的一聲:“那你的父親,想必是很疼你才對。”記憶中的父王,從來不曾經他說過任何的事,幾乎從他一懂事以來,就被強迫學習宮中該有的規矩,也或許是因為他是父王嗣下唯一的男孩,所以下一任法老的重任,很自然地就落在他的肩上。


    父親……


    隻是很簡單的一個字,似乎也連帶著將十年前的那個景象推到她的記憶中又重演了一遍;隻不過,己經過了十年了,淚水再也無法為她彌補些什麽,所以她也隻是低了頭,冷冷的一聲:“他死了,”她永遠不會忘記十年前那個紅色的夜晚:“……十年前,在一場莫名的暴亂中,讓人殺死了。”


    “是嗎?”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當父王垂老病死的時候,他並沒有任何的情緒,隻覺得肩上所扛的,是掌管整個埃及的大任。或許,當人在麵對親人死亡的時候,應該覺得難過才對。


    “沒關係,”她搖搖頭:“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但是,望著她美麗的臉龐,他不禁感到一陣疑惑,雖然可以從她的身上感受到那麽淡淡的感傷,但卻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淚水,是因為事情過得太久,以致於忘了該怎麽掉淚,還是她也同他一樣,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那種喪親的感覺?


    “所以……”他低沉的語氣再度劃開那抹寧靜:“你就決定一個人開始流浪?”要不然,像她這樣一個來自異鄉的女子,應該不會單身來到這個地方……


    流浪?


    娣妮的思緒成了一片短暫的空白;那法族的人一生出來就注定要流浪,就算父王沒有去世,她也會同著那法族的族人們,一起流浪到許多的地方。久了,流浪這兩個字便顯得沒什麽意義。


    “嗯,”她點頭,不知道該有什麽樣的情緒,隻不過,會讓她流浪到這裏的,是因為……“聽說當年殺死父親的凶手現在在塔爾愛拉瑪城,所以也就跟著流浪到這裏……”


    “就為了找殺父仇人?”


    “嗯。”她沒有說出法老的名字,心裏還沒忘記他曾提過,自己也在宮殿工作的事……


    “十年了……”法老低沉了一會;十年前的她,大概也隻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吧?“你還記得他的樣子?”


    怎麽會忘記呢?


    娣妮在心裏頭自問;雖然記憶中,隻記得那抹略帶稚童的聲音,可是,就如同密洛克所說的,埃及的法老隻有一個,圖騰哈馬的名字也隻有那麽一個,她……“永遠不會忘記。”她堅定地說道,誓死要殺了法老替父親報仇的。


    “是嗎?”他的臉上仍是那抹誘人的微笑;並不是在笑她,隻是在笑所謂的恨,可以讓人做多少的事……“如果找到了呢?”她身為一個女人,又可以做些什麽?


    “我會拿他的血來祭祀父親的墳墓。”


    “之後呢?”他又問


    之後?


    這樣的問句卻反讓她落得無言以對;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更沒有想過自己的末來會落到什麽樣的地步。


    十年以來,她一心隻想替父親報仇,從來沒有想過一旦自己替父親報仇之後,她要做些什麽,讓他這麽一問,她的整個腦袋瓜子裏隻有一整片的空白。


    是啊,之後呢?


    是該為自己另外找尋一個方向?還是繼續她流浪的日子嗎?可是沒有了目標,不管她流浪到哪裏,是不是都會變得毫無目地?


    看她一直沒有接口,法老輕歎了一口氣之後才又笑道:“看來,你是從來沒有想過。”


    的確是沒有;她美麗的黑眸滿是茫然,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報了仇之後還有以後,密洛克也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


    為什麽?


    她在心裏頭不斷地自問;是不是隻要報了仇之後,就不再有恨了?還是報了仇之後,一切都會變得不重要了?


    “值得嗎?”


    他的問話這又拉回她遠走的思緒,她抬了頭,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花了十年去恨一個人,值得嗎?”他又重複了一次:“更何況,殺了他並不會讓你變得好過一些。”就像這些年來,他為了治理整個埃及,不也嗜殺了很多無辜的生命,這並沒有讓他的日子因此而變得好過一些,更何況是一個手無扶雞之力的女人?


    “你不會懂!”


    那麽一秒鍾的時間,她情緒竟莫名地變得激動;他憑什麽告訴她這一切都不值得?他並沒有經曆過與她相同的喪父之痛,他怎麽會知道那種感覺有多痛?這些年來她極欲掩藏的情緒,第一次在人前爆發自己的情緒:“你沒有資格告訴我怎麽做!”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懂,”他說得若無其事:“我也從來沒有準備要告訴你怎麽做,我隻是想知道,值得嗎?”他低頭拔了一根草之後又接道:“……既然你不這麽覺得,那自然沒有我多事的份。我說過,隻是聊天罷了……”


    這樣的回答如一桶冷水般地澆熄了她胸口的憤怒,反留下一股難言的尷尬,就連她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氣憤?


    他的確說過,隻是要找個人聊天罷了……“對不起。”她強抑了自尊道歉道,這麽多年來努力偽裝的情感,根本沒有必要在一個陌生人麵前失態:“我可能是因為隻要一想到自己還未能替父親報仇,所以才會顯得有點激動……”但也彷佛因為自己情緒的失控,而在潛意識中漸漸地懈下了所有的武裝;自從父親去世的那個晚上之後,就不曾在任何一個人麵前顯得激動過……


    看她緩了自己的情緒,法老臉上的笑意也不自覺地增多了幾分;他長這麽大以來,還沒有看過哪一個女人有像她如此強烈的自尊,埃及雖然是個母性國家,但也顯少有女人像她一樣的個性。也或許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所以才一再地激起他的興趣吧!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她抬頭凝望向他深邃的黑眸,遲疑了一會之後才又緩緩地開口:“娣妮,”她從來沒有在人前用過自己的名字,就連密洛克也都以公主來稱呼她:“那法娣妮。”她又重複了次,可能是因為太久沒用了,竟然會對自己的名字感到一種陌生。


    “那法?”他還是第一次聽過這樣的姓:“不像是埃及的姓。”


    她並不訝異他會有這樣的問句:“那法這個姓來自於羅馬,隻不過幾代的袓先待在埃及太久,也就漸漸地成了埃及人了。”打從她出生以來,那法族就隻說埃及話了,而袓先所使用的羅馬語言,也早就在幾世紀以前讓人遺忘了。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輕道了一聲,嘴邊也不自覺地重複了遍她的名字:“那法娣妮……”他回了一抹性感的笑:“很美的名字。”


    頓時間,她又感覺到那股燥熱了,因他一句短短的稱讚,從臉頰慢慢地漫延至耳根,下一秒的時間,她麥色的臉上已經染上一片嫣紅……


    突然,一陣馬啼的聲音斷然地打斷倆人所有的對話,那法娣妮回了頭,這才憶起自己也是趁著密洛克不注意的時候溜出來的,現在天色都暗了大半,密洛克要是還不見她回營,鐵定會派人四處找她的……


    “對不起,”她急忙起身:“我得要回去了……”隻是,才急急忙忙準備離去的她,又因他的話而停下了腳步。


    “我會再看到你吧?”


    她楞了一會,一抹淺淺的笑意隨即取代了她臉上所有的表情,隻是輕輕的一個點頭,便回答了他所有的問題。


    她的確很想再見到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因素,但似乎隻要一見到他,她就可以讓自己不再戴上那副偽裝的麵具。


    她轉身朝馬的方向跑去,但跨不到幾步,她又像想到什麽似的回頭:“你……”她停頓了一會,但在觸及他視線的時候,她的眼角便又不自覺地半彎:“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名字?


    圖騰哈馬挑了下眉頭,自己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有什麽名字來取代自己現在的身份,隻不過……既然都用了西摩的身份了,那倒不如就用……“西摩。”他很隨口地說了西摩的名字,心想;反正都盜用了,那就用到底吧。


    “西摩……”娣妮重複了遍他的名字,好象在潛意識裏慢慢地刻下了他的名字,然後,她又回了一抹微笑:“記住了。”說罷,揮揮手之後便轉身消失在岩石之後。


    一直等到她離去,法老的腦子裏仍揮不去她那抹誘人的微笑;那法娣妮……他在心裏頭暗自地低喃了次她的名字,一個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的女人……


    他笑了,性感的臉上不自覺地多了幾份誘人的魅力;看來,他真的為自己找到了一個適合聊天的對象了……


    ※※※


    “公主!”


    才正準備上馬找她的密洛克,在一看見那法娣妮的身影之後,便像鬆了一口氣似地叫道。


    她趕緊跳下了馬,開口第一句便是:“對不起,”她半低了頭:“一時忘了時間,所以就回來晚了。”


    “沒關係,”幾乎隻要一看見她平安,密洛克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隻是城裏麵一到了晚上就加深了戒嚴,你一個女人家就這樣一個人行動,很危險的,下次還是讓我跟著你吧。”至少多個人總是多個照應。


    “不會有事的,”她並不想讓密洛克知道西摩的事:“我隻是在這附近晃晃罷了,若真的要進城,或是有什麽行動,我會讓你知道的。”說著,便朝營帳內的方向走去。


    密洛克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便跟著她的身後走進了營帳之內。


    “你那邊有什麽發現嗎?”在進了營帳之後,娣妮便脫了身上那件偌大的鬥蓬問道,或許是因為回來的關係,身子竟莫名地感到一陣疲 憊。


    “沒有,”身後的密洛克搖搖頭:“我發現城裏麵的守衛似乎變得更加地嚴密,今天在宮殿的四周又多了幾位士兵,對一些可疑的人都會做些調查。”他想了一會後又接道:“其實,也不是沒有機會進入宮殿裏麵,隻是一旦進去之後,若不小心一點,出來便是個問題了。我們可能還要想點辦法調查宮殿裏麵的作息時間,才能知道什麽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要不然,這樣莽莽撞撞地衝進去,恐怕也隻有死路一條。


    “宮殿裏的守衛有交接的時間,”她剎時想起了稍早西摩所講的話:“或許趁著他們交接的時候進入宮殿裏麵會是最好的時機。”


    “交接?”密洛克倒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的確是個很好的時機,隻不過……”他不得不有點懷疑:“你怎麽會知道?”他今天一整天在宮殿的附近,連個機會靠近都沒有,公主又是怎麽會知道筥中的作息時間?


    在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轉過身子之後便隨即塘塞了一個借口:“我隻是今天不小心聽見巡邏的士兵說的,我還不知道他們真正交接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是嗎?”密洛克低了頭:“這麽說,咱們還是先把地形摸熟了再進攻,對我們會比較有利。”


    “是吧。”她根本無心計劃這樣的事,現在她的腦子裏所能想的,全是西摩臉上那抹性感的笑容:“密洛克,”她叫了聲:“時間不早了,我也有點累了,不如明天一大早的時候,再來商談比較有利的決策吧。”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做任何的決定。


    密洛克抬頭,隻見公主一臉的倦容,所以他在一聲:“是。”之後,便轉身走出了營帳之外,順手為她拉下了帳簾。


    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營帳內後,那法娣妮像鬆懈似地輕吐了一口氣,她長這麽大以來,從來沒有瞞過密洛克什麽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她竟不想讓他知道西摩的事。


    為什麽……


    她輕歎了一聲,最近的腦子裏一直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好象自從遇見西摩之後,心裏就多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情愫……


    她轉頭,不小心望見鏡中自己的倒像,一頭極短的短發,依舊沒有辦法顯示女性該有的嬌柔,可是卻反而更加突顯了她明顯的五官。


    她真的漂亮嗎?


    雖然從西摩的口中聽見不少的讚美,可是她仍是不得不問自己;她真的漂亮嗎?若是她有著埃及女人婀娜的身材,和一頭秀麗的長發,他是不是會喜歡她呢?


    唉……


    她又歎了次氣,看來,真的是太庸人自擾了……


    ※※※


    “那法這個姓來自於羅馬,隻不過幾代的袓先待在埃及太久,也就漸漸地成了埃及人了……”


    他睡不著。


    圖騰哈馬睜著雙眼,望著一整片寬廣的天花板,腦子裏卻滿是那法娣妮的影像和稍早的對話。


    為什麽?


    他在心裏低問,為什麽閱人無數的他,卻唯獨忘不掉那法娣妮的影像?是因為她的剛毅,在別的女人身上看不到,還是因為她的美,奇特的令人難忘?


    那法這個姓來自己羅馬……為什麽幾世紀下來,卻沒有人在埃及境內聽過這個名字?她說她的祖先好幾代前就居住在埃及了,他不得不懷疑,都住在哪裏?要不然,他怎麽會從來不曾聽過她的名字?


    羅馬人遷移下來,就算是幾世紀以前的事,史實也應該有所記錄,為什麽他卻一點耳聞也沒有?難道說,他們全都隱居起來了嗎?還是就像她所說的,全都是過著漂浮不定的日子?全都過著流浪者居無定所的日子?


    那法娣妮……


    他又在心裏頭悄悄地重複了次她的名字,腦海中卻連帶地浮現出她美麗的容顏,從她一開始試著偽裝的冷酷,到她的憤怒,還有她臨走前那抹令人難忘的笑意,好象都在不知不覺當中,在他的記憶中留下了深刻的烙櫻


    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竟有辦法讓他一見到她,便有種說不上口的解脫,又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竟可以讓他在見不到她的時候,竟整個腦子裏都滿是她美麗的容顏。


    他喜歡她一頭俏麗的短發,也喜歡她麥色的臉上那抹淡淡的紅暈,總覺得不管她再怎麽偽裝自己,都不難看出她強裝堅強的外表之下,仍有著女性該有的羞澀。


    想著,他的嘴角這又情不自禁的半揚,似乎隻要一想到她,他的心頭就有一種愉快的情緒。


    剎時,一個念頭如煙般地劃過他的腦海,他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興奮地自床上站起身,隻在腰間圍了件布衣之後,便大步地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而這樣的動作反而驚醒了一旁的安克珊,隻不過,等她睜開雙眼的時候,法老的身影早已完完全全地消失在屋內。


    她睜著雙眼,不知道該怎麽思緒,心頭卻悄悄地湧上一股黯然。


    這就是法老……


    從倆人結婚到現在,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雖然身為大他三歲的姊姊,他卻完完全全像是個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當初若不是因為父親的命令,圖騰哈馬又需要一個婚姻以登基法老的王位,她想;他絕對不會娶她……


    十年以來的婚姻,他們倆人之間並沒有任何的子嗣,剛登基的法老年幼不懂事,稍長後的法老則早就有自己的主見。自從艾伊的話對他再也產生不了任何的作用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裹在想些什麽了!


    可是最近,她彷佛又在他的眼神中看見了那麽一絲絲的神采……


    老實說,她也並不是不愛他,隻不過,她對他的情感,比較像是姊姊對弟弟的情感,除了關愛之外,她並沒有任何的情感,可是她對於艾伊……


    她是真的愛他!她願意犧牲所有的事情來得到艾伊的愛,可是身為埃及之後的身份,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麽做,才能跟艾伊一起相守。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夠不再覺得有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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