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筠瑤懷疑:跟著我?你要怎麽跟著我?難不成你不怕日光?


    言嫵訥訥地道:「倒也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就是不怎麽喜歡,不過我可以附在你的長命鎖裏頭啊!」


    說到最後,她便越覺得這真是一個好主意。


    長命鎖是瑤瑤隨身戴的,她附在上麵,就等於和瑤瑤形影不離了。


    許筠瑤望望碧紋放在一旁的長命鎖,又看向她,眼神有幾分異樣。


    附在這長命鎖上麵?這蠢鬼是真的蠢還是無知?


    長命鎖乃辟災去邪之物,她的這一個據說還是什麽高僧開過光的,這蠢鬼難道不怕?


    言嫵見她沒有反對,遂高興地化作一縷青煙,徑往那隻長命鎖撲去,不過瞬間,青煙散去,一切又回複了原樣。


    許筠瑤皺著小眉頭望著那長命鎖。


    是這長命鎖不靈驗,還是那蠢鬼確確實實不怕?


    不知為何又想起方才言嫵一遍又一遍地否認自己是鬼,她暗忖:莫非她真的不是鬼?


    這個念頭剛一冒起她又連連打壓下去了。


    那家夥否認自己是鬼,就跟醉鬼不肯承認自己喝醉了一樣,全是狗屁話!她若真信了才有鬼呢!


    她再度打了個嗬欠,闔上眼眸,很快便安心地墜入了夢鄉。


    長命鎖裏,言嫵如同母體裏的嬰孩一般卷縮著身子,臉上帶著既滿足又歡喜的笑容。


    就是這個感覺,這個很溫暖很舒心也很安全的感覺,她果然沒有找錯,瑤瑤就是她要找的人。


    翌日,碧紋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自家姑娘叫起的聲音,有些奇怪地望望天色。


    往常這個時候姑娘早就應該醒了,今日是怎麽回事?


    她有些不放心,連忙推門而入,見小床上的小丫頭睡得正甜,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許筠瑤最後是迷迷瞪瞪地被碧紋抱著洗漱更衣的,一直到被喂著用完了早膳,整個人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乖乖坐著讓碧紋替她擦了擦手,目光望向另一旁的阮氏,見阮氏臉上雖然帶著一如既往溫柔可親的笑容,可眼底的憂傷卻怎麽也掩飾不住,便是和周哥兒說著話,偶爾也會不知不覺地失神,已經惹得周哥兒不高興地噘起了嘴巴。


    阮氏忙向兒子抱歉地笑了笑,憐愛地揉揉小家夥的發頂,柔聲道:「娘親方才沒有聽清楚,周哥兒再說一遍可好?」


    周哥兒被娘親順了毛,那點兒不高興瞬間便消散了,脆聲又道:「爹爹說,等周哥兒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就帶周哥兒到山上摘果子。周哥兒已經會寫自己名字了,爹爹什麽時候會回來?」


    阮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不知不覺地湧上淚意,連忙別過臉去掩飾住,好一會兒才啞聲道:「爹爹有事要辦,要再過些日子才回來,等爹爹回來之後,娘就幫周哥兒提醒爹爹可好?」


    周哥兒有些失望,可還是乖乖地應了聲好。


    許筠瑤打量著阮氏良久,暗忖:莫非包子夫人也知道老匹夫出事了?瞧著像了。


    她是有著上一輩子記憶的人,自是很清楚老匹夫日後的人生軌跡,隻要自己不出手幹涉,任由一切順其自然地發生,老匹夫想來也會如同上輩子一樣官運亨通。


    雖然很是不爽,不過誰讓她這輩子偏倒黴地跟老匹夫扯上了關係,坐了同一條船,心裏再不痛快,也隻能希望老匹夫安好。


    可是包子夫人不一樣,她什麽也不知道,隻知道最親近的那個人遭了難,而她卻束手無策什麽也做不了。


    阮氏又揉了揉兒子的發頂,囑咐道:「帶妹妹去找廷哥兒玩吧!」


    周哥兒響亮地應了聲,蹦蹦跳跳地朝著許筠瑤跑過來,非常友愛地拉著她的小手道:「妹妹,咱們找廷哥兒玩去吧!」


    許筠瑤點點頭,再度望了阮氏一眼,便任由周哥兒牽著她出了門。


    哪知剛走出一段距離,周哥兒便嫌棄她走得慢,扔開她的手撒丫子跑了個沒影。


    被嫌棄了的許淑妃隻能鬱悶地皺了皺小鼻子。


    嗬,兄妹!


    碧紋忍笑上前,牽著她道:「廷哥兒這會兒在東院夏嬤嬤那裏,我帶姑娘去找他好不好?」


    許筠瑤乖巧地回了聲‘好’。


    待兩人慢悠悠地走著,約莫一刻鍾後穿過一道圓拱門,再走過一條青石小道便是東院。


    突然,前方一陣吵鬧聲傳來,許筠瑤細一聽,隱隱地聽到‘姓賀的小子’、‘鬆年’、‘案件’之類的字眼,心中一突,鬆開碧紋的手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碧紋回神,連忙追上去:「姑娘慢些走,小心摔著。」


    許筠瑤沒有理會,反而越走越快,而那些吵鬧聲也越來越清晰可聞。


    「……娘,大哥,二哥,他隻是一個孩子,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知道,去了又能幫得了什麽忙?那吳知府若當真是明察秋毫,自是能還老爺清白。」是阮氏的說話聲。


    「我說你這婦人是怎麽回事?難不成一個莫名奇妙的孩子還要比你夫君重要?這會兒又不是讓他做什麽,不過是帶他去給三弟做個證,這對三弟來說是好事,你怎的反要推三阻四的?!」許筠瑤認出說這話的正是大房的唐柏年。


    「大哥說得有理,三弟妹,這孩子畢竟也算是命案的知情人,多一個人作證,三弟的冤屈便愈發容易洗清。」這一位卻是二房的唐樟年。


    「不管你們怎麽說,我都不答應,明明是無中生有之事,還要怎麽作證?若有人純心陷害,便是找十個、一百個人為老爺作證,也照樣毫無用處,更不必說要靠一個孩子。」阮氏的語氣是說不出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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