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護身符拿了出來交給藍淳:「你瞅個機會出府一趟,拿著這東西去找賽神仙,替我問問他,這護身符到底是個什麽用處?順便請他照著原樣替我再畫一張。」


    藍淳接過那符應了下來,隻待尋個合適的機會再出去找人。


    阮氏的態度強硬讓李氏占不到半分便宜,待晚間唐柏年回來後,便拉著他好一頓哭訴。


    唐柏年聽罷眼神微閃,隻覺得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遂一拍長案,憤怒地道:「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連自家姐妹都害,唐筠瑤那死丫頭著實是欺人太甚!不行,我去找唐鬆年要個說法!」


    說完,怒氣衝衝地出了門,徑往唐鬆年書房而去。


    唐鬆年剛從宮中回來,換上常服正端著茶盞呷了一口熱茶,但見唐柏年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他朝著緊跟著唐柏年欲阻止他闖入的仆從擺擺手,示意無妨,這才問:「大哥可有事?」


    「我問你,你的寶貝女兒設下毒計陷害我女兒清譽,此事你管是不管?!」唐柏年怒聲質問。


    唐鬆年訝然,卻並不相信他的一麵之辭。


    他的女兒是何性子難道他自己不知道?雖然性子是彪悍些,可卻從來不是那等會主動挑事之人。


    隻不過他混跡官場多年,自然一眼便瞧出,唐柏年前來為女兒討公道是假,隻怕是另有所圖。


    「都是自家兄弟,大哥有話直說便是,無需顧左右而言他,更不要以汙蔑侄女的方式來挑起話題。大哥應知道我的脾氣,寶丫乃我掌上明珠,也是我的逆鱗之一,誰若是敢動她半根汗毛,我縱是豁出性命去,也必要教他負出代價!所以,大哥還請慎言!」他平靜地道。


    唐柏年被他一噎,氣勢頓時便弱了幾分,原本想要借女兒一事要挾他的打算也不得不擱置,隻是到底還是心有不甘,冷哼一聲:「你疼愛女兒,難不成我便不疼我的女兒?筠瑜好好的一個姑娘,經此一事,還能有什麽清譽?勇哥兒那混賬小子如何配得起我的女兒!若不是你那寶貝女兒做的好事,筠瑜何至於會落得如今進退兩難的地步?」


    見唐鬆年臉色一沉,生怕他當真惱了使得自己的打算泡湯,他忙又道:「並非我汙蔑自家侄女,你若不信,自回屋去問三弟妹便是。」


    唐鬆年聽他說得有板有眼,仿佛真有其事,心中狐疑又深,暗暗決定待會兒便去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哥放心,我自會去問個清楚。是或不是,自會有個說法。」他不緊不慢地道。


    「我自然不會拿這事唬弄你。」頓了頓,唐柏年才終於說起了他此行的目的,「聽說安豐縣令任滿,安豐縣令之位暫且空置,區區一個縣令之位,以你大哥我的資曆足以勝任,你如今高居吏部尚書之位,想來替為兄安排這麽一個官位不難。」


    唐鬆年氣笑了。安豐縣乃京郊之地,雖地方不大,可卻頗為富庶,又是天子腳下,有多少封疆大吏願自降品階出任安豐縣令,在他的好兄長眼裏,就不過‘區區縣令之位’,可以任由自己替他安排?


    「通州知州、安陽刺史、汝陵知府、新科狀元,截止目前為了這‘小小縣令之位’求到我跟前的至少便有這四位,大哥認為自己的才幹、人脈都比這四位高麽?」


    唐柏年愣住了。


    唐鬆年搖搖頭:「大哥有進取之心是好事,隻是也要腳踏實地。安豐縣確是個好地方,可盯著它之人也不少,一旦行差踏錯,所受衝擊也必是其他縣州數倍。」


    「大哥隻需安下心來踏踏實實幹,終有一日會達成心中所願。還是淮興亦是如此,眼看新一科便又要開始了,可近來卻甚少見他溫書,總是得了空便往外跑,這樣可怎麽行呢!大哥也要盯緊些才好。」


    唐柏年臉色相當不好看,說來說去不就是不肯,不想讓自己出頭,生怕將來自己會壓了他一頭麽?


    「你的意思便是說,安豐縣令之位我拿不到手對吧?」他沉著臉。


    「以大哥資曆,確是夠不上。」


    「好,我明白了!」唐柏年陰沉著臉,知道所謀不成,又不敢撒野放賴,唯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過得幾日,錢氏便為自己的孫兒陳兆勇上門求親,求的自然便是已經和她的孫兒有了‘肌膚之親’的唐筠瑜,李氏哪裏肯同意,又想到女兒吃了虧卻沒能從三房處得到半分補償,怒火中燒,竟也顧不得許多,指著錢氏便罵。


    錢氏哪是個肯吃虧的,又覺得自己乃是長輩,居然讓一個晚輩如此對待,當下毫不客氣地反罵回去。曾經相處得無比融洽的兩人,恨不得把天底下最難聽最惡毒的話全噴到對方身上,直讓周遭的下人們歎為觀止。


    為著陳唐兩府的親事,大房鬧得人仰馬翻,李氏連連受挫,積了滿肚子的怒火便全然發作在唐筠柔身上,也讓唐筠柔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唐筠瑤被唐鬆年和阮氏護得好好的,大房怎麽鬧了沒有人敢鬧到她的跟前,還有一個藍淳不時將大房的鬧劇當笑話般向她道來,聽得她津津有味。


    這日,終於尋到了機會溜出府去尋賽神仙的藍淳一臉凝重地回來了。


    「姑娘,賽神仙說這根本不是什麽護身符,而是用人的鮮血混合朱砂畫出來的拘魂符!」她迫不及待地道。


    唐筠瑤大吃一驚。


    拘魂符,拘的是誰的魂?是她的,還是真正的寶丫的?


    「賽神仙想見姑娘一麵。」藍淳低聲又道。


    這會兒,何止是賽神仙想見她,她也想見他問個清楚。


    待主仆兩人偷溜出府,一直尋到了賽神仙與藍淳約好之處後,唐筠瑤還來不及說話,賽神仙便迫不及待地問:「這符紙令祖母是何處得來的?」


    唐筠瑤定定神,略想了想才回答:「我記得不錯的話,祖母曾說過是從朝雲觀一位玄清道長處求來的。」


    「朝雲觀?玄清道長?」賽神仙皺起了眉,並不記得這麽一號人物,低聲又問,「姑娘可聽說‘移魂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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