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合上簿子躺下,許久才睡著。


    這個想法阿喜也就是經了下心思,想想罷了,卻不想幾天後虞夫人找上門來,與她說起了去許都的事。


    邀請來的突然,阿喜一時半會沒能緩過來,虞夫人倒是又說起另一件事:「之前答應了你每月送去會焦十件繡品,如今我和素琴都不在那兒,這件事怕是不能繼續了。」


    阿喜給她續了茶,將她所說的話嘻嘻捋了一遍,末了問道:「虞夫人怎麽會想到我的?」


    虞嫤卻反問她:「難道你打算一直留在這裏?」


    裏屋安靜片刻,阿喜想了下她所說的話:「虞夫人是準備去許都了?」


    「是啊,過了年就去,我在會焦呆了這麽多年也呆夠了。」虞夫人說的也坦誠,「邀請你同去,是覺得你一手繡活好,生意上也有些本事,你之前送給我們的那些脂膏,帶去晉州後得了不少人問,我也實話說,既邀請你,必定是瞧上了你的能人之處。」


    「多謝虞夫人賞識,隻不過,比起許都,晉州那邊應該更合適您開鋪子才是,為何會想去許都?」晉州城也十分的繁榮,說起來可不比許都差,為何要選個陌生的地方,明明晉州那邊更容易起步。


    素琴看了眼虞夫人,半響,虞夫人道:「年輕時總覺得人該堅持一些事,隻有堅持的下去,十年八年的,才顯得她有毅力,足夠誠心,不過這幾年我不這麽想了,與其堅持,倒不如離開,會焦這繡樓我守了七年,那是晉州那邊下來的,我若回晉州,豈不是沒有變化?」


    阿喜沒有再追問,這已經涉及到了個人私事,虞夫人也說了不去晉州的緣由:「虞夫人您也看到了,我這鋪子生意雖不差,卻也沒到能去許都做買賣的地步,不過才開半年多。」


    「純慶王府出手闊綽,你那兩件東西送過去的,出了年應該就將賞錢送過來了,至少有一百兩,許都的鋪麵,如同會焦那樣的繡樓,位置過的去的,一年需七八十兩,你與我各出一百五十兩,三百兩銀子能將繡樓收拾妥當。」


    「上橋鎮這兒生意,做到頭恐怕也就這樣了,若是沒有你這些另外賣的,還不如開了許多年的繡鋪,我想你應該既開了鋪子,應該不想隻賺這點,加上你那孩子,有些事,你應該比我清楚。」


    三百兩銀子是能將鋪子開起來,阿喜手中也出的起這一百五十兩,但這是一件大事,就如她早先想的,去許都不比來到上橋鎮。


    可阿喜心裏還清楚,這對她來說是個好事,上橋鎮的生意最後能做到什麽程度,阿喜現在就能夠預料到,去了許都,她能給家人更好的。


    隻是阿喜對這忽然來的合作邀約,還很遲疑,倒不是質疑虞夫人,而是她不能隻考慮自己。


    「虞夫人,這是件大事。」阿喜想了會兒,「我出了年給您答複如何?」


    「的確是件大事,從這兒離開去許都,難免陌生,可人往高處走,張掌櫃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用我多說。」虞夫人起身,是道別的意思,「我這些年也就結交了素琴這麽一個好友,她會與我一同去許都,至於我為何邀請你,除了那些私心外,張掌櫃,我也十分的欣賞你。」


    阿喜送了她出門,由衷道:「虞夫人,我對您很敬佩。」不論她身上發生過什麽,一個女子有這魄力,就值得讓人尊敬。


    虞夫人笑了:「說敬佩嚴重的,顯得我像個長輩,你不必送了,如今正是做買賣的時候。」


    阿喜還是送了她們一段路,看著她們走遠了後才往回走。


    天還下著小雪,阿喜回到鋪子裏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子,恰好有客人進來,這一忙也沒停下,直到天色暗下來。


    過了十二月每天的生意就是如此,白天人多,夜裏人少,天冷了後夜裏出來逛的人就少了,阿喜這幾天都是早早關了鋪子回住處,微敞的堂屋內傳來茉莉與穀子的說話聲。


    兩個認了些字的人在看簿子,一個字一個字的戳下來,有些念不全的,直接自己給相聲了一個。


    茉莉見阿喜回來,從座上下來,將一個熱水充的皮袋子遞給阿喜,是剛剛英子在廚房給她灌的,取暖用。


    阿喜摸了摸她的頭:「餓了麽?」


    茉莉搖搖頭,穀子叔剛剛去街上給她買了糖餅,可好吃了。


    「呀,看來晚上是吃不下了的。」阿喜摸了摸她圓鼓鼓的小肚子,笑著打趣。


    「還能吃的。」茉莉自己伸手摸了摸,認真解釋,「沒有很飽。」


    阿喜放她下來,將皮袋子遞給她後去了廚房,英子在煮湯,喬月在燒火。


    看到阿喜進來喬月有些心虛,今天的繡活沒做完,阿喜看她那神情就明了了,但沒在這會兒提出來,而是接過英子手中的勺子給湯上味,一麵道:「過幾日三叔和三嬸要到鎮上來,會把雞鴨送來,我若不在,你得給他們錢。」


    英子點點頭:「要是不肯收怎麽辦?」


    「那就塞著別讓他們發現,拜托他們那麽多事了,這些都是自己辛苦養的,不能白要。」阿喜將整塊的羊排骨頭撈出來放在大盤子裏,燉熟後直冒香氣,不需要再多烹飪,直接撕著就很好吃。


    穀子拉了茉莉過來,看著桌上大盤裏的羊肉露了饞意,阿喜用石槽磨了些香料,準備了兩樣用來沾羊肉吃。


    明州這兒,靠近青州的幾個縣城裏,冬天有吃羊肉的習慣,用的都是青州外養著綿羊,與山羊肉不同的時,肉不膻。


    用李大夫的話來說,冬吃羊肉補,補什麽呢,補氣補腎總之好處多多,但也不能吃過了,對穀子和茉莉兩個小的來說,這就是好吃與不好吃的分別。


    阿喜給她們倒了湯,先看向了穀子:「穀子,明年要是讓你出去拜師學藝,你可願意?」


    穀子愣了下:「去哪裏?」


    「離開鎮子,去許都。」


    許都啊,穀子想了下,無法形象那到底是什麽地方,他從沒去過啊:「嫂子,要去那麽遠麽,我在劉郎中那兒學也挺好的。」


    不等阿喜說什麽,這邊英子道:「嫂子,他去的,做大夫哪有這麽容易的,不多學些誰放心讓你看病。」


    說完後英子又和阿喜道:「嫂子,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阿喜輕按住她擱在桌上的手,英子很聰明,阿喜道:「我的確有打算去許都,但這隻是我一人的想法,還得問問你們的意思。」她對這地方沒有留戀,英子與穀子不一樣。


    穀子聽明白阿喜的意思,想的特別簡單:「那我們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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