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津陽喝了口涼茶:「那倒不用,那邊太平的話,有什麽事中途也能回來。」他將喬生帶到了嚴州,自然是有別於那些普通入伍的兵。


    阿喜點點頭:「之前的那個案子,你們進山抓到的那些人,被送去青州後,是不是都問斬了?」


    「定案之後就送去了刑場。」沈津陽對這件事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當時他托了人將喬生兄妹倆從這群人中摘出來,冠了個戴罪立功後又重新立戶,「也就是那回咱們結緣的。」


    阿喜忽略了他後邊說的話,隻問:「全都問斬了?」


    「這些人手上都沾著人命,在青州那邊犯案數起,那還不算他們之前在去羌西犯的事,案子定下後偶全部都問斬了。」沈津陽見她接連問了幾遍,「怎麽了?」


    阿喜搖了搖頭,她就是想起那日別院內遇到的女子,明明是不一樣的人,可看著她的眼睛,阿喜就覺得熟悉,當時她直接想到了老九,可已經問斬了的人,哪還能活著。


    「問斬前後都要清驗的,不可能會斬錯人。」沈津陽對這些事清楚不過,「之後青州知府那邊還派人給我送了書信,許久之前就已經結案。」


    「世上相像之人多的很。」阿喜自我安慰,她也隻是覺得那雙眼睛熟悉的很,大約是那件事對她的影響頗深,這才會想的多。


    桌上的甜瓜吃完,穀子的藥也磨好了,夜深了,茉莉倒在阿喜懷裏已經眯眼睡著,阿喜把她抱起來,送沈津陽到院門口,沈津陽輕輕摸了摸茉莉的頭:「這一趟過去,得一年半載才能回來。」


    阿喜嗯了聲,沈津陽看了她一會兒:「進京時候聖上問了我,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阿喜想到了他會提什麽要求,但這想法閃過後很快被她否決,若真是那樣如今這院門口又怎麽可能會這麽太平。


    場麵一瞬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院門口一陣涼風,茉莉醒了過來,懵懵看著娘,又看向沈津陽,繼而摟著阿喜的脖子奶奶問:「沈叔要走了?」


    沈津陽揉了下她的臉頰:「嗯,茉莉會不會想我。」


    茉莉點點頭,她想啊,她每天都想的。


    沈津陽又問:「那你娘會不會想我?」


    茉莉看阿喜,點點頭認真道:「想的。」


    不等阿喜說什麽,沈津陽笑出聲來,轉身朝巷子內走去,很快就看不見了。


    阿喜抱著茉莉在門口站了會兒,輕輕刮她的鼻子:「你怎麽知道娘會想。」


    茉莉摟著她:「娘不想沈叔嗎?穀子叔叔也想的。」


    對著茉莉這般天真的眼神,與她定義中的想念而言,阿喜的確不能說不,可她點頭時,這用來安撫女兒的話,又從心口一瞬的劃過。


    「娘,沈叔是不是不會過來了。」茉莉摟著她,不太舍得。


    「他要去嚴州,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過來。」阿喜抱著她回屋,在床上放下,茉莉揉著眼睛坐在那兒連打了幾個哈欠,就是不肯倒下睡,阿喜被她逗樂了,「怎麽了?」


    「娘,那我以後還能見到沈叔嗎?」茉莉往她懷裏窩,阿喜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為什麽這麽問?」


    「黑子說,將來沈叔要成親了,就不會來家裏。」茉莉往上攀,摟住阿喜的脖子問,「能不能別讓他成親。」


    阿喜失笑:「他將來也是要娶妻生子,今後也會是別人的爹,你不能因為喜歡他,讓他不成親。」


    「我可以叫他爹啊。」茉莉分析的很認真,「有人叫他爹,他就不用成親了。」


    阿喜一愣,她哪裏學來這樣的話:「他教你的?」


    茉莉搖頭:「黑子說的,隻要沈叔有孩子,就不用成親,我正好沒有爹。」


    童言童語,就是與隔壁鄰居的孩子玩耍時說起來的事,兩個孩子說鬧時可能都沒太多深意在裏麵,純粹是為了讓沈津陽多陪她,甚至都不明白做了她爹對她們意味著什麽。


    可阿喜聽著卻不是這樣的感覺,她輕輕摸著茉莉的頭發:「你那麽喜歡他?」


    這回茉莉沒有點頭,而是小心翼翼的問阿喜:「娘不喜歡嗎?」


    阿喜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搖著:「你沈叔和你說了什麽?」


    「要好好陪著娘。」茉莉想了會兒,掰著手指道,「要聽話,多認寫字,不能和陌生人走,要多想著他。」


    「還有呢?」


    「要記住誰來家裏找過娘,要是遇到有人對娘獻殷勤,等他回來告訴他,還有不能叫別人叔叔。」茉莉仰頭,「娘,殷勤是什麽?」


    阿喜頓住:「……」他還真是會下功夫。


    阿喜低頭看滔滔不絕的茉莉,這孩子從當初帶到身邊時的膽怯,如今終於能令她放下心來,也許是三歲以前的那些事,對孩童來說能記住的很少,會被日漸遺忘,如今的茉莉,沒像當初那樣懼怕身材高大的男子。


    或許,又有他的功勞。


    之前在福田村時,他做了許多努力才讓茉莉接受他,和他待在一起時,茉莉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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