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帝皇飯店總統套房十一月的台北,氣候初初染上冬季的寒意。


    可,時尚界的領導聖傳「e vogue」雜誌,已提早一步嗅聞到明年春季的流行訊息。


    為了拍攝下個月出刊的新年特輯照片,e vogue特地砸下巨資,請來名聞國際的旅美攝影師宋澤操刀,更透過他動用了特別關係,情商帝皇飯店租借他們的總統套房配合攝影。


    十一點整,模特兒、燈光師、造型師、化妝師、雜誌責任編輯……浩浩蕩蕩一行人在飯店用過午餐後,便匆匆來到套房,準備工作。


    「宋先生,您這邊請。」飯店服務生恭敬地,為走在眾人前的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打開純金打造的門扉。「關於您的種種要求,您的父親宋傑先生已事先指示過本飯店,因此我們特別為您在套房內部做了小小的變更,希望更能符合您對*氣派宮廷*的感覺。」


    服務生引領著眾人走進房間,當大家因總統套房的奢華格局而驚歎時,驕傲的昂首微笑。


    「您對這間房還滿意嗎,宋先生?」服務生站定在一身hugo西裝的男子身邊討好的問,心裏十分期待自己即將獲得的賞賜。


    雖然不曾親眼見識過宋澤這一號人物,但根據他過去服務飯店總裁--同時身兼「異傳媒」大老板宋傑的經驗得知,宋大老板給小費向來極為大方、豪爽。


    服務生猜想,身為「太子爺」的宋澤出手應該不可能小氣到哪去才對!


    「「宋先生」?你……你是在跟我說話?喔,不!我是e vogue的編輯。」


    直至此刻才明白,服務生誤將自己比作宋澤的西裝男子對他搖搖頭,指著遠遠站在一群工作人員間、鶴立雞群的高大男子說:「他,才是宋澤!」


    服務生隨著西裝男子的指尖望去--看見那個一身黑色皮衣合身短外套、搭配白色深v斜紋針織衫、及緊身黑色皮褲的高大男子,倚在采光良好的落地窗旁,正擦拭著攝影鏡頭。


    眼前的宋澤,完全不若尋常有錢公子哥兒的形象,他有一頭略長而微卷的濃密黑發,一對深邃、冷靜、犀利、可以輕易洞穿人心的黑眸,一張不算太過英俊,卻性格、迷人的立體五官,和一具魁梧、健美、性感的軀體。


    「反叮隆史?」服務生眨了眨眼,愣愣的指著宋澤喊道:「他是反叮隆史吧!


    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哇,你也覺得他很像反叮隆史?我就說嘛!剛才在樓下大廳見到他時,我還以為是反叮來台灣拍片呢!」站在他們身旁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員,興奮的加入他們的對話。


    「喔……」一名女性化妝師,對著宋澤發出幸福的輕歎。「沒想到宋澤長這麽帥,我是第一次跟宋澤合作,聽業界傳聞這個才子攝影師脾氣很大,我們先前聽總編決定,要請他來拍這組照片時擔心得半死,現在……我隻覺得自己能在他身邊工作好幸福!」


    「我早說了,如果宋澤願意走幕前,一定會紅!不過,他可是*太子爺*耶,怎麽可能出來拋頭露麵的賺那種辛苦錢?」聽著他們愈來愈熱烈的討論,西裝男子也不禁想要八卦一下。


    但當他瞥向宋澤的方向,警覺的發現正用藍芽無線耳機在接聽行動電話的太子爺,那愈形陰沈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時,趕忙揮手示意大家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努力。「好啦,別聊了,工作工作!」


    他可不希望惹得心情不佳的宋澤更加煩躁,否則,待會兒一開拍起來,他們就有罪受了!


    「兒子,你到飯店了吧?」靜默的聽著手機那端低沈的聲音,宋澤將拿在手中的相機掛回脖頸,煩亂的耙耙頭發。


    「剛到,正準備拍攝。」宋澤拉開嘴角客套的應答。「謝了,爸,要不是有你,光賣雜誌社和我的麵子哪借得到總統套房。」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


    宋澤知道,父親捎來這通電話不過是為了提醒自己--他的偉大和無所不能。


    要不是因為人情壓力,原本,宋澤是不想接下這單case的。身為宋傑的獨生子、異傳媒的唯一繼承人,他卻無所不用其極的想逃避一切和父親、及家族企業有關的人事物,原因無他--宋澤不願與父親競爭。


    偏偏,從宋澤懂事以來,他就發現自己的父親除了賺錢之外,最有興趣的消遣活動,就是將他當成假想敵、當成最大的競爭對手一較高下--在校成績如此、人際關係如此、甚至連獵豔的本事也是一樣!


    宋澤和父親宋傑幾乎是一對複製出來的相似品,他們是一生的父子、一生的朋友、一生的夥伴,也是一生的敵手。


    電話另一端的宋傑開心的嗬嗬大笑,顯然對兒子的話感到很滿意。「拍完照片別走了,留在那住吧,我要你暫時待在台灣一陣子。」


    又來了,又想把我困在他的手心裏了!濃眉緊皺,宋澤心煩的想。老玩這種把戲,他都不累嗎?


    「一陣子?那是多久?我沒有太多時間,下個月中旬我得到倫敦去一趟,那邊的工作半年前就談好了,推不掉。」宋澤不著痕跡的推拒著。


    他看向窗外,剛剛脫離秋台暴風圈的北台灣,似乎仍受到低氣壓回流的影響,午後的天空盡是一片烏雲密布,彷若發黴般的灰暗難看。


    「那怎麽行!我要你留在台灣出任「異周刊」創意總監,兩年以後再回香港接我的位子。」宋傑老早就計畫好這一切了,為了這倔強、反叛的兒子,他可是兜了一個大圈子,才藉著旗下時尚雜誌的邀約將他拐回台灣的,哪能再放他飛離自己的視線!


    另一方麵,宋傑還有一個絕不能讓兒子再找機會避開他的原因--徐楨。


    聽到父親獨斷獨行的片麵決定,宋澤的臉色可比屋外那片灰暗的天空,還要再陰沈、可怕!


    「轟隆、轟隆隆!」遙遠的天邊除了間歇性劈下幾道迅急的電光,更不斷響起轟隆隆的悶雷聲。


    「接任「異周刊」的創意總監?」站在可以鳥瞰台北街景的落地窗前,宋澤無心欣賞室外的風景,冒火的雙眼隻看得見自己反映在玻璃窗上,那一張橫眉倒豎的俊臉。


    「爸,這玩笑開得過分了點吧?」那惡狠狠的表情顯然還不足以說明他心情的惡劣,宋澤暴吼的低沈嗓音和著窗外一陣陣的悶雷聲,震得人心驚膽跳。「你大費周章的把我拐到台灣,就是要我幫你搞這本八卦雜誌?!」


    他就知道--答應e vogue的工作,根本就是上了賊船!


    電話另一端的老成聲音中,隱隱透著一絲笑意,父親似乎早就料到宋澤會有的反應。「玩笑?誰說我在開玩笑,有投資當然就會要求回報!難不成,你以為我供?你上長春藤名校、供你念博士隻是讓你去打發時間的?!」


    「澤,你是我未傑唯一的繼承人,接下異傳媒的棒子也隻是早晚的事。」頓了一頓,他繼續說:「你已經三十二歲,別再遊戲人生了,是時候下定決心好好開創一份事業、想想將來的人生!難不成,你真以為你逃得了一輩子?」


    「爸,我有我的事業,攝影--」宋澤試著辨駁,未盡的話語卻讓父親嘲諷的大笑聲打斷。


    「攝影嘛!我知道、我知道,業界有誰不知道我未傑的寶貝兒子宋澤,是世界聞名的傑出攝影師!澤,你了不了解,曲高和寡是填不飽肚子的!」電話那頭的宋傑一派生意人的口吻,激得他麵色鐵青,說不出半個字來。


    「老爸告訴你,你照的那些照片再好看,最終還是要賣得出去,才賺得了錢,才養得活你和你身邊的漂亮小妞!」


    「兒子,聽老爸一句,既然是商品,就要講求市場性,這些年來你隻是照那些個鬼才看得懂的玩意兒,賣得了幾個錢?掙得了麵子,掙不到銀子……算了算了,這些事以後你跟在我身邊慢慢再學!我現在先派你到台灣當個掛名的創意總監,讓你慢慢學著了解公司的運作。」


    「可是,爸--」緊握著手機的長指正因憤怒而顯得僵硬,宋澤幾乎無法忍住已到嘴邊的咒罵聲,可是一想起對象是自己的父親,他又將那些難聽的字眼吞回肚子裏。


    「別再可是了,又不是上市場買豬肉,還跟我討價還價?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心甘情願也得去,不甘不願也得去。你奶奶說的沒錯,沒娘的孩子就是野!要不是你那沒用的媽死得早,你也不會放浪形骸到今天,沒有半點責任感!」


    再次聽見父親用那不屑的口吻,提起因為難產而過世的母親時,宋澤的手緊握成拳,眼神變得冷肅。


    聽不到他任何的回應,宋傑猜想得到兒子的不悅,話峰一轉。「好了!澤,咱們父子倆別為工作的小事傷了感情!總之,這事就這樣定了。兒子啊,為了將你乖乖留在台灣,爸爸有件小小的禮物送給你。」


    「禮物?」大雨蒙朧了街景,整個世界變得曖昧不明,宋澤旋身離開窗邊,嘴裏冷聲重複那兩個字。


    宋澤懷疑父親是否真的明白「禮物」這兩個字的真義財大氣粗的他能送上什麽禮物?不就是錢、不就是權!可,全世界的財富、權勢加起來,都比不上宋澤唯一想要的「自由」!


    「別這麽冷淡,這份禮物可是花了爸大把大把鈔票才弄上手的!哎,咱們是兩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你說是吧?」宋傑豪氣、霸道的口吻,讓宋澤不悅的想起了兩年前自己的未婚妻徐楨,竟移情別戀地搭上父親的那段過往。


    「從你媽之後,爸一直單身到現在,我太清楚男人是受不了孤單的!可是我聽說你從兩年前那件事後……就一直絕口不談感情是吧?哎,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爸那時隻是一時糊塗,自動送上門的美女嘛,哪個男人抗拒得了?」


    「好了,爸,那件事我已經忘了,你別再提起。」宋澤惱怒的打斷父親,徐楨的背叛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不要告訴我,你的禮物是個女人,我敬謝不敏。」這算什麽,以物易物?


    「別拒絕得這麽快!歡歡這娃兒可是現在台灣酒店裏最辣、最騷的靚女!聽說床上功夫一把罩……」


    宋澤不屑冷哼諷道:「騷?爸,聽起來,你似乎早已經親自體驗過她究竟有多好了是嗎?既然她這麽完美,你就留著自朋吧。」


    「歡歡是爸派人精挑細選給你的禮物,哪有自己先吃了的道理-.」宋傑略帶尷尬的笑了笑。「便宜你了,好小子!爸可是費了不少心血,才幫你把她弄上手、送進房,等你好好享用的!」


    「送進房?」錯愕的聽見這三個字,宋澤加快腳步,走向由古董屏風隔開的主臥室--一眼望見了熟睡在床中的美人兒。


    屏風外還有數十名的工作人員在場,宋澤實在不敢相信父親竟如此惡劣,他當著眾人的麵搞這一套,根本就是故意要在其他人麵前貶抑自己!


    「原本呢,爸是想挑另一個賣笑不賣身的小娃兒送你,可爸又擔心,你萬一來真的就不好了!你知道啦,那種沒嚐過葷的女人,最容易在事後糾纏不清了。爸是怕你一個人在台灣,沒人照顧,才幫你找了這麽個娃兒暖暖床,你可千萬別動真感情啊。」


    宋傑竟然還有臉義正辭嚴的說:「呐,兒子,你聽著,就算這娃兒再怎麽美,你跟她也是玩玩就好。她隻是爸從酒店給你買來的小玩具,相信你絕不會糊塗的讓她進了咱們宋家大門!!」


    沈著聲,宋澤咬牙開口道:「你以為經過那件事後,我現在還會笨得再對哪個女人動情?爸,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不需要她、或徐楨、或任何女人!」


    一想到奪己所好的父親不僅妄想操控他,甚至意圖再次染指、操控他的感情生活,宋澤心底更是怒火熊燃。


    隔了兩年,這是他頭一回聽見兒子再次提起徐楨的名字,宋傑不自然的嗆咳起來。「咳咳咳!當然,這份禮物不是白送的,你要是收了她,就得乖乖留在台灣、凡事聽我安排!如果你的感情、事業能和爸一樣有所成就,那我和小楨總算是了了一椿心願了。有件事,爸一直沒有跟你說的很清楚……就、就是……我的感情生活……」


    當床上的美人兒翻身踢掉絲滑的被單,露出不著片縷的姣美裸體時,他的耳裏再也聽不見宋傑在電話另一端的廢話連篇。


    雖然宋澤滿腔怒火、打心底看不起床上這個為錢出賣身體的女人,但,即使是閱美無數的他,以最最嚴厲的專業眼光來評鑒眼前這具嬌嫩、鮮美的女體--


    她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豐x、纖腰、圓臀、長腿,她擁有比例完美的玲瓏曲線;還有那白裏透紅、吹彈可破的凝脂玉肌;俐落削薄的短發不但沒有減損她半絲的女人味,那柔細的發絲散亂的貼服在她粉嫩誘人的頰邊,反倒有種毀滅性的魔魅性感!


    情難自禁的,宋澤在沒有徵得對方同意下便拿起相機拍照,抓穩每一個角度,試著將最美的她攝人他的眼底心底。


    直到父親那一句爆炸性的宣言--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總之……爸和小楨已經決定了,要在聖誕節那天結婚!


    兒子,恭喜我吧,你就要有個*新媽咪*了!」


    「轟隆隆!」遠方間雷一響,傾盆大雨隨即滂沱而下,國際漫遊的手機通訊突然出現片刻的雜音。


    一時間,自童年至今的每一個成長回憶、和兩年前他對徐楨付出的真情真愛,如跑馬燈般,一段段地閃過宋澤的眼前。


    在他心裏,所有對父親的愛恨情仇,如岩漿爆發般將他的理智淹沒--


    毫無理智地,此刻湧現在宋澤心底的那份憤怒,全轉嫁到眼前這個全身赤裸的「桃色禮物」身上!


    ※※※


    再次翻個身,侯文昉將張開的雙腿跨到軟棉棉的大抱枕上,找了個更舒適的睡姿長到二十二歲這麽大,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免費招待」到五星級大飯店的總統套房「度假」!


    「歡歡真是個大好人,昨晚不但替我擋下那個急色鬼,竟然又把這麽好康的事讓給我!」文昉在夢裏含糊不清的低喃著。「我卻這麽小心眼,以為她是想設陷阱害我,心驚膽戰的提昉到天亮才敢睡……實在是太對不起她了!」


    一年前,甫自大學畢業的文昉為了私秘的原因,化名為「芳芳」進入酒店工作,無心插柳地擠下了原本當紅的歡歡,成為「蘭亭酒店」裏最搶手的紅牌,因而與她結下了梁子。


    從此之後,歡歡便三番兩次的在文昉背後找機會惡整她,兩人的心結也就愈來愈深。


    歡歡不喜歡她,似早是眾人皆知的事實。


    文昉聽其他姊妹們說過,歡歡看不慣自己的理由,是認為她自以為清流、賣笑不賣身,以一副嬌憨、裝可愛,而又單純得近乎愚蠢的模樣,縱橫酒國、迷得那些男人暈頭轉向!


    所以,當歡歡收到風聲說,風流成性的香港媒體大亨宋傑,有意幫兒子在台灣找個情婦,她就設計好這個惡毒的計畫了--


    歡歡要讓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侯文昉,把女人最難忘的第一次葬送在聲名狼藉的宋氏父子手中!


    可憐此時還在夢裏感激人家大恩大德的文昉,根本不知危機將至!


    「喀嗤、喀嗤、喀嗤……」灼熱的視線、怪異的聲響、伴隨奇異的閃光上再打擾著她的睡眠。


    但文昉實在太疲倦了,怎麽也無法清醒。


    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直到清晨六點才借助藥力入眠的文昉,此刻正陷在黑暗無邊的黑色夢境裏,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房裏闖進了一名不速之客。


    夢中,一陣陣「啪達、啪達」的驟雨打得她渾身濕冷,那份寒冷的感覺像把利劍,直直刨進了她單薄的小身體裏。


    文昉低著頭,看見搭著棚架的場地裏,擺著幾籃被無情風雨打殘花瓣的劍蘭、黃菊花--她知道,自己正在參加一場喪禮。


    冰冷的雨水沿著她的額頭向下滴落,水珠滑過臉龐的觸感像似流淚。可事實上文昉並沒有哭,盡管她知道現在她參加的,是自己母親的喪禮。


    漫長的儀式似乎才剛剛開始,文昉卻已經覺得很不耐煩,因為這可悲的情境每日每夜地在她的夢中上演。


    「好冷啊。」她輕呼一聲,想舉起雙手環抱自己,也許搓搓雙臂之後,她就不會感覺這麽冷了,可她發現,自己的左右手卻各自牢牢地、握在另一隻手裏,無法抽回。


    不要轉頭!侯文昉,不要轉過頭去看!


    嘴裏心裏都在警告著自己,但文昉依舊無法克製的抬起頭左右張望,本以為自己已經強製封悶的心神,再次無助地落進身旁那雙瑩瑩帶淚的水眸中。「瞳瞳,不要哭。還有姊姊在,乖,別哭。」她呢喃著哄道。


    看著最年幼的妹妹悲傷,文昉的心裏不舍地揪成一團。


    「二姊,你幫媽媽把爸爸找回來好不好?求求你,二姊……你幫瞳瞳把爸爸找回來,那樣的話媽媽就不會死了!爸爸,找想爸爸……」小妹文瞳拉著她的手臂,那哀求似的童言重語,深深刺痛了文昉的心。


    「我……我會……我會找到他的……」一滴淚,悄悄溜出了文昉的眼角。


    「美!做為一份禮物,你算是美得過火了!」宋澤將鏡頭推近,仔細審視著那張熟睡的俏顏蜷伏在床上的纖美身影發抖、啜泣著,美麗的五官因為恐懼而扭曲,一張小嘴正斷斷續續地囈語著。「這個玩具,甚至比我那該死的*新媽咪*還要更美!」


    一直以來,宋澤都以為豔麗如野玫瑰的徐楨,便是自己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了。


    但,眼前這名風塵女子,卻清新、嬌美如一朵可愛的粉紅桃花,比起徐楨,毫不遜色半分!


    柔細黑亮的發絲散亂的掩在她趴睡在枕上的頰邊,卻遮不住她的美麗--彎曲的柳眉緊蹙,雙眼覆在長卷而濃密的睫毛下不住轉動,秀挺的鼻梁下,那張飽滿的菱唇已被她啃咬得紅豔腫脹,巴掌大的小小瓜子臉上布滿了薄薄一層冷汗。


    「真有人可以睡得這麽熟?」貼近她,宋澤用鏡頭獵捕她紅唇微張、星眸半啟的嬌豔模樣。


    「八成是作戲吧,嗯?」嘴角拉開極度惡意且諷刺的一笑,宋澤知道自己對這素昧平生的女人不該有這樣不公平的敵意。


    可,誰讓她自甘墮落的做父親妄想拉攏他的禮物!


    這種女人,和徐楨都是同一個樣子!全都是不足可取的敗金女郎、妖世媚俗的狐狸精!


    按下快門、完成這張傑作後,鏡頭繼續向下,來到她圓挺、可愛的桃臀。


    緊盯著那粉紅色的股溝,宋澤的眼光介乎藝術家的專業、和男性獸欲的色情之間。


    突然,他惡作劇地將口鼻移近她,緩緩、緩緩的對著女性那敏感的部位,吐出一口純男性的灼熱呼吸--?「呃……」沈睡中的文昉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光滑的肌膚泛滿了雞皮疙瘩。


    無法分辨這難以言喻的感覺究竟為何--敏感的臀溝處像爬滿了螞蟻般,癢麻難忍!!


    她本能地夾緊了雙腿,讓胯間的大抱枕更貼近自己。


    看見她的動作,宋澤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單純笑意。


    「有趣!這女人的反應,倒是挺誠實的。」剛才父親不是親口稱讚她的床上功夫是多麽超凡入勝嗎?很顯然地,眼前這女子的身體極為敏感。


    伸出長指,他輕輕撫觸她脊柱處,那絲般光滑的肌膚,引起了文昉一陣舒適的喟歎。


    為此,宋澤更在心中肯定了眼前的文昉剛剛鐵定是在裝睡,而且,還是故意要誘惑他,雖然理智提醒他現在不是享樂的時候,外頭還有其他人在、隨時都有人會闖進來,但,他還是緩緩傾向了她……


    眼看那唇,就要貼上她豔紅的小嘴。


    「嗯……」輕吟著,文昉慢慢的睜開眼--


    蒙朧中,她看到了一張粗獷、性格,而且愈靠愈近的男人麵孔。


    黝黑的古銅膚色、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抿成一線,似笑非笑,讓人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濃密的長睫毛輕輕眨動了幾下,她像隻賴床的小懶貓般,可愛的伸手揉了揉眼睛。


    沒錯,那的確是一張好看的男人麵孔,配上一頭略長的微卷黑發,帶著點不羈的瀟酒,敞開的領口半露出結實的x肌,完美的比例,簡直就是模特兒的身材。


    此刻,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帥哥模特兒,正用一種文昉無法理解的深奧目光打量著她。他淩厲的眼神彷佛要將她看透,文昉感覺自己在他眼前就像是一絲不掛般的脆弱……


    不對!她想起來了,習慣裸睡的她現在真的是一絲不掛!


    低頭看看自己、再抬頭看看他,文昉嚇得小嘴微張,片刻間,她的腦子裏轉了幾個想法,下一秒,一句驚天動地的尖叫就衝口而出。


    「救……救命啊……有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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