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人。


    一種群居性怪物,因本來麵目與螞蟻極其相似,所以被冠名蟻人。


    它們結群而居,過著吉普賽人一樣的生活。雄性披堅執銳,力大無窮,能舞動自身重量好幾倍的重型武器,負責保護群體,而雌性則負責繁衍。


    我回憶著插圖上的信息,並與這個部落裏的怪物一一對比,無一不符合。


    確認了這些,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我已了然於胸。


    這場殺戮遠不止是殺人取樂,亦或者一花凋零一花綻的迷信說法那麽簡單,它確實有巨大的作用,關乎繁衍出來的後代。


    蟻人與異族繁衍,誕生的孩子一定是蟻人,原因就在於這場祭祀!


    黎明的記錄裏,這種祭祀被蟻人稱之為聖祭,是它們族群內部最神聖、最重要的祭祀活動。


    每一個達到適婚年齡的雌性蟻人,體內都會分泌一種非常特殊的激素,當它們食用其他種族的心髒時,這種激素就會和心髒裏的成分發生類似於化學反應一樣的激烈碰撞,最終形成一種和珍珠差不多的物質,它們稱之為血緣珠。


    血緣珠上記錄著一個種族的基因密碼,並且對被標記的基因完全免疫,這就是為什麽蟻人和異族結合生的孩子隻能是蟻人的原因。


    簡單的說,雌性的蟻人一生隻能吃一種異族的心髒,它們吃的是哪個種族的心髒,體內誕生的血緣珠就對哪個種族的基因免疫,它們也就必須隻能和那個種族結婚,隻有這樣才能保證生出來的孩子是純種的蟻人。


    否則,一定會生個雜毛出來。


    吃的心髒越多,血緣珠就越純粹,生出來的孩子就越是強大。


    像梅朵這一口氣吃了四五十個人的心髒,一旦和人結合,誕生的子嗣必定非常恐怖。


    不過,這樣的繁衍方式也有弊端,通過血緣珠完全扼殺掉父係一方的基因,這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是完全不成立的,即便它們做到了也注定生出來的孩子是不健全的,雄性蟻人沒有生育能力就與此有關。


    這樣的族群注定難以長存。


    所以,現在蟻人已經非常稀少了,不是什麽常見怪物。


    否則,人世間的修士們還不得樂翻天了?


    血緣珠是有奇效的,如果取出力量強大的血緣珠吞服,甚至能開辟腦域!


    這對修士來說難道不是寶貝?


    胡思亂想的工夫,丹巴居然來了,圍著我齊齊跪倒,對我拜了又拜。


    這是它們拜托我替他們繁衍子嗣的儀式。


    有點變態是不是?


    反正受了這種大禮我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三拜之後,禮畢,丹巴起來大手一揮,立即有兩個大漢一前一後舉著擔架把我抬了起來。


    丹巴在前引路,兩個大漢緊隨其後,它們離開了群魔亂舞的現場,徑直把我送回氈房。


    “哎!”


    眼瞅著丹巴轉身正要離開,我連忙叫住了它,詢問道:“你們這得把我纏到什麽時候呀?”


    “等梅朵來了她會親手幫你解開的。”


    丹巴正色道:“你身上纏的這布條跟外麵新娘的紅蓋頭一樣,必須得是配偶才能拆開的。”


    我特麽又不是快遞盒!


    我臉一黑,隨即心思一轉,又問:“你們這就走了?”


    “對啊!”


    丹巴咧嘴笑道:“我忙活了大半夜,還沒喝上你的喜酒呢!”


    “我這孤零零的也沒個人搭照啊!”


    我苦笑一聲:“對了,前些日子伺候我那個婢子呢?你倒是把她叫來啊!”


    “這”


    丹巴抓了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晚上人多,又有點亂,我沒見到她!”


    說此一頓,他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哎呀,你就在這兒躺一會兒吧,今天晚上是你和梅朵大喜的日子,誰都不能來打擾你們的,你安安心心候著,估計梅朵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說完,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這才帶著兩個大漢轉身而去。


    雲溪,到底在幹嘛?


    我心裏也有點犯嘀咕了。


    不過看丹巴的神情,雲溪目前應該是安全的,如果她露出什麽馬腳,我提及她的時候丹巴不可能是那副神情,這讓我稍稍心安一些。


    丹巴一走,氈房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我嚐試著發了發力氣,竟不能把身上的繃帶震斷,勒的太緊了,根本無法發力。


    四下環視一圈,我的目光投在了不遠處的火盆上,當即就地一滾,一口氣滾到了火盆前,撅著屁股貼在火盆上炙烤身上的繃帶。


    火盆的熱度很驚人,隔著好幾層繃帶皮膚上都能明顯感覺到可怕的熱量,烘的皮肉生疼,我咬牙死忍著,不知不覺間額頭已經汗流如注。


    嘎嘣!


    嘎嘣!


    接連幾聲脆響後,有幾條繃帶斷了。


    我試著動了動,兩條手臂至少有了點活動空間,而後我猛然發力,伴隨著一連串“嗤啦嗤啦”的布帛破裂聲,我身上的繃帶盡數化作碎片。


    我終於掙脫了束縛,又從一旁放著手把肉的銅盆裏拿了一把吃肉用的小刀,刀藏在枕頭下,這才把屋子裏略微收拾了,躺在擔架上,又用厚被子蓋上了自己,隻餘下一顆腦袋在外麵。


    外麵很熱鬧,笑聲和吵鬧聲不絕於耳。


    這對於它們來說是一場難得的盛宴,沒人會在乎前不久被宰殺的那四五十個人。


    宴會持續了很長時間,一直到月上中天時,氈房的門簾才“嘩啦”一下被人挑開了。


    梅朵搖搖晃晃走了進來,身上的血腥味濃鬱的化不開,鮮血於她而言,似醇香美酒。


    她醉了。


    吃了那麽多血腥的心髒似乎還沒有填飽肚子,進門後便往桌子旁走去,嘀咕了一句刀子怎麽沒了,也不多想,幹脆用手抓起肥膩的冷羊肉就往嘴裏塞,大快朵頤。


    她很能吃,我知道,這是她體內正在形成血緣珠,很容易感到饑餓,足足有十幾斤的羊肉被她一掃而光後,她才終於心滿意足的怕了拍肚子,臉上血色漸漸消退,一步三晃的來到褥子前坐下。


    一股濃烈的羊膻味和血腥味混淆著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梅朵的臉上有白色的油膩,偏偏要托腮看著我,裝出一副清純的樣子。


    我發誓,那畫麵讓人不忍直視。


    “小哥哥,我們終於結婚了。”


    梅朵咧嘴笑了起來,牙縫裏是生食心髒留下的血絲,讓她看起來有些猙獰,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眼睛裏充滿溫柔,定定看了我片刻才說道:“知道嗎?那天在青海湖畔看到你的時候,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我見過很多男人,但他們誰都沒有你勇猛,我喜歡你受傷後像惡狼一樣的模樣,所以我選擇了你,和你這樣的人結合,我們生的孩子一定是最強大的!你不知道我這幾天到底有多麽想你,可是他們不讓我來看你,說那是不吉利的,我每天掰著指頭等啊等,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現在你是我的了”


    一番深情告白後,她徐徐探出了腦袋,一點點的靠近我,高高撅起的嘴巴上沾滿油膩,在昏黃的火光下亮晶晶的,活生生就是個肥膩膩的豬屁股。


    她的臉,這一刻發生了一些變化。


    臉部輪廓出現了陰影,一張臉越來越不真實,直到似煙幕一樣消弭於無形。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作嘔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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