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出手?!


    那便是搏命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解的看著她。


    “你在猶豫什麽?猶猶豫豫可不是男兒本色。”


    宓妃起身,身材高挑修長,她站在礁石上,近乎在俯視著我,霞光在她身上噴薄,此時當真猶如九天神女著落人間:“這麽下去你的成長可不會達到預期,甚至你可能連你的同伴都無法超越,鬼叔曾在島上親手調教他們三個,很不錯,他們進步都長足,這一年裏你倒是落後了。”


    我被她一激,也有點上頭,登時後退一步,笑道:“我不信邪,娶不到的人我偏要娶,贏不了的人我偏要贏。”


    宓妃麵色一紅,狠狠瞪了一眼。


    哐啷!


    九龍劍出鞘刹那,隱約間傳來一聲龍吟。


    幾乎是眨眼功夫,這把劍已經蘇醒,上麵的龍紋亮起。


    嗡嗡!


    劍身在顫抖,反應出奇的激烈。


    它蘇醒的太突然,完全超乎我的預料。


    難道上次聚攏龍氣,這這把劍發生了什麽變化?


    來不及多想,我的骨骼開始爆響,身體裏有磅礴能量在奔騰。


    宓妃適時提醒道:“想什麽呢?衝擊枷鎖!”


    我立即撐開腦域,天地能量紛紛向我附著而來,與體內奔騰的能量碰撞在一起。


    轟!


    這一刹那,我明顯感覺到枷鎖鬆動了。


    但衝擊仍舊失敗。


    體內能量回歸正軌,天地能量卻開始在我體內亂竄。


    嗡!


    九龍劍又是一陣顫抖,天地能量竟倒流,一股腦兒的全部聚攏在了劍鋒上,這一刹那劍鋒綻放出強光,九龍劍金光大作,甚至有些刺目。


    轟隆隆!


    這座島嶼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猶如地震了一樣,地麵開始崩裂,四周礁石更是碎裂成石子。


    九龍劍變得分外沉重。


    我麵色巨變,九龍劍爆發出的力量完全超乎我的預料,這樣的情況曾經出現過一次,在我對付那隻夜魔的時候就又過這樣一次情況,當時夜魔的下場非常淒慘。


    我欲收起九龍劍,可這把劍幾乎處於失控當中。


    “葉小九,你在猶豫什麽?”


    宓妃的喝道:“如果連我都戰勝不了,你還談什麽騰雲直上?難道你想一輩子都躲在女人身後做個猥瑣的小男人麽?武士拔劍,當斬斷一切,奮勇向前,你滿肚子婦人之仁,難道是怕傷我?”


    這話就有點刺激人了。


    猥瑣的小男人?


    我葉小九活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笑話過呢!


    “小心了!”


    我低喝一聲,一步踏出,九龍劍徐徐向前劈去。


    這一劍很慢很慢,卻有泰山壓頂之勢,猶如一座大山在一點點的鎮壓這裏。


    這不是我的力量,而是九龍劍的力量。


    以我之力,當然傷不宓妃,可這是九龍劍的力量,超凡脫俗!


    轟隆隆!


    小島下的轟鳴聲愈發恐怖了,這座小島都像是要崩碎了一樣。


    “有點意思了!”


    宓妃笑著,輕聲道:“這樣的你至少可以給我安全感,讓我覺得所托非人,可還是不夠啊!”


    “合!”


    她一聲低叱,雙手徐徐並攏。


    一時間,她身上霞光璀璨,被九龍劍鎮壓崩碎的島嶼再次合攏,地麵上的裂痕恢複如初。


    她在霞光中徐徐走來,竟直接走到九龍劍下,靜候劍鋒落在她頭頂。


    這有點太托大了,我已經有點後悔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九龍劍的力量,可是此時一劍劈出,覆水難收,我卻是無論如何都難以將九龍劍收回了。


    事實證明,宓妃根本就不是托大,她是絕對的自信,九龍劍落在她頭頂的刹那,她伸出纖纖玉指,在劍鋒上輕輕一彈。


    鏗!


    九龍劍顫抖,所有恐怖的威勢在一刹那煙消雲散。


    我“蹬蹬蹬”連退好幾步,最後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這”


    我不顧狼狽,滿臉驚容,這樣的結果我根本沒想到。


    “還不錯!”


    宓妃道:“一劍劈出已經有了威勢,若是不小心被威勢籠罩,隻怕就算是一些涅磐秘境裏的弱者都得著了道,如深陷泥潭,難以動彈,被你一劍劈成半死不活。


    不過,這還是不夠啊,還需要更強!


    或許,當你真正解開枷鎖,站在碎虛秘境時在劈出這樣一劍,我就得認真一點了。”


    也僅僅是認真一點而已!


    我苦笑,一次交手後已經捕捉到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宓妃說,這一劍,已經讓一些涅磐境裏的弱者栽跟頭,當然,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


    然而,她堂而皇之站在劍鋒下,就那麽輕輕一指頭就化解了我的攻勢


    這是很好的參考標準了。


    也就是說,她在不認真的情況下,輕輕一指頭基本能把一涅槃境裏的弱者戳死?


    我有一個很嚇人的猜測或許,天下無人能治這個魔頭,就算黎皇來了也不成。


    太凶殘了!


    鬼叔給她當管家一點都不冤枉。


    我覺得很有壓力,看上個太強悍的女人,鎮壓的有點喘不過來。


    “再來!”


    宓妃對著我勾了勾手指頭。


    我也被她激起了悍勇之氣,大吼一聲,提著九龍劍再次撲上去。


    結果很顯然,仍舊是一指頭。


    她那根如青蔥似得手指,溫柔起來彈額恨不能將我融化,可要凶殘起來,也真的是讓我汗顏。


    這就是宓妃的訓練。


    一根手指頭的訓練


    她每天都在用這樣的方式瘋狂的訓練我,仿佛在用實際行動無時無刻的提醒我葉小九,你還差的很遠,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還妄想得到我?


    然而,每天訓練結束後,她又會溫柔的讓我生不起任何負麵挫敗情緒。


    有時她會幫我梳理因為力量透支過度身體。


    有時她又會陪我坐在小屋前,靜靜看著星辰和大海,聽我說以前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或許那些事情她已經通過資料看過,但她總會不厭其煩的聽我講那些社會陰暗角落裏掙紮生存的故事,她明明是站在當時巔峰的強者,卻總會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眼神看我,眼睛裏亮晶晶的,讓我有些汗顏的同時,偏偏又有點享受這樣的感覺。


    日子寧靜又讓人覺得幸福。


    日暮而起,她是令人敬畏的強者。


    日落而起,她是讓人眷戀的伊人。


    有時候我很想像個詩人一樣為她寫一首詩,來讚美她的美麗,以及我對她的依賴和感情,可惜我筆墨不多,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句動人的情話,我隻能每天在入睡前貪婪的禱告但願,明天不是我和她的最後一天,如果這是一場夢,我情願此生不複醒來。


    我的力量在飛快的增長著。


    鏗!


    終於,在錘煉了一個多月後,我掙斷了第一道枷鎖,那一刹我明顯能感覺到自身的能量和天地能量距離更近一點。


    伴隨著一次次的能量衝擊和洗禮,我終於如願以償的踏入結氣六階。


    對於體內的枷鎖,我更加的熟悉。


    接下來,我掙脫的速度明顯加快,幾乎每三天左右就會掙斷一道枷鎖。


    四十九道!


    我在經過無數次的推敲後,大概確定,人體內一共有四十九道枷鎖。


    日子日複一日,每天的內容都差不多,可我就是不會感到厭煩,我知道,或許是因為身邊有了她,所以每天都是幸福的。


    以前聽人說,如果有個你愛她她也愛你的人在身邊,哪怕永遠重複做同一件事也不會膩,總會有驚喜藏在看起來平淡的生活裏。


    我覺得那是屁話,甚至酸溜溜的想,那是狗血的。


    可現在我卻認為那是對的。


    驟見驚豔,日久深情。


    我想,我對她已經不再是喜歡,而是愛了。


    是的,我愛她,我覺得有朝一日為她就算是與天帝去作戰我也一往無前。


    半年的光景,就這麽過去了。


    這一日,我終於徹底掙脫牢籠。


    我沐浴在霞光中,體內有雷鳴之音,天地間的能量從每一個毛孔鑽進去,與肉身能量交融,妙不可言,恍如要舉霞飛升。


    日複一日的錘煉中,我的境界我已經達到結氣九階。


    那一天,我第一次主動擁抱她,我在狂笑,我覺得距離擁有她更近了。


    第二天,我如以往走出小屋,她已經坐在礁石上等候了。


    “你該走了。”


    宓妃沒有像以往一樣回頭,給我一個明媚的笑容,她麵對大海,聲音平靜。


    我麵色巨變。


    這一天,終於來了麽?


    “你已經達到結氣九階了。”


    宓妃輕聲道:“結氣是最後一個夯實基礎的秘境,你已經完成了,要衝刺化形了,你需要戰鬥,需要真正的打磨,隻有這樣你才能突破。”


    我沉默著,過了許久才輕聲道:“難道一起離開不是一條路嗎?”


    “有些事情,逃不掉。”


    宓妃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瀾,這一刹,她終於轉過了身。


    原來,她已經淚流滿麵。


    今天不是個好天氣,海麵晦暗,她的淚光卻晶瑩,淚水蓄在眸子裏,她的眼睛看起來都是銀色的,淒豔動人。


    “假的,現在的一切都是假的,離開不是路,有些應該去承擔的事情必須承擔,逃不掉,就此離開,我們會不得安寧,隨時會被拆散,你像手中的沙,攥得越緊,反而離開的越快,我希望有朝一日能真正有個永遠,不必擔驚受怕。”


    宓妃看著,她終於動了,如乳燕歸巢一樣撲進我懷裏。


    她身軀在顫抖。


    我抱她抱得很緊,海風有點冷,可隻要抱著她,我就莫名的她是。


    她摘下一塊溫潤的玉石掛在我的脖子,輕聲道:“鬼叔曾經和我說過,我一生都在孤獨著,千萬不要把所有的心思用來研究你這樣一個有著複雜過去的人,更不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否則,我的心會丟掉的,我不信,可現在我信了。


    我知道,我不能留你,該讓你去征戰,這樣我們才能有未來。


    這是我的護身符,但願它能保佑你。


    以後再遇到什麽事情了,不要在輕言生死,你若真去了,我該如何呢?”


    我鼻子有些發酸,低聲道:“我該怎麽找你,不能在一起,總讓我能聯係到你吧?”


    “那會害了你,當你真正強大的時候,我會出現的!”


    宓妃昂首看著我,須臾後,她踮起腳尖在我唇上落下輕輕一吻:“你該走了。”


    語落,她沒有再給我說任何話的機會,甚至都不讓我對她說出一個“愛”字,食指隻是在我額頭上輕輕一點,下一刻,我眼皮沉重,轟然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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