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背後一下出了一層冷汗,他這個病歪歪的嶽兄,自打他來了後一聲不吭,不管他們李家人在院子裏怎樣呼來喝去,他都未開過口。


    他不禁想著,不過一個病秧子,走都走不利索,有什麽害怕的?


    他本來是不怕的,但剛剛那一刻卻不禁有些膽顫。


    是錯覺嗎?


    他這麽想著,卻聽見景賦生又開了口,聲音不大:「妹夫帶著這麽多人來登門做客,是為了迎接福娘回家?還是,為了迎福娘手中的銀子回家?」


    李家來做什麽?不就是為了景福卿那一手賺錢的好手藝麽?不然她是死是活他們會管?


    人都好麵子,他們確實是為了景福卿的手藝才要接她回去,可也要編個好聽的理由,錯的怎麽能是他們呢?不然柳娘如何光明正大的進入李家,景福卿這顆搖錢樹還能留著?


    李一漲紅了臉,嗬道:「你不要扯些亂七八糟的,你隻告訴我,景福卿是不是不顧夫家跑回娘家?連帶李家的骨肉都抱走了,你們景家教出這樣的毒婦,真正是從窩裏開始爛!景福卿今天我們得帶走,你們景家可沒資格攔著!」


    事情已經鬧了出來,景福卿自己肯定是不願意歸家的,哪怕就是搶也得搶回去!帶回去以後有的是辦法讓她服軟,關上門就是李家的人,別人還能管得著?


    老婦人聽了兒子的話立馬跟著附和道:「可不是,你讓你家妹妹自己說說,月子裏我可虧著她了?雞湯魚湯頓頓好吃好喝的供著,供了整整一個月,她還不滿足,還嫌我伺候的不夠好!可惜家裏那幾隻下蛋的老母雞,可憐我那些買魚的銀子哦,真正的狼心狗肺哦!」說著說著,竟還哭了起來!


    圍觀的村民們看著戲,他們隻知道景福卿回了娘家,卻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層事,人群裏漸漸有了議論聲。


    「這景家娘子也太不知足了,這年頭有幾個婆母能這麽伺候月母子?大多都坐不滿月又要出來幹活了!」


    「帶了夫家孩子跑,這女人也幹的出來……」


    「哎,先看著吧,我看李家那幾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欺負景家無人呢……」


    「可不是?要說不是為了錢我才不信,福娘那一手繡藝我可是親眼看見過的,可是個賺錢的好手,要是秀兒和巧兒能學到七八分,我就是死也瞑目了!」最後說話的是村裏有名的繡娘賈氏,她都這麽說了,其他人便也信了幾分,為景福卿捏一把汗。


    景福卿臉色發黑,氣的眼中有淚,竟沒見過這般斷章取義的卑鄙小人!


    她氣不過,但還未開口,就聽見自家兄長繼續道:「我雖是男人,卻也知道家中生產了的媳婦理應有婆母照顧的道理,李嬸嬸是想邀功?換個意思可否理解為,福卿生了你們李家的子嗣,卻不應當由你照顧,應該讓她自生自滅去?」


    說白了就是,咋的?你還想撂挑子不幹了殘害人命嗎?


    歪理人人都會扯,景賦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等李家人反應過來,轉眸看著院子裏的那位年輕婦人,繼續道:「這位小娘子,你們李家不給我們認識一下嗎?」


    那女子見火燒到自己身上來,終於抬起眸子,看著屋簷下的人,一副傲骨的模樣,不等李家的人開口便搶先道:「小女子柳娘,問景家大哥安好。」


    音若黃鸝,尾音帶媚,正常男人一聽就酥了一半,正經家姑娘沒得誰這麽說話,看她吐詞又應該是讀過書的,不知道怎麽甘願給李一做了小。


    景賦生微微皺了眉,神情冷冷淡淡,問她道:「你是李家什麽人?」


    柳娘一下愣住,隨即神色有些難堪。


    她是李家什麽人?她不是李家什麽人,她雖然生了李家的兒子,但她的身契卻沒有過李家的家譜,沒有官印蓋章,她隻是……李一的外室而已。


    她冷笑一聲:「景大哥知道不是麽?何必要問?」


    景賦生聽了卻笑了,十分溫和,林滿卻感覺他的嘴角帶了點惡意,隻聽他道:「我……不知道。」


    不禁柳娘,院裏知道內情的人都愣住了,這景賦生賣的什麽藥?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林滿卻很快反應過來。


    簡直想鼓掌!


    景大哥你腹黑十級吧?


    李家過了這麽久才來找景家,怕是柳娘在其中做了些什麽。她生了李家的兒子,一心想做李家的正頭娘子,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景福卿委身做妾,那也是前頭正兒八經的妻,在眼前晃悠怎麽能不膈應?何況你願意把自己男人跟別的女人分享?就算那個女人是顆搖錢樹,也不行!


    景賦生自然也猜到了這種情況。


    你不是想做正妻麽?


    你想做我不攔著,但自家妹妹不讓位,你就算生十個八個的兒子,你也隻是個外室,被正頭妻壓一層。


    柳娘此時也反應過來了,身子隱隱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不甘心。


    「我是……李家孫子的娘。」「外室」兩個字,她到底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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