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在年節裏,來買糕點的人也不少,恢複營業第一日,倒是腳不沾地地忙了一日,直到酉時初刻賣完新出爐的豆沙餡餅,眾人才拖著疲累不堪的身子上了騾車回去。


    「懶散了幾日,一回來就忙得頭都快掉了,真真兒是有些吃不消!」坐在騾車上,二丫邊捶著胳膊邊笑著說道:「不過要是每日都這麽忙,也不錯!」因為幼金是按糕點的銷售情況給她們發獎金的,越忙證明生意越好,生意越好她們能拿到的銀子就更多!


    「多掙些銀子買花兒戴是不?」幾個姑娘們嘻嘻哈哈地笑鬧著,倒是十分歡樂。


    夜裏,等小六小七都睡下以後,才沐浴出來的幼金獨自一人坐在燭火下將今日的收入入賬後,才將銀子鎖了起來,躺在燒得熱乎的炕上,反手枕在後腦勺上,心裏不停地盤算著,也不知何時睡著了,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空已經蒙蒙亮了。


    輕柔地為還在睡夢中的小六小七蓋好被子,然後安靜地換完衣裳,用藕荷色的發帶梳好兩個包包頭後,才躡手躡腳地出了東廂房,站在門口感受了一番冬日清晨的冷意襲來,哈了大大一口熱氣出來,寒冷驅趕走了困意。


    「大姑娘,用早飯了。」今日負責做早飯的是豆蔻與草果,見幼金在廊下凍著,便趕忙請了人進來。


    吃完早飯,韓立趕著騾車送眾人入城,搖搖晃晃的騾車裏頭,幼金將昨夜自己盤算的事兒給說了說:「過幾日是上元節,我聽說到時洛河州裏頭會有燈會,到那日咱們家鋪子也開到夜裏,再掛上幾展猜謎的花燈,指定能招來不少客人。」


    不過一聽說有花燈,幾個小姑娘倒都十分興奮,看過花燈的白芷笑著說到:「花燈!我小時候跟著我爹娘到鎮上看過一次花燈,可好看了!」


    「我都還沒看過花燈呢!」蘇家買回來的小丫頭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自然不是每個都像白芷這般還有過到鎮上看花燈的經曆,童年的回憶對她們大多數人來說,更多的是苦難。


    見幾人心有戚戚,兩個妹妹眼中也盡是渴望,幼金便笑著說到:「這樣,到上元節那日,隻要咱們的糕點都賣完了,咱們就關門一起去看花燈,如何?」


    聽幼金這麽說,眾人便都歡歡喜喜地點點頭,然後都開始期待起數日後的上元節。


    如今蘇家香的鋪子裏人手已基本配足,後廚裏頭有幼珠跟幼銀負責抓住配方,調配分量,二丫、白芷、豆蔻、草果四人負責揉麵、上模等工作;前麵鋪子裏則是幼金帶著辛夷與丁香負責迎客售賣點心,前後倒是都配合得十分好。


    在蘇家香的後廚飄出來第一陣香味後,便有客人上門了。如今辛夷與丁香都十分熟練,片刻之間便能將客人要買的點心給包好,然後將收回來的銀錢遞給櫃台裏的幼金,再笑著揚聲送走客人:「太太慢走,好吃吃完再來!」


    等到午後,上門的客人少了些,幼金摘下頭上裹著的帕子,交代了幼銀看著前頭鋪子,自己穿上黨風的藕荷色棉襖,往外頭去了。


    吃過午飯正犯困的陳牙人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忙打起精神迎了過來,笑著與來人寒暄:「蘇家姑娘!許久不見,近來生意可好啊?」


    「托陳大叔的福,一切都好。」幼金笑吟吟地跟陳牙人見禮後,道:「陳大叔,能否換個地兒說話?」


    陳牙人是知道蘇幼金的,上門必然是又有生意找上自己,便將人帶進茶室,給幼金倒了杯熱氣騰騰的香茶:「蘇姑娘這回來是想買鋪子還是買地啊?」


    喝了口香茶驅寒後,幼金才說明來意:「想在附近再買些良田,最好跟侯家灣那片隔不遠的,順帶想問問官道附近有沒有合適的荒地,我也想買些。」


    聽她這麽一說,陳牙人腦子裏僅剩的一點困意也沒了蹤影,趕忙笑著道:「有的有的,就看蘇姑娘你要多大的地,我好幫你去問價。」


    「良田,二十畝左右也差不多了,至於荒地,隻要靠得離官道近,五十畝左右為宜。」這是幼金盤算過家裏的銀子得出的最終決定。


    「侯家灣那邊如今還真有一片地,就在蘇姑娘你上回買的那片的河對岸,地倒是好地,價錢也合適,不過那賣家說了要四十畝一起賣……」陳牙人有些猶疑地說到,然後瞥了眼幼金的神色是否有異常。


    幼金倒是麵色如常,淡淡地問到:「不知那原主開價多少?」四十畝雖然是多了些,不過蘇家如今所有積蓄加起來也有將近一千兩,也還是拿得出這個銀子的。


    見她麵無異色,陳牙人不由得心中一驚,這蘇家自打來了洛河州以後,一步一個腳印自己都是看在眼裏的,不曾想竟已富到一口氣買四十畝良田眼皮都不眨一眨的地步了!


    不過麵上還是保持著鎮定,道:「若是蘇姑娘你真心要買,按著上回的價錢如何?」上回買那十六畝地是以六兩五錢的價格買下來的,若是一樣的價錢,倒也算得上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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