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往日時光,刹那停留很長,


    我,試著用一生遺忘……”


    一直唧唧咂咂喜歡說個不停的白蘭蒂這兩天異常的沉默下來,女孩子紛紛猜測她是不是失戀了……白蘭蒂仍然笑,笑聲卻失去了昔日脆生生的明淨的快樂,宛如淋了雨的木魚,聲音暗啞而低悶,她是真的遇到了問題,女孩子們肯定地想……


    白蘭蒂很納悶,她自認無論什麽都是看得開的人,她並不覺得自己未得到或者損失了什麽有什麽大不了,她仍然像上次那樣去瘋玩了一天的遊戲,去pub瘋狂的跳舞,直到筋疲力盡,累到癱軟在床上,可是邪門的,她仍然無法安然入睡,rou體的虛脫和精神的興奮成了截然的對比,大腦中瘋狂盤旋縈繞不散的都是他的身影,都是他在那個時候,在那個抱著她時卻聲聲呼喚著的名字“羅錦、羅錦、羅錦……”


    “啊……”白蘭蒂在空蕩的校園湖邊聲嘶力竭的喊,她不知道除了這樣之外,她還能怎樣不讓自己瘋掉,也許她該去買點安定片……從不寫日記的白蘭蒂迷戀上了寫東西,寫在那個濃鬱的藍色的日記本上,她的迷亂,她的傷……


    “我隻想寫心情,我隻想寫快樂,我隻想寫出所有的悲傷與痛苦,我提筆不停地揮霍著青春,因為內心始終相信正義,相信公道,相信黑暗與折磨都不是心的錯,人生的完美是虛幻,我有缺陷所以我真實,真實地感到世界的虛幻,精神升華,rou體沉淪,生不是開始,死也不是結束,永遠分不清對與錯,就像分不清夢與現實,證明世界的最好辦法是遠離世界,但渺小使我無能為力,從地平線上眺望,我看不到海,卻能用心感受澎湃,也許思想注定是人世最後一個戰鬥者,它會戰鬥到地老天荒,到分子化為原子,原子重組為分子,然後,太陽依舊,地球依舊,人已不在……”


    她回頭翻閱,卻發現根本沒有寫出什麽,她自己和她的情緒一樣混亂,她的語言更是亂而無力整理,“世界在不停地變,我們也在不停地變,直至有一天,我們徹底地失去我們的純真,於是,我們長大了……昨晚我夢見了撒哈拉沙漠,其實隻是沙漠,不知道哪裏的,但我願意叫它撒哈拉,熱啊熱啊,便下了一場雨,天空出現了彩虹,夢就這樣醒了,同學說這是一個預示著好運的夢,但今天也不過是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了,沒有任何的好運……”


    白蘭蒂正趴在床上寫,電話叮呤呤地響了,其他女孩都去了教室或者和男朋友約會,隻有她一個人窩在宿舍裏,她懶洋洋地起身去接電話:“喂,找誰?”


    “蘭蒂,是我。”


    白蘭蒂啪就扣了機,一顆心似乎跳成了千萬顆,胸腔再也承受不住的撞擊,按在話筒上的手顫抖地無法移動,她的大腦混亂一團,不知道是喜是怨還是絕望的悲,她該死心了的,她該徹底明白了的,她該完全放手了的,她不能再想著他了的,可是……她仍然愛著他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分鍾?或者一千年?電話再次響了,白蘭蒂憂鬱了片刻還是接了:“蘭蒂,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談談好嗎?我給你發mail,打電話找你,你總是避而不見也不是辦法不是嗎?還是你真的不願再見我?如果這樣,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對不起,希望你以後快樂起來,我還是那句話,你是個好女孩,別委屈了自己。”


    淚水順著光潔的臉頰滾落,白蘭蒂拚命地捂著嘴,才不至於哭出聲音,委屈?她何止是委屈兩字可以說的?薛落塵……既然生而為男人,為什麽不愛女人?可笑!她居然會不是一個男人的對手,和一個男人去爭奪另外一個男人?


    “蘭蒂?”薛落塵的聲音是真摯的關切和焦灼,“我知道我即使無意的,也確實已經傷害了你,如果有可能我很想給你補償,雖然我知道任何形式的補償都是蒼白的,你也不會想要,但是我仍然想見見你,說說話也好,雖然我們交流了很多,但是現實中還沒有麵對麵地談過,可以嗎?”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冷酷點?為什麽你總是這樣說話?為什麽你讓我覺得你比我還無辜?為什麽我會不忍心責怪你?為什麽世界是這樣喜歡安排交錯……


    “蘭蒂?……好吧,我不打擾你了,從此忘了我,就當從來沒有我,再見!”


    “不!”白蘭蒂喊,“好吧,我們談談,什麽時候見麵?”


    “周末,周末好嗎?我知道你學校附近有家‘杏林’咖啡店,我到那裏等你。”


    “恩。”


    “晚安。”


    “拜拜。”


    電話扣死了,白蘭蒂發呆,她還是失敗了,她放不開他,她這一刻徹底地明白自己是完全陷進去,再也走不出了……


    白蘭蒂放棄了繼續寫日記,決定到網吧去轉轉,她這兩天沒有上網,她不知道他給她發了mail,她居然就這樣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會對她說些什麽,她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她打開信箱,他的信是《錯戀季節》!


    “他常去的那家網吧叫“新天地”,“新天地”的老板是位年方二十六七的年輕人,長的挺好,笑時會露出適合做廣告的潔白牙齒,老板本身就成了網吧的招牌,吸引來很多女孩子。


    女孩子們都很前衛,有的像太妹,我有些皺眉(教師的職業病,喜歡乖寶寶型的孩子),他卻一笑置之,不作理會。


    不知何時他學會了上網,當我發覺時他已能熟練的操作很多基本的東西,qq、mail、論壇、網站,他已經通曉了很多,像個獵奇探險的孩子,他正樂此不疲。


    他聊天的時候我就觀察網吧裏來來往往的人,學生居多,出色的不多,外表氣質皆出色的就更為稀有,女人要麽妖豔的過火,要麽青得發澀,男人麽……轉來轉去我的眼光最後無一例外地會鎖在他身上,偌大的房間中他仍是最搶眼的一個,我怔忡的坐在長沙發椅上,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輕妙地彈掉煙卷的明滅……


    我靜靜地坐著,超然於喧囂之外,看他皺眉,看他展顏,看他走著每個網人必走的沉迷的一關。


    我不知道自己跟他來網吧做什麽,我是不會在他身邊去我常去的那些的網站的(他雖然可以理解同誌,卻真的是對同誌知之甚少),也許隻是想看看他上網的樣子,但是他會小聲地揮開我的嬉鬧,禁止我看他和他的女孩們的傾心而談。


    他是個注重隱私的人,他尊重別人,也尊重自己。


    在他的麵前,我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我得學著尊重他,尊重自己,也尊重別人。


    他的妻子很賢淑,他的女兒很漂亮,但是他也會偶爾不快樂,他不快樂時我也不快樂,這不算是愛情,隻是我的眼光習慣了跟著他走而已。


    我永遠不會對他表白,我知道如何做才不會失去讓他喜歡的資格,叫他一聲哥,是我的造化,隻是,我不希望他稱呼我什麽,我眼中的他,和他自認為的我眼中的他,是怎樣的天差地別……


    他是我的表哥,是我最初傾心愛慕的人,也是讓我徹底明白自己是何樣一個人的人,我到外地讀大學本為了逃開他,可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回來,回到我和他一起生活長大的地方,不能愛,那麽默默的守在他身旁也是幸福的。


    同為男人,且有血緣關係,是造化的作弄嗎?是緣分的安排嗎?


    不!也許正是蒼天的詩意呢!


    詩的靈魂不就是悲愴嗎?


    詩人說,如果不能愛我,就請原諒我的痛苦。


    他是我心頭的一把鎖,而我知道你並不是能開啟這把鎖的人,雖然說愛是無性別的,可是欲望的選擇終究是難以回避的現實,而愛與欲是不能分割的,否則,那就太痛苦太痛苦了……


    我需要另一份感情,隻屬於我的感情,在大學讀書時遇到了另一個出色的男子,他的優秀讓我景仰,他的熱情讓我膽怯,我在愛與不愛之間徘徊猶豫,理智地看這個世界我知道選擇同誌的道路會讓我失去很多,而那個優秀的男子也會因為我失去很多,這是我無法接受的,我最終選擇了退卻,讓手中的愛情化為清煙飄散……然後我遇到了羅錦,他還是個孩子,他還不成熟,可是他單純地愛我,愛到讓我心疼,愛到終於可以讓我擺脫以前那份感情的禁錮和社會世俗的重重壓抑,我能感覺他是我的另一半,雖然我們還沒有完全的契合,但是我知道那一天會到來的,哪怕用一生的時間去等待去磨合……


    我有些累了,讓我暫且靜靜地呆一會吧,靜靜的,忘掉他忘掉你忘掉我忘掉這一切……


    塵歸塵,土歸土,病了的玫瑰就讓它灰飛湮滅!”


    *********


    天色陰沉,濃重的黑雲壓在頭頂,風並不刺骨,是一種濕潮的冷,就要下雪了吧。


    放學後倪奇鬱仍然跑來和薛落塵一起回家,隻是在樓上磨蹭時,薛落塵就沒看到樓下每天佇立等候的那道風景。


    “奇奇,艾倪呢?這兩天一直沒看到他。”


    “恩哼,恩恩。”倪奇鬱吃著酒心巧克力,不知所謂的哼哈著應對。


    薛落塵穿上風衣,“走吧,該回家了。艾倪沒有生病吧?正常上課了嗎?”


    “生病?”這下倪奇鬱說話聲清亮了,幾乎要吵起來了,“那個強壯的大熊一樣的家夥會生病才怪!哼!我巴不得他生病生得病貓一樣呢,我就可以報複他了,哼!”


    “哦?報複?”薛落塵好笑,“他得罪你了?還是你們吵架鬧別扭了?”


    “嗚……沒有什麽啦,就是……恩……我和他絕交了!”


    “哦?這還叫沒有什麽?出什麽事了?可以說說嗎?艾倪對你真的不錯,再說他在中國人生地不熟的,你不要欺負他的。”


    “我欺負他?小舅舅你有沒有搞錯?是他把我欺負慘了也!人家的第一次也!居然……嗚……”


    “第一次?什麽第一次?哦……”薛落塵忽然笑了,“艾倪終於下手了啊?還以為會再拖段時間呢。”


    “你還笑?哼哼!我也不要理你了!”倪奇鬱氣鼓鼓地搶先大步走,放開了以往總要抱著的薛落塵的胳膊,“你就等著瞧吧,我總有一天會報複他的,他怎麽對我的我會同樣的還給他!哼!乘人之危的家夥,乘我喝醉了下毒手!我個子小點又怎麽樣?仍然是個男人也!男人!你知不知道小舅舅?”


    “知道!”薛落塵仍然笑,“當然知道,我們的小奇奇是個小男子漢!”


    “男子漢就男子漢,幹嗎還加個小?氣!你也哄我!你們就等著看吧,被人像女人似的xx,我是死也不會甘心的,一定要還回來!哼!臭艾倪!你就等好吧!”倪奇鬱握緊拳頭,宣誓般地對著低沉沉的天空吼,驚得路兩旁樹上殘留的兩片樹葉也飄悠悠下落。


    “奇奇啊,這很重要嗎?隻要你喜歡他喜歡,怎樣相處都好的。”薛落塵笑著說,總覺得和一個小孩子說這個太敏感的話題不好意思,可是看艾倪那麽拘泥於所謂的男子氣,還是忍不住要說兩句,“男子氣並不是表現在那個方麵的。”


    “氣!要不你試試,看看什麽感覺?”倪奇鬱仍然氣呼呼地說,忽然想起了什麽不由眉開眼笑,又退後兩步抱住了薛落塵的胳膊,“那……小舅舅,你實話告訴我,你和羅錦在一起是怎麽樣的?是不是你就是……呢?”


    “你看呢?”薛落塵不答反問道。


    “哦……我看啊……小舅舅……就是……被……那個那個的……嘻嘻,哇……不要打我……嘻嘻,我就是這樣看的嘛!”


    “真話?嗬嗬。”薛落塵好笑地說。


    “不過……話說回來……羅錦……也像……被……那個那個的……嘻嘻……”倪奇鬱笑眯眯地看著薛落塵愉快地說。


    “你呀!”薛落塵用手撥弄他的短俏的秀發,“整天瞎琢磨什麽呢!”


    “好玩嘛!再說人家本來是喜歡小舅舅的……嗚……都是臭艾倪,讓人家喪失了純潔的資格!在此之前,人家可是為了小舅舅守身如玉的,哎……是這個成語吧?”


    “哈哈哈哈哈……”這下薛落塵是放聲大笑了,倪奇鬱還真是個令人開心的寶貝。


    “奇奇,我真的覺得艾倪很適合你,對你認真專情且能包容,試著和他好好相處。”


    “不要!我一定要欺負他才甘心!”


    “嗬!好吧,隨你了,隻要開心就好,但是也別太傷了他!感情經不起折騰的。”


    “小舅舅,你真的關心我?”


    “用懷疑嗎?”


    “那好,你幫我約出來艾倪怎麽樣?哼哼,我要喀嚓掉他!”


    薛落塵笑著撫摩倪奇鬱的頭,“這事要你自己去解決,再說,你說要絕交他就不找你了嗎?那好象也不是他的作風啊。”


    “我給他說他這幾天要是敢出現在我麵前,我就一輩子再也不見他,說到做到!”


    “你呀。”薛落塵不說什麽了,戀愛中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孩子氣呢?


    “小舅舅,那個人是誰?幾天都站在那裏,真奇怪。”


    薛落塵順著倪奇鬱的眼光看去,在那個街道拐角的小花壇的涼亭下,佇立著一個高大的男子,高領黑毛衣,亞麻休閑外套,同色的長褲,英俊挺拔的男子,宛如走下t型台的模特兒,較之模特卻又多了幾分溫文爾雅,引得行人紛紛回頭。


    不用多看,薛落塵也知道是他。


    “小舅舅,是不是在等你的?他一直在看你呢!”倪奇鬱小聲說,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男子的氣度讓他不敢造次。


    “是啊,是在等我,奇奇,你今天先回家好嗎?告訴姥姥我稍微遲些再回去,吃飯不用等我了,對了,就說我見到了老同學,知道嗎?”


    “哦,他真的是你的老同學嗎?還是?”倪奇鬱的目光中閃著詭譎的光。


    “還是什麽啊,快點回去吧。”薛落塵也懶得和他爭辯了,這個小鬼總是惟恐天下不亂。


    “好嘛好嘛,反正你也是見色忘奇奇的人,氣氣!”倪奇鬱噘著小嘴走了,邊走邊不時地回頭看看那個英俊男子,唉!這世道,為什麽好男人都不是他的呢?


    薛落塵站在原地看著倪奇鬱走遠,猶豫了下才舉步向那個小涼亭走去,風有點緊,吹在臉上刀割一般,薛落塵不知道他已在那裏站了多長時間……


    “依磊。”薛落塵朝他笑笑。


    “落塵,終於肯和我說話了?”駱依磊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薛落塵躑躅著,該說什麽?


    “隨便走走吧。”駱依磊說,“記得大學裏你是最愛散步的。”


    薛落塵點點頭,“好啊。”


    正值下班高峰,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潮,靠緊人行道最裏側並行的兩人卻恍如走在無人的荒郊,一種回憶的迷霧隔離這個喧囂的世界。


    “真懷念那個時候單純的日子,沿著花園小徑,青磚地麵的,雨後的青苔,葡萄架下斑駁的日影和月光……”薛落塵的聲音漸漸輕落下去,他真的沉入了那個青春的歲月中,那時的幽思都是純的宛如天山的雪蓮……


    “宛如藏歌,


    所持最後一朵雪蓮,


    拒塵埃於心靈之外,


    抒情地綻放。


    該有雄鷹擊破長空,


    翅膀撲棱出些許天外之音,


    雪山、冰湖潔淨了眸子,


    思緒被阿瑪的奶茶滋養。


    布達拉宮的紅牆在夕陽下,


    平和依舊,


    誦聲四氣,


    隨那轉筒輪回百年。”


    等駱依磊用一種輕緩的語調,慢慢誦完這首詩時,薛落塵卻驚訝了,他看著駱依磊有些不可思議:“你還記得?”


    “是啊。”駱依磊笑著,笑聲中帶著微微的滿足,“這是你發表的第一首詩,我記得很清楚,我當時以為是大三大四的高手呢,卻原來是個稚氣猶存的新生。”


    “你那時候已經是大四的畢業生了。”薛落塵也笑了,“卻總是無所謂的瘋玩依舊,別人找工作、實習、寫畢業論文,忙得焦頭爛額,你卻悠哉悠哉地聽輕音樂,那時候我是羨慕的不得了,希望自己也能做到你那種從容,結果從容沒學來,到是學會了玩。”


    駱依磊莞爾,“是我帶壞了學弟了?”


    “沒,其實那種方式我才喜歡,我對大學生活沒有一點遺憾。”


    “是嗎?”駱依磊臉色第一次暗淡了,“我很有遺憾,現在的憾恨感更強烈。”


    “為什麽?”薛落塵問,看到他的目光隨即就明白了,他低下了頭。


    “那時候你為什麽要拒絕我呢?”駱依磊百思不得其解,“我當初以為你不是,可是看到了你和羅錦在一起,你又怎麽說?不喜歡我?”


    “不……”薛落塵呐呐地說,“不是……”怎麽會不喜歡呢?大學四年,他的心裏沒有別人,可是……“是造化捉弄吧,是我們有緣無份……”


    *********


    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終於飄起了雪,細細碎碎的雪粒沒有輕舞飛揚的美麗,羅錦坐在教室裏看著窗外,教室裏有暖氣,隻穿件毛衣就足夠了,暖暖的嗬氣在玻璃上蒙上一層厚厚的霧,外麵的雪變得模糊而遙遠……


    今天是周末,大多數的學生仍然固守在教室裏埋頭讀書,就要期末考了,期末考之前的畢業班特有的摸底考試已經過去,成績不好,不,應該說是很不好,大夥的心情不好,更多的因為是看到薛落塵的情緒低落,卻仍然笑著鼓勵他們,並沒有像其他老師大發脾氣,反而讓他們心裏更堵得慌,他們其實希望能被他狠狠地痛罵一頓,但——薛落塵不是這樣的人!


    羅錦的成績還不錯,提到了第四名,雖說隻是前進了一個名次,但是越向前是越難提升的,就像薛落塵說的,雖然他有點聰明,但絕不是天才,要想拿好成績,還必須付出努力!


    其實今天他想和薛落塵出去走走,漫步在雪的迷夢中,雪就不會冰冷,和他相依半個小時的溫暖就足以讓他支撐一周的寂寞……


    可是他說有事出去了,羅錦知道是因為白蘭蒂,就因為知道他才更心痛,無論是落塵愛白蘭蒂,或是白蘭蒂愛落塵,都是他不願意接受的,他也不想接受嗬!


    愛是自私的……


    “羅錦,這是你說過的英語輔導材料。”英語課代表苗蕊把一本書放到了他桌上,惹來同桌既羨又妒的目光,苗蕊是班花,不,說是校花也不為過,她美麗而多才多藝,是個幾乎無可挑剔的女孩,這樣一個女孩偏偏獨獨鍾情於對她冷漠的羅錦。


    “謝謝,哦,不好意思,這本書我已經有了。”羅錦看看那本名師解題精華,這本書薛落塵已為他買了,想到這裏他不由微笑了,心底漾著絲絲甜蜜,這本書是薛落塵在班上推薦過的,但是隻送過他一人。


    “是嗎?”苗蕊有些失望,這本書可是她跑遍了全市書店才找到的,因為貨源緊缺,她還等了兩天……


    “哎……我說,苗蕊,如果他不需要你就轉賣給我好了。”羅錦的同桌說,“正好我沒有呢!”


    “那……給你吧,我不要錢了。”苗蕊把書交給了他,臉上浮著笑,心裏卻酸楚萬分,豆蔻初開的年齡,哪個不希望受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的鍾情與疼愛?偏偏羅錦……


    “羅錦,你發燒嗎?臉怎麽這麽紅?”苗蕊看著羅錦異常豔紅的臉頰憂心忡忡地問。


    “不知道。”羅錦忍不住趴在了桌上,“有點不舒服,也許是感冒了。”


    “那你還是不要上自習了,快點去醫務室看看。”苗蕊說,“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不用,沒什麽大問題,我做完這些數學題再走。”


    “你可要小心點,這幾天特別冷,我去弄點熱水來吧。”苗蕊說著便出去了。


    “好命哦,哎……我也想感冒一下哦。”同桌嬉笑著說。


    羅錦微微一笑,低頭做題,可是大腦卻不受控製地暈眩著,眼睛也痛地幾乎無法看書,糟糕透了,他想,真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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