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川指著凝月:「跪下,給我跪下!來人,上家法!」


    凝月聽了,嚇得哆嗦起來:「娘,救我!」


    林成川冷笑:「我看今天誰敢救她!」


    杜氏待要說什麽,又不敢的,林成川拿來鞭子,氣得照著凝月,狠狠地給了三鞭子,又道;「罰月錢半年,一個月內不許給我出門,好好地在家反省!」


    說著,又對杜氏道:「還有你,你也好好反思下,到底怎麽教的女兒!」


    杜氏看著凝月挨打,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隻說林成川心狠。


    若是往日,林成川看到杜氏這樣哭,必然心軟的,但是近日,他想想這麵子都丟到了陸家,那是氣不打一處來,著實發了一通脾氣,倒是把杜氏給鎮唬住了。


    凝洛沉默著看完整出戲,看著凝月挨打,杜氏哭啼,場麵狼狽湖混亂,最後看得滿意了,她要走,還不忘囑咐說:「桃花糕帶上。」


    那麽好吃的桃花糕,不能便宜了外人。


    許是陸家對凝洛的看重更增加了她說話的分量,林成川真的將沈占康好好地打聽了一番,甚至還弄到了沈占康的兩篇文章。


    看過那文章林成川便覺凝洛推薦的人不但學問好,這件事還做得很及時。


    那樣一個才高八鬥的人,遲早會有被重用的一天,到那時林家若想結交說不定都遞不進帖子。而此時,那沈占康正懷才不遇,能到林家教書,實在也是林家的造化。


    放下沈占康的文章林成川便立即著人去請,用他的話說,一位尚未入仕的人能寫出那樣練達的文章,一旦有了功名便前途不可限量。


    那沈秀才剛剛丟了一份教書的活計,正算計著手裏的銀子要如何度日,便有人上門來請,可真真是雪中送炭。


    尤其是他聽說這東家還是有些名氣地位的人家,出的銀子對他來說可以說是重金相聘了,一時也是受寵若驚。


    他才丟的活計倒不是因為他有什麽錯,或者教的不好,隻是那人家總覺得他太過年輕,到底托人找了位老先生,這才支支吾吾地把他辭了。


    雖然多給了他一個月的銀子,可他從前吃住都是在東家,這生活一下就沒了著落。


    林家來人請的時候,還說是林老爺慕名已久,他更是覺得新東家有知遇之恩。


    見了林成川,沈占康不卑不亢地行禮,又向他道謝並保證一定將畢生所學傳授於林家公子。


    林成川雖承了他的謝,到底忍不住炫耀了一下凝洛的眼光:「倒也不是我識得先生這顆明珠,是我那個大女兒,向我舉薦了你,說你有逸群之才,我尋到了先生的文章,拜讀之後隻覺齒頰生香,這才決心請先生前來。」


    沈占康不想在深閨之中竟還能有未曾謀麵的知己,雖不知對方是何人,心中已經感激不已。


    正說著,寶順便通報出塵過來了,林成川想到兒子也許是過來拜見先生,便高興地讓人帶了進來。


    「出塵,這位西席是沈先生,以後你便跟著他做學問吧!」林成川笑著向林出塵介紹道。


    「我知道,」林出塵帶著些微的興奮,「這是大姐推薦的那位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凝洛鼓勵的影響,林出塵的性子較之從前也活潑了許多,說完便向沈占康深深地施了一禮:「學生林出塵拜見先生!」


    沈占康見自己要教的孩子也不是個愚鈍的,因此也是滿心高興,一麵虛扶了出塵一把一麵道:「不必多禮!」


    「先生,」林出塵見這位先生較之從前的那位很是溫和,膽子便也大起來,「今日您便給我授課嗎?我有日子沒讀新書了!」


    林成川在一旁見兒子如此向學,便覺心中欣慰,看著那對師生微微笑起來。


    沈占康卻低頭向林出塵道:「我們今日要先看看你讀了哪些書,讀到了什麽程度,然後今晚我會根據你現在的學問幫你製定一個適合你的書單,明日開始再授課,好嗎?」


    林出塵見先生不但想得十分周到,還體貼地問他的意見,他心裏前所未有地興奮和滿足,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唯有向沈占康猛點頭表示他的認同。


    林成川也滿意地點點頭,又向沈占康道:「我先讓人帶先生去認識一下先生的臥房和犬子讀書的地方,先生可以在家中隨便轉轉,午飯我略備些薄酒,先生跟我的家眷們也見個麵,免得日後走在家中碰了麵也不認識。」


    沈占康忙向林成川拱手道謝:「林老爺想的周詳,占康先行謝過,不過酒水就不必了,今日還要試出塵的學問,實在不宜飲酒。」


    林出塵聽了沈占康的話暗暗高興,林成川雖然覺得先生的話有理,口中卻道:「不過小酌一杯,算不得什麽。」


    不等沈占康再推辭,林成川便又說道:「那些過會兒再說,先生先去房中看看,略歇息一會兒吧!」


    林出塵從父親書房出來,便跑向了芙蕖院,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凝洛分享一下方才的所見所聞。


    他太想快點到芙蕖院了,甚至在轉彎處都沒減速,直接就衝人撞了過去。


    「哎喲!」凝月差點被林出塵撞倒,一揚手死死地抓住了身旁的丫鬟,這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你亂跑個什麽!」待到看清撞她的人是林出塵,凝月瞬間火起,揚起手就甩給出塵一個耳光。


    林出塵捂著臉卻不敢哭,隻忍著淚道歉:「二姐,我不是故意的。」


    「誰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凝月指著林出塵的鼻子就罵了起來,「你不長心也不長眼嗎?在園子裏橫衝直撞個什麽?你那個姨娘怎麽教的你,半點規矩都不懂!」


    林出塵遇到凝月還是會怕,不要說是他撞了人在先了,因此也隻會低頭聽著,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凝月見她怎麽訓對方都不吱聲,罵了一會兒也覺得累了,才向林出塵斥道:「還不快滾!」


    林出塵如臨大赦忙繞過凝月向前跑去,跑了兩步又想起凝月方才的訓斥,又連忙停下來大步慢慢走。


    凝月回頭看見了他那副樣子,不由冷哼一聲:「扶不上牆的!」


    到了芙蕖院,林出塵早已沒了先前的興奮,甚至還有些低落,隻跟凝洛在小幾兩側對麵坐了,然後低著頭出神。


    「這是怎麽了?」凝洛看他情緒不對,一邊問著一邊將幾上的點心往他那邊推了推。


    林出塵隻抬手在點心碟子邊兒上扶了扶,卻沒有拿點心吃。


    凝洛疑惑地看向林出塵的臉,總算看出了異樣。


    「你那臉上是怎麽了?」凝洛看著他一側有些紅腫的臉頰,心裏已有了猜測。


    「沒、沒什麽。」林出塵將那邊的臉又向遠離凝洛的方向轉了轉。


    凝洛見他這樣便將眼神收回來:「不打算跟我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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