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吃著方才在小巷弄裏一家店買來的現做pizza。


    「很好吃呢!」殷伊藍吃得津津有味。


    「看得出來。」嘴角都沾上醬料了。


    看得出來?她困惑地抬眼。「什麽意思?」


    「沾到醬料了。」席桐月噙著笑,以指拭去她嘴角的醬料,而後吮了下手指,如此親昵的動作,他做來卻非常自然熟練,完全沒有一絲造作。


    這、這算不算間接接吻?「呃……謝謝。」她的臉頰驀地熱了起來。


    殷伊藍,你幹麽臉紅啊?學長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以往他們就像家人似地一起生活了八年多,他替她解決吃到一半的食物,例如蔥油餅、麵線……等等,都是常有的事,她怎麽就沒臉紅過?


    因為學長以前隻把她當妹妹看待,即使是做這樣的動作,也不會讓她有太多的遐思,但現在他們的關係不同了,所以……她的期待、她的想望變多了。


    她,在期待學長吻她嗎?


    「伊藍。」


    「什麽?」她嚇了一跳,瞪大眼。


    他好奇地打量她。「你在發什麽呆啊?」


    心髒卜通卜通地狂跳。「沒、沒事……吃pizza。」她趕緊收回目光,低下頭猛啃手裏的pizza。


    「我還是覺得你煮的菜比較好吃。」吃過世界各地的美食之後,他還是最喜歡伊藍親手煮的菜……說到這個,他就忍不住想抱怨一下。「你真的確定海芋會煮菜嗎?」


    「她跟我說她會的啊。」


    「她說她會,你就相信啊?」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會不會太好騙啦?「那如果我說我還是處男,你信不信?」


    「當然不信了。」這八年多來,她幫他買過的保險套沒有三、四百個,少說也有一百多個,要說他還是處男,鬼才相信!


    不然,那些保險套都到哪兒去了?他都吹成氣球和曆任女朋友玩遊戲了不成?


    呿!


    胸口忽然漫上一絲淡淡的酸澀,雖然知道吃這種過去的老醋沒道理,但她心裏還是頗不是滋味。


    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伊藍,你……」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七上八下。


    那些都是學長向她告白之前的事,她沒有必要耿耿於懷。殷伊藍避重就輕地道:「我怎麽知道海芋會騙我!」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未來。


    席桐月鬆了口氣,誇張地道:「我能平安無事活到現在,是我福大命大,命不該絕,好不!」


    她聽了笑道:「太誇張了啦。」海芋的廚藝有沒有那麽差啊?


    看見她的笑,他心裏繃緊的弦才放鬆下來。「我可沒有冤枉她,改天也讓你嚐嚐她煮的菜好了。」


    他交往過那麽多個女朋友,情史豐富足以寫成一本書,他對待女友一向溫柔體貼、嗬護疼寵,卻從不曾如此在意過誰的心情,這是生平頭一遭,他關心在乎伊藍的情緒,擔心害怕她會因此而退縮,收回她的愛。


    或許,他比自己所知道的還要喜歡她。


    或許,從很久以前伊藍就已經在他心底,隻是他沒有察覺而已。


    「不用這麽麻煩,我相信就是了。」她不會覺得和自己的胃過不去。


    從小廣場旁的巷弄望出去,正好可以窺見大運河上繁忙交錯的公共渡輪、私人快艇、水上計程車、平板貨船、貢多拉,壅壅塞塞。


    微涼的風徐徐吹來,沒有炙人的豔陽,沒有吵鬧喧嘩的人潮,寧靜而悠閑的午後,讓人舒服得昏昏欲睡,不遠處有兩三個當地人竟以地為床,以天為被,直接睡在地上。


    休息過後,席桐月帶著她坐上最能代表威尼斯的貢多拉,在運河上輕輕搖曳地欣賞水都之美。


    在威尼斯,船夫的工作是世襲的,父傳子、子傳孫,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造型獨特的貢多拉,在船夫的掌控下,優遊自在地行駛於曲折迂回的水道中,映在運河上的波光水影,經常都是讓人驚豔、難以忘懷的美景。


    「很難想像這樣美麗的景色,會在2036年之後消逝,再也看不見了……」殷伊藍忍不住為威尼斯的未來感到哀傷憂慮,卻又無能為力。


    船夫忽然哇啦哇啦地說了一大串。


    席桐月搖了搖頭。


    她一臉困惑地看看船夫,又看看他。「船夫說什麽?」


    他指著矗立在前方,還隔了一大段距離的一座橋。「船夫說,那就是著名的歎息橋……」


    「他還說了什麽?」就算聽不懂義大利文,她也知道那個船夫剛剛說了可不僅僅隻有一句話。


    他隻好照實說:「他還說,這裏有個傳說,隻要情侶兩人共乘貢多拉,在鍾聲響起的瞬間通過歎息橋,並且為對方獻上一個深吻,就可以白頭偕老……再過五分鍾鍾聲會響起,他要我們等會兒趕快接吻。」


    在通過歎息橋的時候親吻啊……「這樣的傳說很浪漫啊!」她神情淡然地評論,不想讓他察覺她心裏真正的想法。


    「那根本就隻是電影『情定日落橋』裏特意安排的一個場景罷了,哪裏是什麽傳說!」騙人不打草稿,他壓根兒就不信。「事實上,所謂的歎息橋,是指犯人被判刑之後,押到刑場的必經之處,橋下往來的船夫經常聽到死囚發出的歎息之聲,因而得名。」


    和浪漫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邊。


    大概是死囚的歎息太過殘酷悲哀,不適合威尼斯浪漫水都的風格,所以導演george roy hill便以永恒的愛情來包裝,留予世人浪漫而美麗的記憶。


    「那讓來威尼斯旅遊的情侶、夫妻增進情趣,也多了一些美麗的回憶,沒什麽不好。」殷伊藍輕描淡寫地道出。即便那個傳說隻是導演和編劇聯手虛構出來,毫無根據的美麗謊言,她也願意試一試。


    她知道學長有著不安定的靈魂,也很清楚他沒有辦法承諾她永遠,但是在她心底深處仍存有一絲希望,希望兩人的愛情能夠永恒。


    船夫又再度提醒他們。


    學長回了些什麽她聽不懂,不過很可能是告訴船夫那個傳說的真相,她猜。


    那一座連接總督府和監獄,短小、巴洛克風格的白色石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即將穿越之際,鍾聲響起了——


    當!當!當……


    來不及了,她和學長的愛情——


    席桐月突地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固定她的後腦勺,傾身,結結實實地給了她一記熱吻。


    殷伊藍瞠圓了眼睛,整個人怔愕住。


    貢多拉在鍾聲響起的時候通過歎息橋,而學長也在同一個時間吻住了她。


    從他的舌探進她口中的那一瞬間,她就完全無法思考了,隻能任由他在她的唇腔內探索、挑逗、逗弄,徹底顛覆了她的知覺,她隻能本能地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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