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保安的協助下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窩,保安問是否需要叫醫生來,我說不用了,謝謝。


    保安走了,我看到像小貓一樣窩在沙發角落裏的小鬼睜開了眼睛,吃驚地望著我,然後又像貓一樣迅速地跳下來,跑到我身邊:“爸爸,你怎麽了?”


    “你怎麽還沒睡覺?”我摸摸他的頭,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是腳一軟,差點跪在地板上。


    小鬼牽著我的手,把我安置在沙發上,然後去廚房倒水,又去拿了條濕毛巾過來,幫我敷臉。


    小鬼的手一點點,看起來就像小貓的爪子那樣柔軟,我把他抱到懷裏,覺得眼睛發酸,我說:“小鬼,你愛我嗎?”


    小鬼趴在我的胸膛上,看起來很羞澀,我打了他一下,這麽點點小鬼就懂得了害羞了?


    他說:“爸爸,我真的很愛你,比愛子非哥哥還愛你。”


    子非的名字刺激了我的神經,我有些清醒:“你不是說子非哥哥更好嗎?”


    “可你是我爸爸啊。”小鬼瞪著烏溜溜的眼睛說。


    我歎口氣,是啊是啊,不管我再怎麽冷落他,我還是他的父親,我們有血緣上的天性的親密。就像納蘭致遠與子非一樣。


    “子非哥哥為什麽還沒回來?”小鬼看起來很傷心。


    我用手撫摩著他柔軟的頭發:“也許他永遠不回來了。”


    “為什麽?”小鬼很吃驚。


    “沒有為什麽。”


    小鬼不說話了。


    我說:“你去睡覺吧,明天我送你去學校。”


    “我自己會乘公車了。”小鬼說完,就靜靜地上樓,然後回頭說,“爸爸晚安。”


    “晚安。”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擁有這樣乖巧的一個小孩,同時也意識到我幾乎沒關注過他的成長。


    我想衛璿也許真的說對了,我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樂顏曾經在一次醉酒的時候對我說:嚴拓,你的世故並不能掩飾你的危險,你經常遊走在現實和幻想之中,暗心洶湧,自私地享受別人給你的好,卻最終不知珍惜。他說話的時候滿臉的滄桑。


    當然我確信我的內心並不為他所知,他的言論雖然讓我驚慌了一小下,但他不可能知道此時我想做什麽,我為什麽所困。


    我是一個很心疼自己的人,我愛我自己勝過一切。我周圍的人說,嚴拓很大方,很寬容,很少計較什麽。他們不知道,我平時的不計較,是因為我認為不值得,不重要,而我真正想要的東西,我不會輕易放手。


    可惜的是,活到三十歲,我還是沒有找到值得我計較值得我抓緊的人,或者東西。


    所以我還是沒心沒肺地活著,三十年如一日。


    這一夜我一直處在半睡半醒之間,我覺得到處都在痛,在夢裏卻笑得不知天高地厚。


    第二天,下起了雨。


    我送小鬼去上學,他啃著幹麵包,沒有任何埋怨。


    我捏捏他的小臉,覺得比剛來時有肉多了,所以我說:“快成小豬了,減減肥也好,現在的孩子肥胖症太嚴重了。”


    小鬼噘著嘴巴:“我想子非哥哥了。”


    小鬼臨下車前,很認真地對我說:“爸爸,把子非哥哥接回家好不好?”


    我點點頭:“前提是我能找得到他。”


    小鬼說:“子非哥哥很喜歡你的。”


    “你知道?”


    “子非哥哥告訴我的。”


    我揮手讓他去學校,看著他小小的身子背著大大的書包撐著小小的雨傘,想著總有一天他會長大,當發現自己的父親愛上一個男人時,當明白了這件事情多麽的與眾不同時,會給他造成什麽樣的人生陰影呢?


    在我打算驅車去公司的時候,手機響起來。


    是子非,似乎喝醉了,滿嘴的胡言亂語。


    子非說:“嗨。”


    子非說:“下雨了哦。”


    子非說:“你起床了嗎?吃早餐了嗎?小石頭上學去了嗎?”


    子非說:“一切都好嗎?”


    子非說:“我現在一個人坐在草皮上,手上有個足球,它看起來哭了,渾身濕漉漉的。”


    子非說:“我心裏很難受,一個人走了一整夜。”


    子非說:“我騙了你,我根本沒去見什麽網友。”


    子非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子非說:“我恨那些女的男的,那些所有和你有關聯的人。”


    子非說:“我是個笨蛋,總是莫名其妙地就陷入情網。”


    子非說:“嗨。”


    子非說:“我是gay,我愛你。”


    子非說:“我想親——親——你——”


    他仍在那邊絮絮叨叨,我開車疾弛。


    我問:“你是不是在體育中心?”


    他傻傻地問:“你怎麽知道?”


    我歎口氣,說:“你在那裏別動。”


    他問:“為什麽?”


    “聽話。”


    他嗯了一聲,然後慢悠悠地說:“我去踢球了哦。”


    然後手機發出砰然聲響,大概是被他扔在了草坪上,沙沙的細雨聲亂亂地傳過來。


    今年秋天多雨,空氣中四處蕩漾著令人哀傷的氣息。


    在細雨綿綿的天地間,我看見了那個修長而孤單的身影。在綠茵場上,他像個墜入凡間的精靈,黑白的皮球交替在他的腳上彈跳,他在做著顛球,然後轉身用後腳跟磕了一下,起腳射門,球打在門楣上被彈了回來,他繼續去追球。


    我衝著他喊:“子非!”


    他卻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毫無感覺地對著空門練習著低射、挑射、抽射、點射。


    雨在淅淅瀝瀝地下,他身上全濕了。我衝上去,搶過那個球,他上來搶奪,我把球丟在一邊,抱住他,感到他的身體冰冷。


    我說:“跟我回去。”


    他慢慢地抬起頭來。


    刹那間,我的心被刺了一下,他的神情悲傷而絕望,那些縱橫在他蒼白臉蛋上的水珠,不知是雨還是淚水。


    他很小聲地說:“我不想再受傷害,也不想去傷害誰……”


    我用力地把他抱緊:“你不會再受傷害,你也沒有傷害誰。跟我回去,好不好?”


    子非突然抱住了我的頭,然後用力的那我的頭抬起來。當我還在錯愕時,他突然吻了我。


    我一動也沒有動,感覺著他的舌頭和雨水一同湧進了自己的嘴裏。澀澀的。


    我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傾斜,不斷的傾斜下去。而子非的搓揉居然如此的瘋狂,就仿佛要把他的身體一同溶入我的靈魂。


    ※ ※ ※ ※


    子非發起了高燒,我沒有辦法去上班。


    請來了醫生,醫生說已經引發了輕微的肺炎,要打點滴。醫生留下一名護士照料,然後又去出急診。


    掛點滴的時候,子非執拗地握著我的手,他的臉蛋因為高燒而發紅,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像欲飛又止的蝴蝶。


    不時地有淚水滑落下來,滾進耳朵裏,我隻好拿毛巾給他擦拭,他閉著眼睛小小聲地說:“對不起,我感冒的時候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流淚。”


    我說:“因為你是小朋友。”


    “我不是。”


    “是。”


    “大石頭……”


    “什麽?”


    “我真的很想哭。”


    “小朋友。”


    護士的臉有些紅,她說:“我可以去看看電視嗎?到時間之後我再上來。”


    我說請隨便,電視在下麵的客廳。


    小護士下樓去了,子非反而不好意思,他說:“你說小護士會不會覺得我很怪?”


    我沉思了一下:“我覺得她會很嫉妒你。”


    “為什麽?”子非還是傻傻地問。


    “因為有個大帥哥照顧你啊。”


    “厚臉皮!”子非終於忍不住笑了。


    我幹脆坐到床上,把他攬在懷裏,很意外他的身體有些僵硬。


    過了許久,他的身體才放鬆下來,他幽幽地說:“原來人的身體這麽溫暖。”


    我揉揉他的頭發。


    他歎息著閉上眼睛:“多麽不可思議,我居然愛上一塊石頭。”


    “可是,頑石也有會唱歌啊。”我笑了起來。


    “嗯?”


    “你沒聽過一個古老的傳說嗎?精美的石頭也會唱歌。”


    “你說的是木魚石啊。”子非仰起頭,“我還是喜歡這個不會唱歌的石頭。”


    可能因為發燒的緣故,他的話有點熱,濕濕的。


    我沐浴在細細的陽光裏,我的臉有些燙,有些潮。


    猶如一個甜蜜而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的清晨,伴著和煦的風,帶著未曆世事的歡樂的甜柔的羞怯,打開了天國之門。


    雖然同樣是沉默,沉默中卻蘊涵著甜蜜的因子。


    子非的眼睛半開半閉,神思飄搖,他說:“我一直很喜歡足球,一直很喜歡。我覺得看著青青綠茵上那麽一群充滿朝氣的男子在奔跑追逐,鏟斷拚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後來,我開始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一些球星,他們都很英俊,每個人都不同,卻同樣迷人。然後我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人生百態,向著榮譽的顛峰拚搏,有人一路順遂,有人卻坎坎坷坷。然後是不斷地受傷,甚至不得不因此而離開自己喜愛的職業。可是球場上的男人擁有一個共同的特質,你知道是什麽嗎?”


    “都會踢球嘍。”我純粹貧嘴。


    他輕噓了一聲:“笨蛋。是都很認真啦。起碼在球場上的九十分鍾裏,每個人都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其中,為著那個小小的黑白精靈奮不顧身。不管這個人平常的性格如何,被稱為壞小子也好,被稱為金童也好,被稱為性感也好,在場上都是一樣的真心投入。我很喜歡那種感覺,因為現代人已經越來越三心二意了。你很難在其他地方發現這樣的百分百投入。工作上,人們不停地跳槽;戀愛中,人們不停地分手;就連婚姻也是今是昨非。”


    我靜靜地聆聽,想知道這個男孩到底有多少奇思妙想。


    “還有啊,戀愛就像一場足球比賽。戀愛的主角就像球場上的兩支球隊,愛情就像那個球——這樣的比喻來自於西方神話,在神話裏,人們把愛情比喻做丘比特的金箭——在球場上,大家都想先攻克對方的球門,球門就是人們的心房,在這場全心力付出的比賽中,各施絕技,可能會有人受傷,輕傷、重傷,甚至會是致命的傷害,而最終的結果也永遠不可預定,有可能輸,有可能贏,但也可能是平局。”


    我捧著他的臉頰,思索著在我們的戰爭中,我是輸,是贏,還是平手了呢?


    那天晚上,子非睡在了我的床上。


    我在洗澡的時候,有些想入非非,像個莽撞少年一樣想象床事,然後自己感覺周身發燙。


    水很溫柔,像子非的肌膚給人的觸覺,我浸在其中暈陶陶地像做夢,我想著這樣就算戀愛了嗎?和一個比我小九歲的男生……


    也許從一開始我就在意他了,所以才一再縱容他走近自己的生活。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喜歡男人了,隻是我刻意壓抑著。


    在過往的歲月裏,有時看到兩個男人的親密擁抱會有些,怎麽說呢,嫉妒?這與單純擁抱朋友不同。幾年來我也感到一點渴望、一點好奇,想知道被一個男人愛是什麽滋味。


    然後我會把自己這樣瘋狂的念頭扼殺在胚胎之中。


    可是,該如何與一個男人戀愛呢?


    我突然開始覺得惶恐。


    我是不是該溫柔地擁抱他?像對待女人一樣,親吻他,撫摸,足夠的前戲,然後激情的交媾?


    呃……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自覺中起了變化。


    子非清秀的麵容,魅惑的眼眸讓我無法自抑,我開始覺得自己像個變態的老頭一樣,渴望觸摸他年輕的軀體。


    他今天還在發燒,我不能起這種非分的念頭。


    於是我洗啊洗啊洗啊,洗了有生以來最長時間的澡。


    子非在外麵敲門:“石頭,你沒事吧?”


    那聲音因為發燒而帶著奇妙的沙啞顫音,我幾乎在瞬間達到了高chao,我說:“馬上就好。”


    “要不要幫忙?”


    “不。”


    當我出來的時候,子非背對著我躺在床上,我順勢躺下,猶豫了片刻,手不能控製地伸到了他的腰上。


    他的腰線凹下去,形成美麗的弧度,手放在那個凹處正正好,感覺很舒服。


    他稍微動了一下,然後說:“好困。”


    “你都睡一天了。”我的手摸到了他的上腹部,睡衣很礙事。


    “我還是到地板睡吧,我怕傳染你。”


    “你早傳染我病毒了。”我的手稍微得寸進尺,被他拿開。


    “什麽?”


    “你知道的。”我靠近他的頸項,在他毛茸茸的頭發下吹氣。


    他發出細細的喘息,翻過身來,和我麵對著。


    他的睫毛還是那麽長,可現在吸引我的是那雙澄澈的眼睛,它們純淨而無辜地望著我,讓我的欲望羞恥得低下了頭。


    他看著我,然後用手指細細地觸摸我的眼角:“有皺紋了哦。”


    “老了。”


    “不老。”他孩子氣地用手在我的眼角處按摩,“等我好了給你做麵膜哈。”


    “不會吧?男人也要做麵膜?”


    “你太老土了。”他的眼睛裏又浮現出那種調皮的神采,“男人的外表也很重要的。”


    他的臉蛋像水蜜桃,水靈靈的,看起來口感很好。


    嘴唇很稚嫩,像他整個人的氣質,單純中卻又帶著奇特的性感。


    我是個低俗的男人,一旦承認了自己的感情就開始想那種事兒。


    我的臉在發燒,很熱,很熱。


    我想擁抱他,真的很想。


    他看起來很可愛。


    像一個六個月大的熊寶寶。


    他說:“我要睡覺了,你可不能偷襲我。”


    “我是那種人嗎?”


    他用手捏我的臉:“胡子好硬,等我好了為你刮幹淨。”


    我無奈地苦笑。


    他真的閉了眼睛開始睡覺,並且在幾分鍾之內就睡著了。


    我的身體蠢蠢欲動,隻能拚命地數小羊。


    那些小羊今天特別搗蛋,數來數去就亂了套,於是我隻能顛來倒去地數: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九八七六五四三,八八六十四,九九八十一……


    ※ ※ ※ ※


    我們關係一旦明朗化以後彼此反而刻意的回避著對方。心裏都惶恐著,也欣喜著。


    我們都象慘綠少年一樣拘謹,羞澀。心裏揣揣不安的觀察著對方的神色。這樣的氛圍壓抑的我喘不過氣來。


    憋在心裏找不到出口悶悶的慌。我渴望著爆發,山洪樣的欲流橫橫的來,卻生生的被阻住,我想搬開壓在心上的石頭,然而自己又不知該做些什麽。我要做什麽呢?我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倘是女人倒可以遊刃有餘的解決。


    而子非與我一般都是男人。


    我知道自己渴望些什麽,可是任何肢體上的無意的接觸都會使子非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開。


    我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讓我深深的迷惑。


    我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對個男孩產生這樣微妙的情感。我感覺心底沉睡的某些東西正在逐漸的被喚醒。我體會到種子發芽的鮮嫩與喜悅。體內的血液正以前所未有的歡騰流淌,循環四肢。我發覺掩映在冷漠外表下的心髒有力的跳動起來。


    雙眸開始明亮,神經變的比任何時期都要敏銳。我覺得生活開始新鮮起來。然而我又看不到真正的曙光。我感覺自己象想破土而出的種子或是壓在地平線下的太陽,努力想掙脫什麽,抓住什麽。


    我感覺自己的肺嚴重缺氧,我想把頭伸出水麵暢快淋漓的呼吸一口空氣。


    我記得子非的那句話,他說:“我想親——親——你——”


    親——親——你——


    想起他那種拖著慵懶聲調的發音,我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起反應。


    可是,子非依然沉靜的像株植物。


    我終於忍不住向聶磊求救了。


    在電話中,聶磊聽完大笑,我警告他不要太幸災樂禍。


    他說:“你的小朋友似乎比樂顏還難纏。那次還是樂顏主動的。”


    “我在向你請教解決之法,不是聽你老王賣瓜。”


    “嘖嘖,欲求不滿的男人就是脾氣暴躁。”聶磊依然笑的很滋潤。


    “聶磊!”


    “別急。這種情況我還真沒遇到過。”聶磊咳了一聲,“兩個人合不合得來,甚至可不可上床,對於同誌來說,往往在見第一麵時就知道了的。小朋友聽起來很愛你,為什麽不會主動點呢?我估計他飛你一個眼神,你就會像氣球一樣爆炸了。”


    好象覺得自己的比喻很傳神,聶磊又自顧自地大笑。


    “算了,我還是去找樂顏請教好了。”我打算掛電話了。


    “喂喂喂!”聶磊在那邊狂叫,“你別胡來哦!”


    我陰沉沉地笑。


    聶磊歎息:“ok!ok!你來我這邊吧,我來教你如何俘虜少男心。”


    我說:“不去!害你失身我就罪過了。”


    “哈哈。嚴拓你很搞笑哦!如果有興趣,我第一次就吃掉你了。”


    “不知道誰吃誰呢。”


    “那我告訴你……”


    大概是真的怕我去找樂顏,聶磊開始秘密傳授一些調情的技巧。最後我悲哀的發現,那和女人的調情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在周末的時候,我還是按照他的方法,把小鬼托送給了樂顏,叫了一桌豐盛的菜肴,配上蠟燭,背景音樂,在燭光中共進晚餐。


    美食、美酒與美人,曖昧情欲在含情脈脈中、在美酒輕啜中、在燭光搖曳中逐漸升溫。


    酒足飯飽,我帶著溫柔的笑意,伸出手,說:“跳支舞好嗎?”


    子非感覺很神奇般地看著我,大概是喝了點酒的緣故,臉頰泛著緋紅,我把他半強迫地輕拉離座,翩翩起舞。


    最後,我們站住,長久的凝視,他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生澀的用唇貼了貼我的。


    他說:“親親你。”


    我輕輕撫摸他的身體,年輕而光滑的肌膚,像火焰一樣燃燒了我饑渴的欲望,我的手不知不覺中加大力道,他閉上眼睛,輕輕地喘息。


    他小聲地問:“要做了嗎?”


    這樣抬起頭來看我的他有一種迷離感,他染成的金發,他的蒼白的臉在一瞬間讓我產生極強的衝動,想擁抱他,什麽也不想,吻遍他的憂鬱……


    我一怔。


    他掩麵低泣:“不!不!不!不要碰我!”


    就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我的欲望在瞬間凍結。


    在驚詫了十秒鍾之後,我輕輕地擁住他:“不喜歡?”


    我還記得他曾經無比認真地宣誓:我是一,我是純一。


    難道問題的症結在這裏?


    ps:關於拖蒂


    francesco totti——弗朗西斯科·拖蒂,羅馬王子,亦是意大利國家隊的主力球員。


    我很訝異拖蒂在喜歡足球的gay群中的受歡迎程度,一個男孩很坦白地說,看到他就想和他做愛,永遠永遠永遠……


    他的身材很惹火,臉蛋屬於歐洲人的那種精致。


    在球場上的他呼風喚雨,離開他的羅馬隊什麽也不是,連歐洲三流球隊都不如,可是有了他就有如得到神助,對付歐洲一流球隊都視如草芥。


    喜歡他的女球迷喜歡叫他小狼,因為據說羅馬城是在母狼的養育下存在下來的,他們是狼的後裔。身體裏有著狼的血性。


    其實他是頭笨笨的小狼,單純得讓人憐惜。


    他說他踢球是為了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在女孩子的要求下乖乖地脫光衣服,發現被記者偷拍,純粹是個惡作劇後,隻是害羞地笑,呆呆地讓人忍不住要欺負他。


    說到拖蒂,便不免想到內斯塔,兩人同屬羅馬,同樣年輕有為,年紀輕輕便成為各自隊伍裏的隊長,隻不過一個在羅馬球隊,一個在拉齊奧球隊。(羅馬城有兩支球隊,就像米蘭城內有國際米蘭和ac米蘭一樣。)


    兩人在外表上都極其出色,小狼是張揚的性感,而內斯塔屬於內斂的誘惑。


    兩個幼時的好友,長大後在綠茵場卻不得不兵戎相見,非得拚個你死我活。極富戲劇性,就連兩人對外宣稱之間的關係都不同。笨笨的小狼說他和內斯塔永遠是朋友,全然不顧另外一位矢口否認: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


    小狼很率直,眼神單純得像個孩子。


    從不掩飾自己的好色,從不掩飾自己的霸氣,從不掩飾自己的土土的羅馬口音,他就像一個最本色的孩子,在屬於大人的世界裏受寵著,也受挫著。


    如今內斯塔離開了拉齊奧,離開了羅馬城,到了北方的米蘭。不知道還留守羅馬的拖蒂在失去了這樣一位同城的死敵兼好友之後,會不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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