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斷定楊雪苗不是謀局之人後,我才請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


    我受祖汐薇的影響,從小就特別的愛幹淨,哪怕我這小店裏養了十幾隻貓,也依舊保持的十分整潔,可那楊雪苗卻好像有點潔癖,凳子不坐,我給她倒的水也不喝。


    而是問我:“小張先生,你可以幫我嗎?”


    她不坐不喝,我也沒說什麽,而是自己在桌子旁邊坐下道:“說說吧,你那房子遇到了啥問題,說的詳細點。”


    楊雪苗趕緊說:“是這樣的,那房子是在新廟街,地段不錯,價格也不貴,我就買了下來,聽說房子的主人,是一個學醫的博士,幾年前就出國了,房子一直閑置著,他在國外掙了錢,回國之後就買了一套別墅,這舊房子也就賣掉了,我正好接受。”


    “可我買了這房子之後,裝修住進去後,就總是有奇怪的事兒,比如大半夜的時候總有孩子的哭聲,睡著了還老是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身上爬來爬去。”


    “還有就是衛生間的水管,我每次記得都關上了,可半夜的時候總是被水龍頭‘嘩嘩’的水聲給吵醒。”


    “在那房子住了幾天,我都快被嚇出神經病了,所以就想著找人給看一下,然後那個陌生電話就來了,然後我就找了過來。”


    我看著楊雪苗問:“你就不怕這是我給你設的局,萬一那個電話,是我找人打的,然後騙你過來,誆騙你的錢財呢?”


    楊雪苗笑道:“小張先生說笑了,實不相瞞,我接了電話兩天後才來找的你,在這兩天的時間裏,我請一個朋友查了你,他在局子裏上班,他跟我說了,找你絕對沒問題,你不是騙子。”


    聽到楊雪苗這麽說,我就“嗯”了一聲,心裏卻是對這個女人有些高看了,沒想到她還真的找人調查了自己。


    楊雪苗繼續說:“小張先生,你看我家的事兒?”


    我問:“每次奇怪的事兒都是晚上發生嗎?”


    楊雪苗說:“是!”


    我點頭道:“這樣,你晚上來接我,我們一起去你家看看,如果你不方便接,我自己過去也行。”


    楊雪苗愣了一下道:“晚上啊!?”


    聽她的語氣好像有些不放心。


    我笑道:“你不是有局子裏的朋友嗎,晚上可以叫他一起去,我不是什麽壞人。”


    楊雪苗立刻道:“小張先生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晚上去那裏,我心裏總是毛毛的。”


    我道:“要出事兒,早就出事兒了,放心好了,沒問題的。”


    楊雪苗這才道:“那好,晚上的時候,我來接你。”


    說罷,楊雪苗就說白天自己的飯莊很忙,開車離開了。


    在楊雪苗走後,我總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店好像被什麽人給盯上了,我站在門口往馬路上掃了幾眼,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並未有什麽異樣。


    難道是我多心了嗎?


    這一天裏小店裏又來了幾個客人,不過他們都是來求卦的,我也都順利給他們解決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我還沒吃晚飯,楊雪苗就過來了,她還是一個人,說要先接我去吃個飯。


    我把店裏的貓都喂過了,然後關了店門也就跟楊雪苗走了。


    這七年的時間裏,開始的時候我經常過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這兩年才穩定點,可卻也是省吃儉用,沒吃過什麽好東西,所以楊雪苗說請我吃飯,我當下就答應了。


    楊雪苗問我能不能吃辣的,我說,可以。


    然後她就領著我去了一個省城有名的川菜館,我問她,她自己不是有飯莊嗎,幹嘛還請我到別的地方吃飯。


    楊雪苗說:“我那裏是小地方,不適合招待小張先生。”


    這一頓飯花了楊雪苗幾百塊,而我卻是吃的很爽,什麽夫妻肺片,辣子雞,我都給吃了一個精光。


    楊雪苗看著我吃光了一盤盤的菜道:“小張先生看著人不是很壯,可飯量卻是不小啊。”


    被楊雪苗這麽一說,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些年我為了討生活,什麽苦都吃過,我不是一個要麵子的人,所以這形象我也根本不去注意。


    楊雪苗沒有嘲笑我的意思,而是遞給一張紙巾道:“小張先生,擦擦嘴,你等我下,我去結賬。”


    出了川菜館,她就開車載著我去了新廟街。


    楊雪苗買的房子是一個才七八年時間的小區,房子其實不舊。


    她的房子在一樓,帶著一個小院,院子裏種著一些花花草草,葉子都很幹淨,看來被人精心的打理過。


    這房子很大,裏麵也很寬敞,裝修偏歐式一點,給人一種華貴的感覺。


    不過這房子裏的氣場有些不對,南麵的窗戶被一層陰霾之氣給擋住了,白天雖然有陽光射進來,可整個房間卻依舊顯得陰沉沉的,現在到了晚上,這房間裏的陰氣就更加的重了。


    可現在才九點多鍾,陰氣雖然處於上升趨勢,可屋裏的陰氣也不該高過外麵啊。


    楊雪苗這屋子裏的陰氣濃度,是外麵的好幾倍。


    窗戶旁邊也擺放了兩盆綠植,那兩盆綠植長的並不是很好,葉子都顯得有些蔫了,比起小院裏花草就差了很多。


    我對花草不是很了解,就問楊雪苗:“這兩盆綠植是不是不喜陽,你把它放在陽台,是不是才長的不好?”


    楊雪苗一進這屋子就顯得有點緊張,她四處打量,好像生怕有什麽東西突然鑽出來嚇唬她,所以一進這屋裏,她就把能打開的燈,全部給打開了。


    楊雪苗聽到我的問話,就給我解釋道:“不是的,這兩盆是荷蘭鐵,喜陽的,而且還是大株的,放到不見陽光的地方,反而不好養活了呢,可是不知道為啥,這兩盆荷蘭鐵,我搬到小院裏,就長的很好,一進屋子就蔫了。”


    “我拿它們也是沒有辦法了,我照顧花花草草還是有一套的,唯獨這兩株,我怎麽也伺候不來。”


    說起植物,楊雪苗頗有心得,說話也多了,神情明顯也放鬆了不少。


    我點了點頭大概知道了,這荷蘭鐵喜陽,不是單純的喜歡陽光,還喜歡陽光中的陽氣,陽光雖然進來了,可陽氣卻被擋的七七八八,在這屋子裏住久了,別說這荷蘭鐵和蔫,是個大活人也會蔫下去。


    也幸好出事兒之後,楊雪苗就搬到了她朋友家去住,沒有在這裏常住,否則她也是要出問題的。


    “哢嚓!”


    就在這個時候,衛生間原本亮著的燈忽然一下子就暗了下去,然後“嘩嘩”地流水聲就傳了出來。


    楊雪苗“啊”的驚叫了一聲,然後飛快地躲到了我的身後,抓著我的胳膊道:“小張先生你看,怪事又發生了,隻不過之前都是我一個人在家,而且是睡著之後才有的,我醒著的時候,還是第一次出現,我們還是兩個人。”


    楊雪苗緊緊抓著我的胳膊,生怕我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給跑了。


    我笑了笑說:“放心好了,這裏這點陰氣說明你家裏住的髒東西並不是什麽厲害的主兒,我能夠應付。”


    我並沒有吹牛,這七年,我的修行課業雖然沒有指導,可也從未落下,我除了研習討生活的卜算之術外,還研習不少的小術法,不少懲惡除邪的神通,我都能夠自由的施展了。


    再加上,我還有一雙狐瞳,雖然我現在依舊不能完全控製,可我卻是能夠稍微掌握一些它釋放的強大的陽氣,隻要我開了狐瞳,這裏的髒東西肯定魂飛魄散。


    隻不過我不想那麽做。


    我不想成為秦槐魎那樣冷漠的人。


    說著,我就慢慢地向衛生間那邊走去,楊雪苗不敢自己留在原地,就抓著我的胳膊,跟著我一起走了過來。


    不過她一直回著頭,閉著眼,生怕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


    到了衛生間的門口,裏麵除了“嘩嘩”的水聲,就再沒有其他的聲音了,我伸手去開燈。


    “哢!”


    燈被打開了,衛生間裏除了“嘩嘩”流水的水龍頭有動靜外,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我的狐瞳也沒有看到什麽髒東西。


    這就奇怪了,那東西已經趁我不注意,從廁所跑出來了嗎?


    我一邊想,一邊緩緩抬頭。


    “嘶!”


    我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張蠟白的嬰孩兒臉直勾勾地從上往下盯著,而那個嬰孩猶如蜘蛛一樣,攀爬在衛生間的門框上麵。


    楊雪苗被我嚇了一跳,抓我胳膊抓的更緊了,同時身體一邊發抖,一邊緊張地問我:“小張先生,你在廁所裏發現了什麽?”


    我怕嚇到楊雪苗,就一邊後退一邊盯著那猶如蜘蛛一樣的嬰孩道:“沒事兒,就是廁所裏的有一股涼氣灌出來。”


    我的雙眼微微發熱,我知道是狐瞳起作用了。


    不過這幾年的修行,我已經能夠壓製這股熱量,至少在看到髒東西的時候,我不會再隨便發燒了。


    我繼續對楊雪苗說:“你現在到外麵等我,我不讓你進來,你不許進來,一會兒把這裏的事兒處理好了,再去找你!”


    說著,我就一邊後退,一邊慢慢地把楊雪苗送出了房間。


    而那個像蜘蛛一樣攀爬的嬰孩,一直從廁所跟著我出來,沿著牆壁攀爬,他的雙眼始終狠狠地盯著我,雙眼裏除了怨氣,還有一種無所適從的可憐。


    出了房間,楊雪就對我說:“你小心點。”


    我道:“我沒事兒!”


    說罷,我就慢慢地回到客廳的中央,而那個嬰孩從牆壁上爬下來,順著地板爬到了距離我一米多遠的地方,他依舊死死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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