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辜景銘調出手機相冊,將照片遞到了賀嚴麵前。


    見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卻一言不發,便適時解圍道:“你和他上次見麵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就算直愣愣地站你麵前認不清也正常,何況穿成這樣。”


    “是他。”


    賀嚴聲音低沉地開了口簡單的兩個字,卻讓辜景銘眸色一動,“你確定?”


    “化成灰我都認識。”


    他緊緊咬住後槽牙,似乎連周圍的溫度也隨著他渾身迸發出的寒意降低了幾分。


    “浮胥路,還真是近啊。”


    不止近,而且巧。


    就跟雲恒集團一條街。


    “是啊,咱們派人盯著他,他也盯著我們呢。”


    辜景銘領會到了他的意思,調轉手機放回口袋,又恢複了剛才那副正經的模樣。


    “不過阿嚴,咱們畢竟在明處,找了他這麽久都一無所獲,偏偏昨天那麽輕易地就遇到了,我在想,他會不會是故意的。”


    故意暴露自己。


    故意告訴他們,自己要出手了。


    很顯然,賀嚴與辜景銘所想的一樣。


    隻是不知道,他是隻看到了自己,還是也看到了時羨。


    其實,賀嚴心裏是抱著點僥幸的。


    他在咖啡館待了近一個小時,而時羨來了不過五分鍾。


    如果他沒看到時羨最最好,若看到了……


    “這兩天,我會再安排幾個人手保護羨羨,讓羨羨盡量不出門,許慕嘉那邊也派人盯著一些,說不定那個人還是會挑許家下手,畢竟有過前車之鑒。”


    他麵色格外凝重,大掌在辜景銘肩頭拍了兩下,歎道:“盯著他的事,就辛苦你了。”


    “放心吧。”


    辜景銘鄭重點頭。


    以前查不到那個人的消息時,賀嚴心裏便很沒底,現在查到了,心裏更加不安定了。


    連帶著也拖累了工作效率。


    一下午隻處理了幾份文件。


    晚上回到家,就看見時羨窩在沙發上,抱著手機在刷什麽。


    走進了一瞧,密密麻麻全是字。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低沉溫厚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時羨抬了抬眼,訝道:“你回來啦?”


    她撐著手臂起身,把手機屏幕朝賀嚴湊近了幾分,“我正惡補管理方麵的知識呢,時敬川走了,雲恒集團群龍無首,我總要做些什麽才好。”


    “所以你想自己挑大梁嗎?”


    “不知道行不行……”


    畢竟她沒做過。


    原以為賀嚴會鼓勵自己,支持自己,可他似乎並不那麽高興,連半分笑意也沒有。


    瞧她表情僵硬在了臉上,賀嚴微歎一聲。


    正要在時羨身邊落座時,口袋裏卻傳來了一陣鈴聲。


    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隨後劃下接聽,嗓音溫和,“喂,你好。”


    才打過招呼,下一秒,賀嚴一瞬間臉色驟變!


    連身體都忍不住繃緊起來,似是在壓抑著什麽。


    他低眸凝了眼時羨,對聽筒裏的人說了句“稍等”,隨後大步離開了客廳。


    一向沉穩冷靜的賀嚴死死捏著手機,三步並做兩步上了樓,側身閃進書房。


    闔上門,聲音冷寒,“好久不見,鄭局。”


    “是啊,好久不見。”


    被稱作鄭局的人啞著嗓子笑,像砂紙磨牆一般。


    隻聽聲音,還以為是個行將枯木的老人,“剛才那麽久不出聲,是在做什麽呢?”


    也不等賀嚴回答,鄭榮升便嘶了一聲,“讓我猜猜,是和我上次邀請過的姑娘在一起嗎?聽說,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呀。”


    賀嚴腦海裏劃過許慕嘉三個字。


    心裏稍稍一鬆,冷笑漣漣,“鄭局請人做客的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啊,哦不,現在不應該叫您鄭局了,畢竟是在裏麵改造過的人。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有仕途了。”


    “賀嚴,逞一時口舌之快沒有用,幾年前我會栽到你手裏,那不是因為你本事大,而是因為我疏忽了。


    但你別忘了,你終究還是個毛頭小子,我既然能出來,就沒想過要放過你。”


    “同樣的話也送給你,你若安分守己,咱們之間的恩怨到此結束,若你不肯,我也能再成全你一次。”


    “那咱們就騎驢看賬本。”


    話落,鄭榮升直接掛了電話。


    饒是隔著聽筒,賀嚴也感受到了對麵人的怒意。


    也更加確定了,他敢這麽囂張,背後一定是有人幫忙的。


    否則就憑他一個剛出來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脈和本事做出綁架和襲擊這種事情。


    想著,他調出通訊錄,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辜景銘接的很快,聽賀嚴三兩句解釋了一番,擰著眉問:“要不要報警?”


    “他是刑滿釋放,有沒有做出來什麽違法的事情,報了警也不能將他怎麽樣。”


    賀嚴靠在椅背上,眸色漸深,“還是要找一個名頭,才能讓他再次回到那個地方。”


    “你的意思是……”


    辜景銘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悶聲問:“阿嚴,你打算怎麽做?”


    賀嚴沉默了。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


    約莫兩分鍾後,他才重新開了口。“再有幾天就是許慕嘉的生日了,許家夫婦愛女如命,一定會給她大肆操辦,我想,沒有比這個再好的機會了。”


    “明白了。”


    不愧是幾十年的好兄弟,簡單幾句話,便領悟了他的意思,“宴星那邊我去說,到時候讓他安排幾個信得過的媒體過來。”


    一直躲躲藏藏的人,既然現了身又主動打了電話,想必不是挑釁,便是要有什麽動作。


    與其花費大量的人力,財力去防備一個人。倒不如用一個誘餌把那個人引出來。


    化被動為主動,不至於被人牽著鼻子走。


    其實離許慕嘉的生日還有半個多月,隻是賀嚴有些等不及了。


    他今天沒有看清自己身邊的人是時羨,不代表每次都看不清。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鄭榮升逍遙法外一天,他身邊的人便多一份危險。


    尤其是羨羨在特殊時期,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思慮片刻,他給許煜成打了電話。


    言明自己想提前給許慕嘉準備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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