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驚呼一聲,費盡全力地拖住他。


    等傅沉追出來時,眼前便是這樣一番景象。


    怔愣之際,就聽見那人尖著嗓子喊了句,“哥,你看什麽呀!”


    話音才落,忽覺身上一濕。


    腰間已經多了一片散發著酒味兒的嘔吐物。


    傅沉一驚,連忙接過賀嚴。


    一向怕髒地許慕嘉竟毫不嫌棄,忙道:“哥,快把阿嚴哥扶到垃圾桶旁邊!”


    傅沉扛著邊走邊問:“你怎麽也來這兒了?”


    許慕嘉動作一頓,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似是為了掩飾,她故意裝出一副不講理的模樣,“怎麽,我不能來?”


    傅沉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她一眼。


    沒有拆穿。


    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他也算有點了解。


    十有八九,這丫頭是跟蹤他來的。


    等賀嚴吐夠了,他才把賀嚴重新架起來,隨後瞥了眼許慕嘉,“很晚了,再不回去舅舅和舅媽會擔心你的。”


    “我不回。”


    “那我給他們打電話。”


    “不行!”


    許慕嘉下意識喊了一聲。


    可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傅沉誒了一聲,想關心一句,又覺得她咎由自取,純屬活該。


    蹙著眉問:“為什麽不行?”


    “因為……”


    因為她今天在時羨那個賤人麵前吃了大虧!


    因為她要報仇!


    她要讓那個賤人心痛心死!


    賀嚴就在眼前,又喝的爛醉。


    這是多好的機會!


    可這些話不能跟傅沉說。


    他吃裏扒外,他親疏不分,他肯定會阻止自己!


    偏一時又想不到搪塞傅沉的理由,把許慕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忽然,她瞥到了自己腰間被賀嚴吐的一片汙穢,眸子忽然一亮。


    “因為我衣服髒了!”


    她抬手指了指,“你看我身上這些東西,我回去被我爸看到,我可怎麽解釋啊!他這幾天已經罵我罵的夠厲害了,你不會還想讓我挨罵吧?


    還有賀嚴,他喝的這麽醉,自己肯定回不了家,我們不能就這麽把他丟下不管吧?”


    這話說的實在好笑。


    什麽叫丟下不管?


    隨便是沈宴星的地盤,賀嚴更是常客。


    就算倒在走廊都會有人把他扶回去好好照顧。


    傅沉上下打量她一番,懶懶地問,“那你想怎麽樣?”


    許慕嘉並未急著回答。


    說實話,她沒想好到底要怎麽樣。


    隻是聽傅沉說他要來隨便找賀嚴才跟過來的。


    撞見他喝醉,是個意外之喜。


    眼神一轉,才道:“不如我把賀嚴送去酒店住一晚吧,正好,我也洗個澡換套衣服再回家,就不用挨罵了。”


    說罷,她略含期待的看向自家表哥。


    傅沉思忖片刻,覺得也是正當理由,便點了下頭。


    許慕嘉心中一喜,指揮著他把賀嚴抗到門口。


    等把賀嚴塞進車裏,傅沉剛要抬腳,就被許慕嘉拽著衣袖往外拉了兩分。


    “你幹嘛呀?”


    “陪你把阿嚴送到酒店。”


    傅沉理所當然道。


    “不用!”


    許慕嘉驚喊一聲,“我自己能送。”


    “你扛得動?”


    “扛得動!”


    “行,那我回家了。”


    傅沉邁出腿,慢悠悠道:“舅舅如果問我你去哪兒了,我就如實告訴他。”


    “傅沉!”


    許慕嘉牙齒咬的嘎嘎作響,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上、車!”


    傅沉雲淡風輕地坐了進去。


    酒店。


    開過房間,二人把賀嚴扶了進去。


    傅沉讓許慕嘉去洗澡,自己則留下來幫賀嚴換衣服。


    一個小時後,還不見許慕嘉出來,傅沉有點著急了。


    走過去敲了下門,“嘉嘉,你好了嗎?”


    “沒有!”


    許慕嘉帶著怒氣喊了一聲。


    心裏早就把傅沉罵了一萬遍。


    雖然今天時羨那個賤人說什麽她不會是自己成為賀太太的阻礙,但她怎麽可能相信?


    賀家這潑天的富貴,幾輩子都花不完,時羨能舍得放棄?


    裝的那麽高風亮節,還不是這麽久了都沒和賀嚴離婚!


    隻不過看她那樣子,定是跟賀嚴吵架了。


    眼下正是他們夫妻感情最脆弱的時候,賀嚴又醉的不省人事,自己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生米煮成熟飯。


    到時候就算賀嚴不想認,爸爸和賀伯伯也會給他施壓!


    最好的情況呢,就是自己一次中招。


    肚子裏也揣上貨。


    那她的地位,不可能不穩。


    可現在就因為傅沉這個拖油瓶,把一切都給打亂了!


    越思越想,許慕嘉就越不甘心!


    下一秒,門外又傳來了傅沉的詢問聲,“嘉嘉,你怎麽還不出來?”


    “出來出來!催命嗎你!”


    許慕嘉不耐煩地回懟一句。


    剛要走到架子旁拿浴巾,卻不慎腳下一滑,嚇得她連忙扶住麵盆。


    可也就是這麽一滑,讓她腦子忽然清明了起來。


    眼底劃過一抹淺笑。


    隨後不慌不忙的拿下架子上的浴袍穿上。


    緊接著,一聲嬌滴滴地慘叫從浴室裏傳了出來。


    傅沉一聽,連忙敲了幾下門,緊張道:“嘉嘉,你怎麽了?沒事吧?”


    “沒、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受傷了嗎?”


    “沒有。”


    許慕嘉含著哭腔回了一句,隨後道:“但是我浴袍濕了……哥,你能不能去找服務生給我要件新的呀?”


    “好,我讓人送。”


    傅沉剛要轉身,就聽裏麵道:“那個,要不還是你去拿吧,他們送過來太慢了,我們不是還急著回家嗎?”


    “行。”


    聽他答應,許慕嘉趕忙小跑到門口聽著聲音。


    直到門重新落鎖,她才圍著浴巾打開門。


    見床上隻有賀嚴一人,才拍著胸口鬆了口氣。


    總算把傅沉這個礙手礙腳的家夥支開了。


    她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賀嚴,唇角不自覺起了點笑意。


    若說皮囊,賀嚴並不是她見過的人裏最驚為天人的。


    若真評價起來,靠顏值吃飯的沈宴星倒是更精致一點。


    不過賀嚴身上那種清冷沉貴的氣質,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也比不上的。


    就算現在這麽躺著,也讓人覺得格外耀眼。


    酒精味兒與荷爾蒙的相碰撞,早已讓她欲罷不能。


    如此想著,許慕嘉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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