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凡有什麽需要的,你說,我一定給你辦到。」


    於忠河看著四娘苦笑一聲,隨後就搖搖頭。


    他想說,我現在就需要一個媳婦,你能辦到嗎?


    話到嘴邊就成了苦笑。什麽也說不出口。


    「你早點歇著吧。」他站起身,就直接出去了。


    四娘看著船艙的門有些恍惚。他的心思,自己知道。可是這世上的姻緣,除了要門當戶對,更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個人,她對他沒有惡感,相反,因為救命之恩,她很是感激他。


    但是這還不足以讓自己衝動到以身相許的地步。


    她得問問自己,這樣的日子自己真的能過嗎?


    答案是否定的。一天兩天是新鮮,時間長了,她自問受不了的。


    她想起元娘。元娘當初對皇上,也該是一見傾心的。可是結果了。人是得到了,可那跟她最初想要的已經相去甚遠了。


    她想起雙娘。對簡親王,雙娘動情了嗎?在成親以前,一定是沒有的。雙娘比誰都理智,她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動太多的感情的。


    她想起三娘,三娘為了太子,孤注一擲。可是結果呢,所有的傷痛,都得一個人背負。


    平心而論,於忠河是個好人,是個跟他相處久了,很容易產生好感的人。可這天下的男女,哪裏是隻靠著這點好感就能成就佳侶的呢?


    她想起五娘以前講的故事。富家的千金小姐嫁給了窮書生,結果永遠都是窮小子用了千金小姐的銀子去讀書考科舉中狀元,之後再迎娶公主,過上幸福生活的結局。


    而誰又在乎這富家小姐背後的心酸與不甘呢?


    自己和於忠河,其實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富家小姐和窮小子。


    她一點都不想叫那樣的故事再重演。


    金陵,兩江總督府。


    新上任的兩江總督姓雲,是肅國公府出身。極為顯貴。


    不少人想要巴結,可都悄悄的打了退堂鼓。不外乎是大家都得到消息,知道這總督大人來京城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他的掌上明珠,為了不連累雲大人被威脅,自己跳了江,如今生死不明。


    誰敢在這個時候,跑到人家跟前現眼。


    府裏,莊氏直接就病倒了。


    躺在床上,好幾天滴水不進。


    雲順謹神色憔悴,好似一下子就老了似得,胡子拉碴的,也沒有打理,就坐在床邊跟莊氏說話,「咱們姑娘會遊水,掉到水裏,未必就真的有事。我也下水看了,也打發人不停在沿途尋找呢,既然什麽都沒找到,那就是好消息。不定被誰家給救了。咱們再等等,總是會有消息的。」


    莊氏睜開眼睛,「你就知道拿話糊弄我。穿著棉衣,掉進大江裏頭,她一個姑娘家,素來又身子弱,哪裏就遊得動。當是咱們自家的浴池裏呢。要真是沒事,真是被人救了。咱們派了那麽多人在下遊大張旗鼓的找,怎麽就沒找見?即便被人救了,難道不知道帶著人回來。以老爺現在的官職,還有咱們家的出身,隻要不是要皇帝的寶座,什麽給你了他。沒人來領賞,可不就是沒人救到嗎?」說著,眼淚跟著就下來了。


    雲順恭猛地‘咦’了一聲,想起什麽似得道:「你說的對。咱們隻在下遊找,總想著人可能被衝到下遊了,卻沒想過船也有可能往上遊去的。更有可能是往支流上走了。」他猛地站起身了,拍了一下腦門,「這事光咱們還不行。我這就找人給家遠送信。憑著咱們跟金夫人的交情,金家會搭把手的。他們南北貨運,江上的事情,三教九流的,他熟悉啊。」


    莊氏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那就快去啊。還愣著做什麽?」


    「你……」雲順謹想叮囑幾句。


    莊氏掀了被子就下床,「你忙去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她也覺得自家爺這種猜測十分的靠譜。隻覺得渾身都有勁了。


    他們不是沒想過,要是救自家姑娘的人心裏起了歪心思,對孩子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該怎麽辦?可是即便真是這樣,別人能嫌棄,唯獨這做爹媽的不嫌棄。大不了以後,一輩子不嫁人,留在家裏就好。


    跟孩子的性命比起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莊氏擦了臉上的淚痕,心裏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一時間想起出京以前,送幾個侄女離開,就覺得雲家的姑娘命怎麽都不好。還想著無論如何,要將女兒安排妥當,不求高門大戶,隻求安康。如今,反倒成了奢望了。難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雲順謹將手裏的玉牌拿出來,這是當年他幫助金氏離開雲家時,金氏交給他的。憑著這個東西,能向金家求助一次。


    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


    他帶著人,在金陵的大街上,轉挑體麵的鋪子逛。而玉佩,他掛在極為顯眼的地方,就差貼在腦門上,就怕別人看不見。


    一直逛了十多個鋪子,也沒有人攔下他。這讓他心裏有些著急。


    難道金家在金陵沒有鋪子?還是自己找錯了地方?


    不該啊!金陵這麽繁華的地方,怎麽會沒有金家的買賣。


    他站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不由的有些煩躁。剛想著問題出在哪了,就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見來人是個三十歲上下,蓄著短須的男人。渾身都散發著精幹的氣息。


    「在下冒昧了,敢問您這玉佩是哪裏來的。可是在找它原來的主人?」那人聲音低沉,說話時看著雲順謹的眼睛,很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雲順謹一愣,轉瞬就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這肯定是金家的人!但是自己還真不知道人家在哪間鋪子裏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玉佩的?甚至懷疑,自己剛才自己所轉的幾家鋪子可能都不是金家的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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