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抵達終點,程歲初,捧起你的冠軍獎杯吧。”羅斯的聲音在體育館的廣播揚聲器中響起。


    ?對比惡魔牙狼,程歲初更想和這個女人來一場痛快的廝殺,她把所有人都拽到棋盤上,自己深藏在幕後操控全局,她想必正對著顯示屏畫麵冷笑,興許還在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新聞聯播》。


    ?大風起,殺意夾雜著雨水灌滿體育館,程歲初感受得到,牙狼快到場了!


    ?他走向綠茵場中央,沒有取走十字魔劍,而是掀開斯坦威鋼琴的蓋板,他的指尖漫步於琴鍵之上,此情此景,他興許該彈奏李斯特或肖邦。


    ?他的手指按響琴鍵了,奏出簡單的樂章。


    ?1231,1231,345,345......


    ?《兩隻老虎》,倒也應景。


    ?程歲初停手,咬咬牙,表情決斷,“來吧!”


    ?他跳上鋼琴,握住十字魔劍,摁在臉上。


    ?下一個瞬間,一道漆黑的流星劃過夜空,他墜落在體育場正中心,毀天滅地般的衝擊力摧毀綠茵場的一切,鋼琴在瞬間被碾成粉末,如同上百公斤的tnt在球場中心爆炸,半球型氣浪如領域般擴張,雨水被擠壓成一道道透明的箭,漫天倒射。


    ?綠茵場被砸出了一個十餘米半徑的環形坑,一尊人形惡魔屈膝於環形坑正中,他身披粗糙的紫紅色鎧甲,漆黑的麵具上兩道刀痕縱橫交錯成十字,雙臂死死按住狼人惡魔的一雙狼爪。


    ?剛才的毀滅衝擊將他身上的的鎧甲震得龜裂,像一座爬滿裂痕的嶙峋山峰,然而鮮紅的血從麵具中不斷流淌而下,填滿鎧甲上的所有裂痕,這些血流在發光發燙,在鎧甲形成狂野的光子血脈。


    ?“來!”麵具下的程歲初瘋狂低吼,他身邊的雨水被光子血液蒸發,水霧中的聲音充斥暴力的戰意,“你要殺,我陪你殺!”


    ?他把牙狼掀翻在地上,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砸拳,模仿拳皇97中的瘋狂八神庵,每一拳都驚天動地,讓大地痛苦地嚎叫。


    ?牙狼雙手交叉抵擋攻擊,他的怪物體魄竟然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血管裏流淌的紫色惡魔之血紊亂潰散,他發出一聲嘶吼,八根金剛狼般的骨爪撕裂了指骨關節,放棄防守,暴起直刺。


    ?陷入瘋狂的程歲初改變了拳路,他並沒有失去理智,麵具下的臉龐變得和夜叉一樣恐怖,一對黑色眼瞳依舊平靜正常。


    ?覆蓋著鎧甲的雙拳將牙狼的骨爪硬生生砸開,牙狼順勢沉肩撐地,延伸全身的骨骼與肌肉,體長瞬間從三米拉長到五米,他的軀體相當有韌性,把身體變成了一座投石機,左腿旋風般猛掃。


    ?程歲初抬起小臂擋在身側,緊接著失去了重量與方向感,像一個輕飄飄的棒球,被一記威力無窮的全壘打抽飛,七葷八素地飛向天空撞入觀眾席,身體砸碎混凝土看台,被牢牢嵌在當中。


    ?“該死!”程歲初撥開身體上的碎塊,把自己從看台裏拔出來,半跪在地上咳血。


    ?麵具下的麵孔鮮血淋漓,程歲初知道自己受內傷了,五髒六腑全部攪在了一起,右半身的鎧甲破碎不堪,右臂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一片紫黑,右手根本抬不起來,已經失去知覺,甚至感受不到太多疼痛。


    ?他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了,及時用小臂去抵擋,否則恐怕會被這一擊踢斷脖子。


    ?“還清醒嗎。”羅斯的聲音再次回蕩,“拔槍吧,牙狼至少有a級的實力,不要輕敵。”


    ?“拜托你搞清楚狀況,我有資格輕敵嗎?大嬸!”程歲初咆哮。


    ?他把左手按在胸膛上,五指緊握,附身在體內的王魔骸骨受到了召喚,程歲初第一次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它的力量沉寂已久,它戰意昂揚!


    ?場館中心的牙狼屈膝弓身,他的下半身骨骼一節一節地壓縮,每一根肌肉纖維都是一座動力爐,能夠爆發無與倫比的力量。


    ?牙狼動了,衝天而起,比流星更快,他的惡魔之力完全爆發,他的殺戮意誌雨中高漲。


    ?迎接牙狼的是一道純白的流光。


    ?那是同樣向天空飛升程歲初,他再度掌握王魔骨槍,它被完全喚醒,通體純白無瑕,釋放著神秘古老的能量,強化程歲初的身體,在呼吸間重塑右臂的骨骼。


    ?黑白兩道流星正麵對撞,王魔骨槍貫穿了牙狼的腹腔,而銳利的狼爪刺進程歲初的胸膛,留下四道血洞。


    ?他們從空中掉落到地上,不做片刻停留,再度發起對衝,冷兵交鋒,以傷換傷。


    ?紅色的血與紫色的血徜徉滿地,它們仿佛有生命力,一旦相融就會產生劇烈的神學反應,如兩方有深仇大恨的兵馬扭打拚殺。


    ?血霧蒸騰,水汽彌漫。


    ?戰場中程歲初忘記了時間,他被惡魔的力量與殺意驅使著行動,他知道這股意誌不屬於自己,就好像是坐上了“x”模式的羅馬,他享受此時此刻,為了活,為了殺,他不會有半步退縮。


    ?他沒有學過任何的招式,根本不懂得戰鬥技巧,但在惡魔之力的加持下,他的每一次攻擊都能輕易殺死一頭大象,這是普通人無法估量無法想象的力量。


    ?牙狼沉默無比,他的狼瞳時而翻滾著殺意,時而像一潭死水,在下一次交手後,這對狼瞳猛得收縮,因為他的骨爪被雪白的王魔骨槍一擊折斷。


    ?程歲初低吼,麵具上的十字紋路被撕裂一般向外擴散,這代表力量在綻放!


    ?白光在血霧戰場閃動,程歲初的殘影被雨水衝散,他撞進了牙狼的懷抱,雙手緊握白色骨槍,將它刺進牙狼的心髒,貫穿後心!


    ?這一擊,足以致命!


    ?牙狼仰天長嘯,他揮掌把麵前的人拍飛,毫不猶豫拔出骨槍!


    ?紫色的狼血漫天飆灑,牙狼低垂腦袋,丟掉骨槍,變異的軀體緩緩變得低矮,鋼針般的狼毫變回細密的汗毛,幾乎恢複人形。


    ?“他怎麽不死!?”程歲初神色凝重。


    ?牙狼雖然變得虛弱,但依舊沒有倒下,全身的傷口都在愈合,甚至包括貫穿心髒的致命一槍。


    ?“他和魔術師不一樣。牙狼的心髒不是唯一的弱點,像恐龍一樣,他有多個供血泵。”羅斯善意提醒,“他還保存著相當強的戰鬥力。而你的處境相當危險,因為十字魔劍存儲的惡魔之力已經見底了。”


    ?程歲初沒工夫回話,因為牙狼再度來襲。


    ?接近人形態的牙狼完全轉換了攻擊模式,他的動作更加迅速,力量基本沒有下滑,他的骨爪已經被折斷了,指尖的狼爪仍舊致命,這一雙狼爪能輕易割開高強度合金,森幽的光。


    ?程歲初接連閃躲,隔空召回骨槍,傾盡全力揮出一道劈斬,破開牙狼鐵灰色的皮膚,紫血橫流,而牙狼已經化身不知死亡的怪物,他的傷口每每都能快速愈合,他的攻擊屢屢得手,即將致命!


    ?這是程歲初第一次在戰鬥中直麵死亡,它雖然可怕,卻又沒那麽令人抗拒,對人類勇士來說,戰死是殊榮,對惡魔來說似乎同樣如此。


    ?我一定是瘋掉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智被汙染了。


    ?“嘿,大叔,我們無冤無仇,握手言和不行嗎?”程歲初被一爪拍碎胸鎧,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鎖骨已經接近折斷,劇痛加身,他的戰意在退卻,“你應該看得出來吧,真正想要殺你的是那個老女人,我們不如強強聯手,把她找出來做串燒怎麽樣?”


    ?牙狼沉默得可怕。


    ?他和那個有表演型人格的魔術師完全不一樣,真的就是頭人形野獸,難以溝通,程歲初竟然懷念那個話癆魔術師了。


    ?“是否需要支援?”回話的人是羅斯。


    ?“那不是廢話!唇亡齒寒的道理都不懂嗎?我死了你們也別想好過!”程歲初急促喘氣,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會這麽輕易的讓他去死,這不是她的目的。


    ?“我們特立隊擁有一位最優秀的斬首官,與一位非常優秀的狙殺官,還缺一位優秀的阻截官才能組成一組三角編陣。”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心動的offer!”


    ?“並非如此,阻截官是退役率最高的職位,他的任務場合永遠在第一戰線,阻截官往往需要在第一時間近距離接觸惡魔,為隊友創造斬首時機。”


    ?“退役率?死亡率才對吧!不就是人肉沙包嗎,我當了!我的斬首官和狙殺官呢,快把他們叫出來!”


    ?程歲初沒有時間思考太多,他的戰鬥技巧實在太差,王魔骨槍已經難以擊中牙狼,而且十字魔劍提供的力量在持續削弱,虛弱與疲憊如潮水般彌漫,他的動作逐漸變得遲緩無力,手中的王魔骨槍也即將失去感應。


    ?奪命的狼爪寒芒大放,徹底撕開脆弱的魔血鎧甲,牙狼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他竟然笑了,森白的犬牙不知道啃食過多少人的身體,他興奮地揮舞狼爪,差一點就割開了程歲初側頸的大動脈。


    ?“我隊友呢?!”程歲初吹胡子瞪眼。


    ?這時候體育場的擴音廣播響起一首音樂,程歲初判斷這大概這是林憶蓮的歌,這首歌並非原唱,演唱者是一個陌生女人,聲音很溫柔算得上好聽,但是氣息不穩音調不準,顯然不是專業的歌手。


    ?牙狼竟然停手了,他抬起頭四處張望,迷失在歌聲裏,好像在尋找什麽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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