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也道:「是啊大少爺,將來街坊鄰居不明就裏的人傳來傳去,也實在難聽。」


    不是他們幫著袖紅說話,實在是袖紅的身份不好處置,怎麽說也是郝大人府上送來的,無緣無故將她送回去,那就是駁了郝大人的麵子,可要是說明原因,將來傳出去,流言蜚語起來,說什麽郝大人家出去的丫頭行竊,郝大人家的丫頭爬床……總歸是不好聽。


    郝大人是大少爺的老師,又是堂堂五品官,若是關係壞了,那於少爺隻有害無益啊!


    傅家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盯著還跪在下麵的袖紅,左看右看,問道:「那你們說怎麽辦?」


    阿麥道:「少爺,不如就將此事按下,先罰這丫頭去廚下做活。」


    「不成!」傅家寶立刻道:「萬一她懷恨在心,下藥毒死我怎麽辦?」


    袖紅連忙說自己絕沒有這個膽子,那滿臉的淚水和惶恐,看得叫人有些於心不忍。


    阿麥心想這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想了想道:「少爺,不如先罰這丫頭兩個月月錢,再將這事告知少奶奶,請少奶奶做主。」


    傅家寶眼前一亮。


    約莫十日後,遠在樂平縣的林善舞收到了傅家寶的信。


    這信照舊是厚厚一遝,不過除了些讀書和玩樂的事兒,傅家寶還在信裏寫了一個惡毒丫鬟的事跡。


    不錯,在傅家寶的描述裏,這個郝夫人送給他的丫鬟是個實實在在的壞丫頭,不僅小偷小摸,還半夜爬床,當然,他堅決扞衛了自己的清白,並嚴厲地懲罰了這丫頭一頓,但沒想到這丫頭心思歹毒,居然懷恨在心,在給他做的貂皮鞋裏插了針,企圖害他,不過他機智地識破了那丫鬟的陰謀,沒叫她得逞。除此之外,這惡毒丫鬟還做了許多暗害傅家寶的事兒,都被他一一識破。


    現如今,他對那丫鬟早已忍無可忍,但他實在善良,不忍心大冬天見那丫鬟扔出去,所以寫信來詢求她的建議,心裏又誇了一番林善舞的聰慧良善等等。


    林善舞看信時並未避諱阿紅,阿紅也就瞄了兩眼,見到這些事跡十分憤怒,說要從過去把那丫鬟給撕爛了。


    林善舞搖頭微笑,說道:「都是假的。」


    阿紅愕然。


    林善舞解釋道:「夫君這人愛很分明,他不喜歡一個人,見都不會見那人一眼,又怎會用她的東西?他說了那丫頭爬床,被他識破,那他肯定會將這丫頭趕出屋子,不可能再讓她給他做鞋,更不可能讓那丫頭有機會留在他身邊暗害他。」


    「所以,少爺寫的這些都是編的?」阿紅有些不敢置信,仿佛重新認識了傅家寶。


    林善舞搖頭,「倒也不一定都是編的。」她心裏自有思量,看完後,開始寫著怎麽給傅家寶回信,這時候,另一個丫鬟進來,說夫人去寺裏祈福,帶了些護身符回來,請她一並寄給少爺。


    林善舞接過來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才將那護身符放入寄給傅家寶的一堆東西裏一並送出去。


    時間匆匆,眨眼間已過了十二月十五,外出求學的傅家寶也該回來了。


    青林縣的冬天可比樂平縣冷多了,昨夜下了一場雪,還是大雪,紛紛揚揚淹了整個院子。


    傅家寶一早起來,迷迷糊糊一腳踩下去,頓時整隻腳都陷了進去,冰冷的雪花裹住腳踝,冷得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他睜大了眼睛。


    不過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變了樣,屋頂、樹枝、台階、院子……到處都是白花花的,這個他住了快三個月的宅子,竟然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傅家寶前些天就已經看過雪,不過都是小雪、細雪,落在掌心眨眼就瞧不見了,這還是第一次見著能將他整個院子都給淹了的大雪,不由新奇非常。


    他小心翼翼地把腳從雪裏拔.出來,原地留下了一個幾寸深的腳印。


    他蹲下身盯著這腳印看了良久,看著看著,眼前忽然出現娘子的身影。假如,他的娘子小得隻有他尾指那般大,下一場雪就能把她整個淹了,雪地上走著走著就摔進他一腳踩出來的大坑裏,然後娘子就很害怕,哭著喊:夫君,救命,夫君,快來救我……


    然後他!傅家寶!就從從容容地走過來,一邊笑她走路不小心,一邊伸一隻手就把娘子撈上來,娘子被他這般神力折服,從此粘著他不放,到哪裏都要他帶著,因為他……


    「傅兄,你起身了沒?」傅家寶想得正美,宅子外頭忽然響起一年輕男子的聲音,傅家寶認出這是學館裏唯一和他同歲的書生,名喚許宴生,據說起這名字是因他出生時他家正在辦宴。


    傅家寶應了一聲,阿麥這時已經開了門,許宴生也不進來,就站在外頭等著。


    傅家寶左看右看,找了幾根柴火把他剛剛踩出來那個印子圍起來,叮囑宅子裏的下人不要踩壞了他的第一個腳印,才起身出去。


    許宴生家住得離他近,已經是秀才,但讀書仍十分刻苦,聽說傅家寶每日早早地起來上課,也早早起身跟著一塊去聽郝大人講解,兩人從那兒以後就每日都結伴去學館。


    傅家寶出門後,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便說起回家的事兒了。


    許宴生道:「傅兄不是本地人,可想過什麽時候回去?」


    傅家寶不假思索道:「早跟老師提過了,再過五日便回去,正好趕上大年三十。」


    許宴生遲疑道:「這也太趕了,萬一路上耽擱了,就趕不上過年了,哪裏有過年還在路上的?」


    傅家寶聽到這個便有些悶悶道:「原打算前幾日就回去了,可是老師不許,他還想讓我在這邊過年,等到正月中再回去參加縣試,不過我不想過年還住在那小宅裏。」傅家寶每次回去要麽說回小宅,要麽就說回住處,他從來不會說‘回家’,因為在他眼裏,隻有那棟他和娘子一起住的地方才叫家,別的地方,就是棟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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