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溫伶伶耐不住醫院的無聊,吵了半天,醫生終於答應讓她出院回家休養。


    出院這天樸太恒也來了,他一直牽著溫伶伶的手,告訴她哪裏危險、哪裏有台階、路上哪裏有坑洞……簡直就像一隻會說話的導盲犬一樣。


    回到了溫家,溫清清出國表演所以不在家;溫芸芸因為臨時有事,開車送他們到家後便又匆匆離去,而溫國寶因為南部的堂口臨時出了點問題,不得不親自過去解決,所以也沒辦法回來,於是家裏隻剩下溫伶伶和樸太恒兩個人。


    他拉著她的手走進她的房間,又小心翼翼地將她牽到床上坐好,這才開始打量溫伶伶的房間。


    她的房間位在二樓,采光很好,地上鋪的是原木地板,下午的陽光照射進來感覺很溫暖。房間很大,光是落地窗就占了一麵牆,鑲著霧麵玻璃的大衣櫃則又占滿了另外一麵牆,衣櫃裏幾乎清一色都是色彩鮮豔的迷你裙和各式高跟的鞋子和靴子。


    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張大大的雙人床,白色的床架配上天藍色的被套,上頭還有幾個紅色的抱枕,床上還散著幾件衣服和兩、三本書。


    地板上還有幾盆已經枯死的盆栽,因為溫伶伶這幾天不在家,沒人給這些植物澆水,所以全都枯得連葉子都掉光了。


    “你的房間很漂亮。”


    “哪有,亂—匕八糟的。”她嘟起嘴,雙手伸丁出去想要抓住樸太恒,“你過來。”


    他像隻聽話的大狗一樣乖乖坐到她麵前。


    溫伶伶有些緊張,舔了舔自己的唇。


    “你……你再吻我一次好不好?”


    上次在病房的那個吻,滋味銷魂讓人難忘,可惜爺爺突然闖進來破壞他們的好事。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但是從那天以後,她就一直懷念和他接吻的滋味,現在好不容易家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呃……”沒料到她一回到家馬上就做出這麽主動的要求,他不禁愣了一下。


    溫伶伶向來是個說到就到的人,問出口三秒鍾沒得到回應後,她就自己摸索著撲進他的懷抱裏。


    她仰起頭,嬌豔如玫瑰**的雙唇便呈現在樸太恒眼前,他眨眨眼,在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什麽事之前,本能地便已經吻了下去。


    有了先前的經驗,這次兩個人的動作都熟練了不少,彼此**著對方的芬芳,他們感覺到體溫神奇地在一瞬間加熱到心髒幾乎無法承受的地步,呼吸漸漸加快,心神漸漸不由自己,兩個人的身體越靠越近,雙手本能地攀住對方的軀體,似乎想要再多些什麽,卻又有些猶豫不決。


    “伶伶……”最後還是樸太恒先離開她的唇,喘著氣說:“我好像聽見有人在門口?”


    “有人?誰?”溫伶伶自己也是嬌喘不已。


    隻是一個吻而已,為什麽感覺好像剛做完劇烈運動一樣?她以前一連練習三小時的柔道都不會這麽累。


    “不知道……”他其實也舍不得離開那柔軟無比的甜美**,張口正欲繼續吻上去,卻聽見樓下傳來按門鈴的聲音。


    溫伶伶也聽到了,“咦?這時候會是誰來?”她推推樸太恒,“你下去看看。”


    樸太恒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懷抱,走下樓打開大門,發現外頭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他臉上沒什麽表情,頭發梳得很整齊,還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頗有書卷氣,但那股冷冰冰的氣質卻給人一種很強烈的距離感。


    簡單說,就是一點都不親切。


    “請問溫清清在嗎?”男人開口問道,聲音竟意外好聽。


    溫清清?喔,對了,是伶伶的大姐。


    “她現在不在。”


    男人依舊麵無表情,“不在?去哪?”


    “好像出國了。”樸太恒抬起頭回答。


    這男人可真高啊!


    “出國?做什麽?”


    “嗯……”他一時想不起來芭蕾的中文要怎麽講,又不想繼續浪費時間,於是幹脆單腳站立,雙手優雅地打開,很俐落地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回圈。


    “她去跳芭蕾?”男人看懂了,有些驚訝地問。


    “對,她去跳芭蕾。”


    “那我就不打擾了。”男人倒也幹脆轉身就要走,隻是走沒幾步,他突然又轉過頭來,“你告訴溫清清,回來後記得來找我,不然她那口蛀牙遲早會爛光!”


    *  *  *


    “是誰啊?”他一上樓,溫伶伶便撲進他懷裏,一麵抬起頭索吻,一麵不停地問。


    “不知道……”他一邊親,一邊努力找空隙回答問題,“是來找你大姐的……


    說要她記得去看牙齒……”


    “大姐?”咦?怎麽會突然有人來找大姐?


    算了,先不管這些,她現在想要親個夠啦!每次都有人來打擾,討厭死了!


    “……伶伶……別……”別再這麽熱情地吻他,他快要受不了了!難道她不知道,再溫馴的乖狗狗,一旦發了情就會馬上變身成大野狼的啊!


    而且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個性溫馴的大狗,隻是顧念溫伶伶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眼睛又受傷,才暫時收斂自己,卻沒想到耐不住寂寞的人不是他,反而是這頭精力十足的小母獅。


    “不要,我不管……我要吻你……”


    因為吻他奸舒服啊。全身暖暖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融化成一種酥酥的、麻麻的快戚,一波又一波地在身上流轉……


    不行……他就快忍不住了!


    “伶伶……我……”


    “哼。”一個不屬於他們兩人的聲音突然傳進他們耳裏。


    兩個人同時一愣。


    “啊!”樸太恒突然跳了起來,手也從溫伶伶的身上抽開,隻是他抽得太過匆忙,還來不及甩掉那件被他扯成一半的可憐內衣,於是內衣就這樣掛在他手上,看起來相當滑稽。


    “誰?是誰?”溫伶伶也連忙坐起身,她現在什麽都看不到,心裏更慌張。


    “到底是誰在這兒?”而且那個人什麽時候進來的,為什麽她一點都沒有察覺?


    “啊!你怎麽來了?”


    樸太恒驚訝的聲音傳進溫伶伶的耳裏。


    “啊!”然後是一聲慘叫,“不要打了啦!”


    原來那人拿起拐杖開始追打樸太恒,一邊打還一邊嘰哩咕嚕用著溫伶伶聽不懂的語言不知道在罵些什麽。


    溫伶伶雖然看不見,但聽聲音也知道樸太恒被人欺負了,她當然忍不下這口氣,也不管自己眼睛看不見,就想下床幫他忙,卻一個重心不穩就要跌下地。


    眼見她就要很慘地摔倒在地板上的時候,樸太恒連忙一個跪地翻滾滾到她麵前,用自己的背來當她的肉墊。


    她重重跌在他身上,他卻一聲疼都沒叫,隻是擔心地問:“伶伶?你有沒有事?”


    “沒事,沒事啦!哎喲廠才喊完沒事,就被人在頭上一敲。


    “誰打我?”她不服氣地問:“怎麽可以趁人之危?”


    “小姐,眼睛看不到就好好待在床上,幹嘛突然跑下床?還摔在我孫子身上?”老婦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


    “:臭老太婆!誰教你要打他?咦,等等,孫子?你說他是你的孫子?那你不就是——”


    “沒錯!我是這渾小子的奶奶!這小子跑到台灣來念中文,卻天天蹺課,害得老師還特地打國際電話給我,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奶奶,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他心疼地跑去揉著溫伶伶剛被奶奶敲的地方。


    “還好意思問?我到你家去找你,人沒找到倒找到一堆醫院藥袋,害我以為你是不是生了什麽大病,還跑到醫院去?我到醫院去問了半天才問到這裏,我氣喘籲籲跑過來,隻見大門也沒關好,裏頭也沒人,我就自己進來了。你這小子!”


    她說完又拿拐杖敲敲孫子的頭,不過力道已經輕了很多,“這麽久都沒消息,原來是追女朋友來了,就算是這樣也要和奶奶說一聲吧!”


    樸奶奶中文雖然說得不甚流利,但比起樸太恒那種辭不達意已經要好很多了。


    “奶奶?她真的是你奶奶啊?”


    溫伶伶摸摸自己剛剛被打疼的地方,本來還有些氣,但——確認這老太婆真的是樸太恒的奶奶後,氣就消了。


    “當然。”


    “可是你的中文比他好耶。”溫伶伶好奇地問。


    “因為我爸爸是中國人啊!”樸奶奶說:“他到韓國來經商的時候遇見我媽媽,後來他就留在了韓國,我從小就會說中文,隻是太久沒說有些不流利,不過這個小子……”


    她看一眼樸太恒,“他是從小就一句中文都不會,後來要不是發生那件事,他也不會發神經離開韓國,跑來台灣來學中文。當初我還挺支持他的,心想至少可以讓這小子好好認識一下中華文化,怎麽知道他跑來這裏書也不念,反而一天到晚跑醫院,而且還忙著追女生!”


    她越說越氣,眼看拐杖又要敲下,“你這小子!放著好好的訓練不做跑來台灣念中文我也認了,偏偏到這兒還惹是生非!要是這小姑娘以後永遠看不到怎麽辦?


    你要照顧她——輩子嗎?”


    “當然!”樸太恒理直氣壯地回答,“就算她不會失明,我也要照顧她一輩子。”


    樸奶奶哼了一聲。


    “小子,你沒告訴她一切嗎?”


    樸太恒搖搖頭。


    “告訴我?告訴我什麽廠溫伶伶好奇地問。


    樸奶奶看看樸太恒,又看看一臉期待的溫伶伶,心想反正遲早她都會知道的,不如幹脆趁今天說出來好了。


    “你真的什麽都沒告訴這位姑娘?”


    樸奶奶的中文學自她父親,那已經是半個世紀以前的事了,所以用詞方麵有些典雅,溫伶伶聽了好不習慣。


    “到底是怎麽回事嘛?”溫伶伶不喜歡自己被瞞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她也不顧有旁人在場,轉身抱住樸太恒,像隻撒嬌的小貓問個不停。“快告訴我嘛!


    好不好?好不好?”從沒體驗過這種溫柔鄉的他,被這柔軟的身軀一靠,下半身又不聽話起來,加上溫伶伶在他懷裏不安分地扭動,他隻覺得自己的臉一陣熱,然後那熱度慢慢往下、慢慢遍布全身……


    *  *  *


    “臭小子!你在做什麽?”


    突然一聲怒吼從門口傳來,房間裏的三個人,包括剛剛正專心看著兩人“精采表演”的樸奶奶也被嚇了一跳!


    三個人一起轉過頭往門口望去,隻見氣得要冒煙的溫國寶就站在門口,身後還站著溫芸芸,正努力想要往前看清楚房間裏的情形。


    “你、你你你、你竟敢欺負我家伶伶!”他又大吼了一聲。


    溫芸芸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空隙看到房間內的情景,可是她左瞧右瞧,怎麽看都是溫伶伶自己趴在人家身上的,樸太恒連手都沒放在她身上耶!一看就知道鐵定是小妹自己撲上去纏著人家不放的啊!


    “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真心喜歡伶伶的份上,我……哎喲!”溫國寶話還沒說完,一根拐杖就敲了過來。


    “他媽的!誰打我?”


    “我。”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氣勢洶洶的溫國寶轉過頭正想狠狠一瞪,卻在見到樸奶奶的時候愣住了。


    好清秀的女人啊!


    雖然頭發斑白,但是她一張娃娃臉卻異常年輕,如果不仔細看臉上那些細小的皺紋,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而已。


    溫國寶眨眨眼,心裏猛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浮上來,呃,好奇怪,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一見到這女人就覺得全身怪怪的?


    樸奶奶見他這樣子,本來不想理他,正想走上前扶起還倒在地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時,溫國寶突然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


    “喂!請問你是……”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便是背部一記重擊,眼前星星飛舞。


    他眨眨眼,咦?他怎麽好像看見天花板?


    “啊!奶奶!你怎麽把伶伶的爺爺摔成這樣?”樸太恒驚慌的聲音傳進他耳裏。“奶奶,他是黑幫老大耶!”


    對對對,他是黑幫老大,是道上最有名的溫老虎,溫國寶的臉上露出相當詭異的微笑。


    樸奶奶皺皺眉,“爺爺?是這位小姑娘的爺爺?”


    “是啊!奶奶。”


    奶奶?咦?等等,這臭小子叫她奶奶耶!


    “發生了什麽事情啦?”


    溫伶伶好生氣,她什麽都看不到,隻聽到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聲音,又沒人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站在門口的溫芸芸張大了嘴,她可是從沒見過爺爺被人摔倒在地上耶!而且樸奶奶剛剛那一記過肩摔又漂亮又俐落,甚至使得比溫伶伶還要好耶!


    “你們到底有誰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啦!”溫伶伶又在抗議了。


    樸太恒最先回過神來,“伶伶,你爺爺在地上,我奶奶……”


    “啊?爺爺在地上?”


    騙人吧!爺爺那麽厲害,怎麽可能被人摔在地上?


    “是真的。”溫芸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伶伶,而且是樸奶奶摔的耶!她的過肩摔好厲害喔!”


    “那爺爺有沒有事?”


    這一間,除了溫伶伶之外,大家的眼光又移回仍躺在地上的溫國寶,然後大家互看一眼,臉上都露出擔憂的神色。


    爺爺是不是被摔到了頭?不然為什麽一直躺在地上傻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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