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老三大小是個領導,要他扮演土豹子煤老板,氣質上倒是沒問題,但形象是個大關,就現在這模樣,像是挖煤剛出來!


    進了城,我先領著他洗澡理發,又去換了一身行頭,捯飭半天,終於讓我打扮的人魔狗樣。


    我們在市裏的萍鄉大廚開了間包房,胡八道早早先到。


    進了包間,胡八道主動上來握手,看的出來,他十分重視這次見麵,穿了一身中山裝,漢奸版的中分頭型打了發蠟,還戴了一副金邊眼鏡。


    各自介紹寒暄以後,我們點了菜,酒過一旬也沒聊到正題,燕老三可能是有意裝腔,遲遲不提戒指的事兒。最後還是胡八道實在忍不住了,提了杯酒說道:


    “三哥,聽我這外甥說,您搞到一枚明朝的古戒指想出手,您今兒帶來沒有?”


    這看似稀鬆平常的一句話,其實暗藏玄機,燕老三大笑一聲跟他對幹了杯中酒,回道:


    “八爺,這戒指我可是用了一座金礦換的,這寶物嘛,說道兒多,不能隨身帶著,得套那屍體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胡八道小眼睛一眯,點頭道:“哦,如果您這是真品,就確實有這個說法!”


    燕老三果然沒讓我失望,這牛皮吹的,張嘴就是用一座金礦換的?我插話問:


    “胡叔,我這朋友這次賭的可挺大,你能大概估個價不?”


    胡八道聞言“嘖”了一聲,沒有著急回答我,夾了兩粒花生米,好像在心裏琢磨著,半晌才說:


    “如果是真品,三哥用一座金礦換,那倒也值…..”


    聽到這,我心裏忽悠一下,怪不得燕老三對這屍鏢這麽重視,果然是個天價的寶貝,一座金礦那不得上億了,這都不虧?


    胡八道話好像沒說完,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這文物圈裏呀,水很深,特別是像這品級的東西,那是有市無價的!說是無價,意思是,要沒有個靠譜的中間人,不好找這麽大胃口的買家!”


    聽他給自己臉上貼金,燕老三應承道:


    “是啊八爺,這戒指太金貴了,在我手上攪合的我是吃不好睡不好,這才想出手,其實我在你們圈裏摸過底,早聽說過您胡八道的大名啊,前不久跟大飛倆兄弟酒桌上了聊天,聽說您還是大飛的親舅舅!我這才放心找您!”


    胡八道洋洋得意的連連點頭,眼珠子一轉,又炸話道:


    “哦?三哥摸過我們圈,那你說說,除了我,還都了解過誰呀?”


    這意思很明顯了,想試探他是不是真東家。我轉頭頗為緊張的看燕老三,他抹了把嘴,笑道:


    “八爺,就我了解,你們圈裏頂有名有路的,那得數北京的齊老,我聽說兵馬俑都從他手裏走過一件!隻不過現在人家進機關了,掛牌走陽道了!”


    燕老三張嘴就來,我也不知道個真假又去觀察胡八道的臉色,見他頗為讚賞的點點頭:


    “哎呦,三哥您還真是做了功課的,齊老爺子的確是泰鬥啊,不過你肯定也知道,現在世道緊張,像齊老這種有大本事的,都進機關帶職稱了,不碰這茬照樣賺的盆滿體缽。”


    我鬆了一口氣,看來果真有齊老這個人,都說跨行如隔山,燕老三押陰鏢走江湖,圈裏圈外這麽有研究真讓我刮目相看!


    話沒聊兩句,燕老三覺得用酒杯喝酒費勁,索性直接把瓶吹,這可是白酒啊!捧瓶幹白酒的,我真是開了眼界了!


    胡八道雖然酒量不差,但看燕老三這麽生猛,臉上還是犯了難,猶豫片刻,硬著頭皮作陪,把酒杯一推,拿起酒瓶跟燕老三幹了一口。


    這一口下肚,憋的他老臉通紅,半晌緩了緩說:


    “三哥,戒指在東北嗎,你看啥時候方便讓我瞅一眼,先君子後小人,咱先分個真假!”


    燕老三抹了一把嘴,故做為難的說:


    “八爺,我這人直爽,就不跟你兜彎子了,我呀,確實想找胡八道,但是別人的話我不信,我隻信你外甥大飛!沒確定你就是胡八道之前,戒指還不能給你看!”


    胡八道一聽急了。


    “三哥,你這是啥意思,我就是胡八道啊,這位兄弟也能證明,我那店就開在文化街,身份證我都帶來了…”說著,胡八道低頭開始慌忙的翻包。


    燕老三擺了擺手。


    “八爺,跟你見了麵,聊這幾句,隻能說我對你印象不錯,但除了大飛親口說,誰的話我也不信,說白了,你怎麽能證明你是胡八道呢?”


    燕老三這句反問給我逗笑了,我想起網上前段流傳一個真實的段子,說有關部門不作為,辦理一些業務需要老百姓出具很多奇葩的證明,有要證明自己沒死的,有要證明自己是自己的….五花八門讓人啼笑皆非。


    胡八道名字叫胡道,跟身份證上肯定不一樣,他愣了愣,還真讓自己證明自己給難倒了,歎了口氣問:


    “那您說,我得怎麽證明你才信呢?”


    燕老三沉吟片刻,跟胡八道幹了一口,說:


    “最好還是大飛能出來介紹一下,我最近又聯係不上這小子,你是他親舅舅,也沒有聯係嗎?”


    見燕老三終於提到了大飛,我莫名緊張起來。


    胡八道又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


    “前一陣給我打過電話,撥回去一直關機,我這一時半會也聯係不上,三哥,你這寶貝樹大招風,我建議咱們還是穩妥點抓緊處理,你看看,除了大飛這塊,你怎麽才能信?”


    燕老三往後一靠,尋思片刻說:


    “這樣吧,你跟我出趟門,我有個兄弟見過你,這路上要是能聯係上大飛更好,聯係不上,那就讓我那兄弟證實一下,你看行不?”


    胡八道深吸一口氣,往前探了探頭。


    “你那兄弟見過我?那咱就直接發個視頻過去行了,還用的著那麽麻煩?”


    燕老三一擺手:


    “大農村種地的,不用手機!”


    “種地的?哪人啊,叫啥名?”


    胡八道重複一遍,眉頭一皺。


    “五裏河那邊的一個兄弟,你可能不認識他,但你要真是胡八道,但他肯定認識你!”


    這人讓燕老三說的挺神秘,又見他實在咬的死,胡八道猶豫一下還是咬牙答應下來。


    燕老三說他是抓蛤蟆眼兒老頭的關鍵,肯定是有他的計劃,有胡八道在身邊,大飛再跟他聯係,我們也可以掌握主動,這確實再好不過。


    胡八道答應後,又拿起白酒跟燕老三幹了一口,問道:


    “對了三哥,你對我的考驗我都答應了,但是我怎麽才能相信戒指確實在你手裏呢?”


    燕老三夾了一口菜,大大咧咧的說道:


    “這個簡單,你既然對這寶貝有研究,知不知道它長啥樣?”


    胡八道點點頭:“知道,見過何家後人的畫紙,心裏有個大概的模樣!”


    燕老三聞言把頭湊到了胡八道耳邊,小聲嘀咕起來,聽完他的話,胡八道臉色頓變,眼放精光!看的出來,這是對上了!


    這場戲演的很成功,我們又胡聊一會,見演老三越喝越多,怕他酒後露餡,約好明天的出發的時間地點後趕緊張羅散了。


    我把燕老三帶去我的住處,回家的路上,我問他帶走胡八道打的是什麽算盤,燕老三打了個酒嗝還是那句話:抓蛤蟆眼兒老頭!!


    ………………


    我們要去的這個地方在東北五裏河附近,距離並不算遠,但卻足夠偏,我們先坐了一天的長途,又倒了半天的小客,最後換了馬車騾子,可算折騰到了地方。


    這裏青山翠柳,家家泥土草房,真是窮掉底兒了。


    胡八道一看這環境,一禁鼻子說:


    “哎呦,三哥,可不是我胡八道瞧不起窮人,這地慌的都不通車呀,你確定認識我那朋友住這裏?”


    燕老三心情不錯,深呼吸一口大山的清晰空氣,往前一指說:


    “錯不了,走吧!”


    進了村,燕老三逢人便打聽一個叫大龍的人,村民們一聽到這個名字,無一例外都嫌棄的匆忙而過。


    無奈下我們找到村長家裏,村長聽說找他,臉色也很難看,問我們找他幹啥?


    燕老三就說敘敘舊,找他了解點事兒,沒想到村長眉頭緊皺連連擺手:


    “敘不了舊了,隻會狗叫,不能說話了!”


    這可把燕老三嚇了一跳,忙問緣由,村長歎了口氣說:


    “招惹了一個道士,把他聲音跟村頭的狼狗調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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