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我總算聽清了他口中的屍毛猴,但讓我驚訝的卻是那句“我也沒辦法….”


    我感覺是自己沒聽清楚,難以置信的重問一遍:“兄弟,你剛說什麽?”


    獵七狼方正堅毅的臉頰被日落的餘暉鋪上了一層金黃,他緩慢的把車窗搖上,好像心事重重。


    …….


    今晚是我們第一次進廠,主要目的是摸查一下大飛被關押的具體位置,李瘸子在遼源最大得產業就是這個襪廠,而且這裏也是他的大本營,再加上張老板提供的消息,大飛在廠區裏的概率很大!


    回到賓館,聽獵七狼肯定的說每天鬧襪廠唱歌的東西不是人為裝扮,胡八道和柳胖子一臉吃驚的互相觀望。


    但半晌之後,胡八道緩緩由驚訝轉變為安心,跟我一樣,開始客客氣氣的囑咐獵七狼手下留情,不要太牛逼,特別是不要還沒找到大飛就把這唱歌的怪物抓住了。


    獵七狼也不表態,完全不聽他嘮叨,起身回房間休息了。


    我們尷尬的望著他出門,柳胖子皺起鼻子埋怨道:“胡哥,這小子啥來頭啊,咋這麽拽,咱們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在他耳朵裏就跟過堂風似的!”


    胡八道不以為意的笑笑。


    “嘿,你還別不服,誰叫人家有本事呢?”


    柳胖子抱起胳膊往床後一靠:“行,那我就等著瞧好戲了,看看他今晚上能抓個啥回來!”


    胡八道扶了扶金邊眼鏡,好像還是不放心,轉頭對我說:“外甥,小哥不聽勸就算了,你今晚可一定機靈點,不求救人出來,怎麽也得把廠區摸個透!”


    我應了一聲,說道:“我在回來的路上都已經囑咐他一遍了,不過,從他給我的反饋來看,好像這活物讓他也感覺挺棘手的!”


    胡八道聽聞我話,臉上顯露出驚駭表情,側著頭小心的問:“連他都覺得棘手?他說沒說那唱歌的東西是啥?”


    我喝了口水,點頭回憶了一下說道:“我要是沒聽錯,好像…他好像說是屍毛猴!”


    “什麽!!”


    胡八道聽聞屍毛猴臉色驟變,眉毛倒掛,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上。


    柳胖子本來半躺著,見胡八道反應這麽大,嚇得他如臨大敵般的瞬間坐直了身子。


    尷尬的緩了緩神兒,問道:“胡…胡哥,你嚇我一跳,這猴咋了,什麽猴?”


    胡八道平時雖然表情豐富,但卻很少動真怒,動真情緒,我也瞬間來了興趣,等他解釋。


    “知道鬼火吧?”半晌,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地麵說。


    柳胖子一臉驚愕的點頭:“知道啊,我早些年去老家上墳還遇著過一次,不過據說鬼火那玩意兒就是死人的毛發夾雜著樹葉形成的,這科學都能解釋,怎麽了胡哥,你是怕鬼火?”


    胡八道歎了口氣接著說:“據說那屍毛猴其實是個沒毛的肉球,是因為它整天夜裏鑽墳扒屍,身體上沾滿了屍體毛發,時間一久,瞅著才像是個長毛的猴子!”


    聽他這麽一說,我忽然泛起了一陣陰冷,想起照片裏的那張詭異的笑臉,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層。


    柳胖子聞言皺起眉頭,裹了裹衣服道:“媽呀,怪不得叫這名字,屍毛猴,原來都是屍體的毛啊….”


    我倒吸一口涼氣問:“除此之外呢,還有啥特別的?這玩意都會唱歌嗎?”


    柳胖子看了看我,緊張的附稱道:“對呀胡哥,要是像你這麽說,它還不是猴子?就是一團長肉的鬼火唄,那咋還會唱歌呢?是不是鑽墳多了,被靈魂附體了?”


    胡八道對此好像也知之甚少,苦悶的搖搖頭。


    屍毛猴居然不是猴,我啞然失色。


    …………………..


    獵七狼除了話少人呆以外,還有個特點,他特別愛睡覺!


    晚上九點半,我忐忑的從被窩裏把他拽出來,在去往襪廠的途中他居然還在耷拉著腦袋。


    自打胡八道給我們講述了屍毛猴的來曆,我這心裏一直都過不去,沾滿屍體的肉球,這東西簡直就是典型的不咬人膈應人。


    我開著車,輕輕碰了他一下問:“還睡呢?”


    獵七狼嘴角抽動一下並未搭話。


    “兄弟跟你商量個事兒,一會進了襪廠,應該會有人跟著,你就先牽扯住他們做做樣子,我得找機會去院裏逛一逛!”


    獵七狼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眼睛。


    “盡量別單獨亂跑,碰見屍毛猴就麻煩了!”


    依舊是沒有溫度的語氣,但此時我沒閑心在意這個,點點頭忙問:“兄弟,你想好怎麽收拾這東西了嗎?”


    獵七狼沒有絲毫猶豫的搖起了腦袋。


    這…..


    我如鯁在喉,雖然還有想問的,但被他噎的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了。


    襪廠大門口站著一群人,應該都是李瘸子安排來看著我倆的。


    下了車,一個丹鳳眼兒的矮個子帶頭迎了過來,這人讓我們叫他栓子,說李瘸子吩咐他在這幫忙,他言語還算客套,簡單介紹一番後,人群便給我倆閃出了一條路。


    襪廠園區裏的路燈基本上全開著,除了個別倉庫看上去黑漆漆以外,別的地方還算是燈火通明。


    栓子跟在我倆後麵,我轉頭小聲問他:“怎麽樣,倉庫現在有動靜嗎?”


    栓子搖搖頭:“還沒呢,這黑毛怪沒個具體的時間出現,一般都是等夜深人靜才開始作呢!”


    “你聽見過它唱歌嗎?”


    “聽見過,聲音不大,有點模模糊糊的,但還他媽會轉音呢!”


    我望了眼往前邁著大步的獵七狼,見他臉色如常,沒有一絲變化。


    眨眼間來到那片出現屍毛猴的廠房區,栓子等一群小弟不再敢貼近圍著,離老遠的站成一排。


    鏽跡斑斑的廠房大門沒有掛鎖,在慘白的月光下映襯的格外乍眼!


    “進去嗎?”栓子神情緊張,小聲問我。


    我尷尬的咳嗽一聲,把頭貼近獵七狼:“進去嗎?”


    獵七狼趴在鐵門上捂著耳朵聽了一會,搖頭道:“還沒來!”


    栓子聞言舒了口氣,小心的問:“大師,聽大哥說,給你看過照片了,那黑毛怪到底是啥你認得嗎?”


    獵七狼也不藏著,冷冷回道:“是屍毛猴!”


    “猴…猴?”栓子聞言難以置信的瞥了我一眼。


    “咱們別在門口說話,躲起來安靜點!”獵七狼也不解釋,吩咐一句後便撤到了牆邊。


    我點點下巴示意懵頭轉向的栓子跟上,一眾人聽獵七狼指揮,全部躲在廠房一側,大氣都不敢喘的悄悄蹲下。


    我往院子深處搭眼望了望,悄聲問栓子:“那裏邊有什麽,在往裏走是員工宿舍嗎?”


    栓子聞言搖頭:“我們廠大著呢,再往前是辦公樓!”


    我“哦”了一聲問:“宿舍在哪?有荒樓嗎?”


    栓子聞言一愣,疑惑的盯著我看:“兄弟,你問這個幹啥?”


    見他對我有警惕心在,我故作生氣的皺眉道:“你們大哥怎麽囑咐你的,問你就說,哪來這麽多廢話,當然是跟抓妖怪有關?”


    栓子見我使橫,趕忙道歉回答:“刷白漆的是辦公樓,辦公樓旁邊的兩棟舊樓是襪廠的工人宿舍,再往前一段是我們的住宅樓!至於荒樓…..”


    栓子說到此處猶豫一下撓了撓頭,見我又瞪了眼睛,小聲說:“荒樓倒沒有,在我們宿舍後邊,還有一個彩鋼房,也不囤貨,就一些私用!”


    聽到這,我心裏基本有了方向。


    “怎麽兄弟,這猴子還有可能跑我們宿舍那邊去?”


    我點點頭剛要添油加醋,忽聽後麵一個小弟驚慌的喊道:“快聽,唱歌了,好像又唱歌了!”


    獵七狼擺手示意我們別出聲,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周圍靜了下來,隔著牆壁,我好像真的聽到了一陣陣歌聲,嗓音頗尖,應該是個女的!


    伴隨著後背人群的竊竊私語,我這腦門上的虛汗也終於冒了出來。


    聽了半晌,我又感覺不對,不因為別的,我隻是奇怪,這屍毛猴咬文嚼字的,怎麽這麽標準呢?簡直跟原唱不差啊!


    而且,咋好像還有伴奏聲?


    獵七狼好像也察覺到了端倪!眼神淩厲的撇了一眼,起身朝著大門走去。


    廠房裏的歌聲一起,人群十分慌亂,一時間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去。


    我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躲進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處,慢慢脫離人群。


    按照栓子所說,我先找到了刷著一層白漆的辦公樓,順著老舊的宿舍樓再往裏跑了一段距離,又找到一棟四五層高的精致小樓。


    小樓有單獨的院子,院子裏空無一人,我順利的翻牆過去,繞到樓後看到了那個神秘的私用倉庫。


    這是一間臨時搭建的彩鋼房,沒有窗戶,房門也緊鎖著,我壓低腳步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啪”的一聲,房間裏傳來一聲悶響,好像什麽東西摔在了地上。


    果然有人!!


    “大飛,是你嗎?”我打開手機手電,趴在地上朝著門縫照了進去,所幸這彩鋼房建得十分粗糙,透過門下得大縫隙,我能大概看到裏麵景象。


    好像有個人,被綁住手腳捆在了一個鐵桶上,仔細一看,激動的我腦門都磕在了門上,這人雖然鼻青臉腫毫無樣子,但我絕對不會認錯,他正是我十多年的好兄弟,苦苦尋找的大飛!!


    找到了!!


    終於找到了!!


    我興奮的爬起來找塊磚頭,幾下砸開門鎖趕緊躥了進去,大飛十分虛弱好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見到是我,頓時激動得老淚縱橫!


    不知道獵七狼那邊收屍毛猴到哪一步了,怕被發現,我一句廢話沒說趕緊給他鬆綁。


    才解開一半,大飛開始拚命的給我眨眼睛,眼神裏還透漏著無限的恐懼!


    我心中一驚,來人了?


    我沒有立刻回頭,借著手機光亮,我在牆壁上看到了一個碩大的影子,正張牙舞爪的向我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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