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逃出來了,但大飛還困在裏頭,我算計著現在要是爬回房也來不及了,索性從後窗台直接跳進廚房,想著他們真要是把大飛抓了,我能從正麵給他們堵住!


    跟在他們身後,見得那賊漢子一馬當先直奔牛棚走去,剛邁開一步,牛棚門口栓著的大黃狗“嗖”的竄了起來,徑直的給他撲了個跟頭。


    賊漢子嚇的“媽呀”一聲連滾帶爬的往後撤,那小果農頓時笑得直不起腰。


    “媽的,你家狗咋這麽厲害?”


    賊漢子嚇的臉色發綠,翻了幾個跟頭灰頭土臉十分狼狽,小果農走過去摸了摸狗頭,笑道:


    “黑子哥,去年糟蹋我家果園的那幫人裏有你一個吧,俺家狼狗特別記仇,他可能認出你了,不好意思啊!”


    聽他這麽一說,賊漢子才反應過來是被耍了,爬起來拍拍身上塵土,指著小果農鼻子罵道:


    “你個小兔崽子,故意玩我是吧,都是去年的事兒了,你咋還沒完了?”


    小果農傻笑一陣,摸著狗鏈子說:


    “黑子哥,你說你們都是年年去淘金子的主,咋還差那百十塊的買果錢,咱們前後鄰居住著,還非得用偷的?”


    賊漢子眼睛倒立,氣的想去抓他,小唐把狗鏈子一鬆,那條黃狗“汪”的一聲,齜牙咧嘴就撲了上去,賊漢子嚇的魂都丟了,扭身就跑,甩飛了一隻鞋子也不敢回頭去撿。


    這一人一狗一前一後追出老遠,直到小果農吹響口哨,狼狗才吐著舌頭樂顛顛的折返回來。


    看來這小夥跟賊漢子有些隔閡,也讓我鬆了口氣,我跟大飛暫時安全!


    見他把狗拴好,我趕緊又從廚房後窗跳了回出去,順著房簷爬回牛棚。


    大飛見我從天而降,趕緊上來詢問:


    “你咋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摔在草垛上索性就這麽躺著,長長舒展了口氣。


    “沒聽到剛才牛棚外那麽熱鬧嗎?來人了!”


    大飛眼睛發光,趕緊把我拽了起來,驚駭道:


    “聽那聲音,好像是.....”


    “就是那賊漢子,他找來了!”我接上話茬,嚇的大飛眉頭一皺。


    “哎呦,要不是門口有狗,那小子可就進來了。”


    大飛驚慌的往外打量,我把粘在頭上的草根摘下扔掉,歎道:


    “現在沒事了,那賊漢子跟這個小果農有仇,鞋都跑丟了!”


    “有仇?那果農小子靠得住不?”


    大飛話音剛落,就聽得牛棚門口響起狗鏈子的拉動聲,半晌“吱嘎”一聲,牛棚門開,那叫小唐的果農小夥端著兩個熟地瓜走了進來。


    我跟大飛背靠背裝作若無其事沒人搭理他,他放下地瓜瞅了瞅我倆,開口道:


    “怎麽回事兒?你倆咋還認識黑子?”


    他口中的黑子就是那個賊漢子,我知道他倆不對付,也沒有遮掩,索性實話實說:


    “就那人,要挾我倆幫他淘金子!”


    “哦”小果農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氣急敗壞的,原來是你倆讓我給截胡了,該!”


    大飛也看出了門道,賣慘道:


    “小哥,我們一夥人來的,結果你們村子是真邪門,先是碰見他被要挾幹活,再就碰見你,直接給關起來了,你們村都啥人啊?是想走還走不了了,你瞧!換了豬窩住牛棚!”


    小果農聞言臉上有些掛不住,撇了撇嘴委屈道:


    “分明是你倆先偷了我的果,還弄折了果樹,這跟黑子利用你們性質不一樣!他是花了門票錢的!”


    我腦筋一轉,接話問道:


    “小哥,什麽門票錢啊?”


    小果農不耐煩的歎了口氣道:


    “你說你倆,來我們村探風淘金怎麽連這點事兒都沒摸明白?真是蠢賊!”


    大飛尷尬的裝傻陪笑。


    “哎呦,就聽說你們村有條河,裏麵有金子,來看看真假,以為那河是大自然的產物,也不屬於誰呀!誰想到你們村裏人都是人販子!”


    小果農擺手道:


    “大自然產物?你想的美!這條河是我們村一個姓劉的老農發現的,這不因為發現了這條河還當了村長呢!”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怪不得幾年不見,這劉喜貴從當年一個落魄瘦子搖身一變成了膀大腰圓的一村之長,原來這河是他的命脈呀!


    “那淘金的門票貴嗎?”


    “貴!咋不貴!”小果農說起這茬時候抽起了臉。


    “要兩萬塊呢!”


    “哦,那錢給誰了?”


    “村長唄,這河是他發現的。”


    原來劉喜貴是這麽發跡的,這就有點意思了,我又問道:


    “門票這麽貴,那到底有沒有人淘到金子呢?


    小果農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一樣。


    “確實不少人淘到過金子,但都沒捂熱乎過!”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大飛一聽見金子眼睛放亮,急問:


    “你這話是啥意思?”


    “就是村長說河裏的金子跟市麵上的不一樣,不能見光,淘到了得趕緊拿去給他換錢,所以誰家淘到金子就都給村長送去了!所以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們淘到金子,村長也不會收的!”


    真金不怕火煉,哪有怕光的金子?這事兒越說越詭異。


    “嘿,那從河裏的撈上來的金子要是見了光呢?”


    “見了光就不值錢了,我們村禁足,這金子是絕對不讓帶出去的。”


    我還有心多問問,小果農把地瓜往前一推,道:


    “淘金子跟買彩票一樣,都是投機取巧,你倆就死了這條心吧,等天黑我去打聽你們那幾個人的消息,到時候陪了我果錢飯錢就放你倆走!”說完又囑咐幾句後便扭頭出去了。


    小果農說了不少,大飛也沒多想,捧起地瓜啃了起來,我卻沒了食欲,越來越發現,這個南門村,實在有些不同尋常。特別是胡八道的老相識,那個發現流金河的劉喜貴村長!


    他當年犯了忌諱,落的那麽落魄的下場,來這裏既然發現了一條金河,那可是數不盡的寶藏,怎麽能心甘情願的給村民分享出來呢,就為了當一個村長?


    大飛三兩口就啃光了一個地瓜,擦了把嘴,把剩下一個遞給我說:


    “你咋不吃?”


    我推給他道:


    “你吃吧,木秦和你舅還在地窖裏,再不救出來命都要沒了,我吃不下!”


    大飛把地瓜皮扒了,掰開一半塞到我手上。


    “那小果農不是說了嗎,等天黑就去打聽消息,他指著咱賠錢呢,一定能盡力辦事!”


    我還是不放心,把地瓜交到大飛手裏,急道:


    “起來,誰知道他辦不辦事,我得趕緊出去跟著!”


    大飛塞的滿嘴都是地瓜,支支吾吾了半天半蹲讓我踩上肩膀,我順著牛棚的上的大窟窿再次鑽了出去。


    小心翼翼的蹲在那果農小夥的窗根底下,一直到天黑陌路,他才不緊不慢的出門去了。


    我遠遠的跟在他後麵,左拐右拐,好像要去很遠的地方。


    跟著跟著,他偶遇幾個從田裏回家的村民鄰居,停下來和他們聊了起來,離的太遠,聊的什麽完全聽不清楚。


    我收身藏在牆後,等他們攀談結束,再探頭去看,發現那小果農早就不見了蹤影!!


    我暗叫不好,四處張望想辦法避過人群,忽然望見不遠處一個琉璃瓦的寬敞大宅!!


    這村子裏一家家的都窮的掉底兒了,要說有人可以這麽富,就一定是胡八道的老友,那個賣流金河門票的劉喜貴村長了!!


    反正人已經跟丟了,我不妨變通一下,去探探這劉喜貴的底細,想罷,我借著夜色溜著牆沿跳了進去。


    他家的大門像城門一樣寬大,那水泥圍牆足有兩米多高,所幸我練過功夫,攀爬潛入還不成問題。


    院中房子三座,每一座都足有五米來長,兩邊的窗戶全部釘死,刷上了粉色塗料,房子雖多,但住的人卻很少,正對著大門的屋子裏亮著大吊燈。


    劉喜貴正盤腿大坐,跟什麽人交談著。


    天已經很黑了,我看的很清楚,發現他對麵坐著一對老兩口,聊著聊著,這二人眉開眼笑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塊用黃布包裹的東西遞給劉喜貴,劉喜貴接過來後反手從裏麵倒出來滿滿一把的金子!!


    果然是金子!這應該就是流金河裏淘出來的金子吧!


    怕被發現,後麵的交易細節我就沒看到了,老兩口要出門的時候我慌不擇路,隨便挑了個沒鎖的房子藏了進去。


    這屋子裏漆黑一片,十分清冷空曠,劉喜貴送走了客人後,在院子裏悄無聲息的站了幾秒,半晌!我聽到他的腳步聲竟然直奔這間屋子來了,我心裏一緊!難不成被發現了?


    正在想一會怎麽解釋,忽然聽得一記清脆東西的落地聲。


    “啪!”


    他隻是打開門把什麽東西順扔了進來,之後鎖上門走了。


    待確定他走後,我打開手機走近一看,不禁呆住了!!


    被摔在地上的是一個黃布口袋,正是我剛才看到那老兩口視作珍寶的裝金口袋,不過裏麵沒有金子,倒是裝滿了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小碎石頭!!


    我差點驚掉下巴,剛才明明看到的是金子,怎麽轉眼就變成石頭了?


    一陣陰風吹過,我渾身抖個哆嗦,我潛意識的打開手機轉過頭去,發現這間空曠的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隻是到處都堆滿了這樣大大小小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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