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揚震驚地望著盛怒中的男人,不明白他為什麽反應這麽激烈。


    納蘭昕忽然伸手按住她那條受傷的腿,稍微用力,讓蕭揚疼痛得叫起來:「痛!」


    納蘭聽咬牙切齒地說:「真想把你這條腿毀掉,這樣你就再也不能自由行動,完全受製於我了!」


    蕭揚驚駭地看著他。「昕!」


    他到底在說什麽?他是那個溫柔體貼的男子嗎?


    蕭揚的心中泛起陣陣寒意,她瑟縮地問:「昕,你到底怎麽了?在擔心什麽?」


    納蘭昕突然伸手抱起她,大步朝樓上走。


    「昕,你要做什麽?」蕭揚驚恐地喊。


    「做愛做的事。」納蘭聽冷冷地說。


    「可是……」


    「我警告過你,不要總是說『可是』了。」


    蕭揚噘起嘴巴,有些鬱悶。


    她的小說過稿了,這應該是好事啊!為什麽納蘭昕一副很惱火的模樣?


    「昕,我們來談談心好嗎?」在床上,當納蘭聽粗魯地扒光她的衣服時,蕭揚試探地問。


    「我說過,我們需要交流的是身體。」納蘭昕的臉上掛著一抹邪魅的笑容。


    蕭揚感到絕望地閉上眼睛。


    總是如此,納蘭昕的心門關得死死的,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敲不開那扇門,如果再這樣下去,即使身體交流過幾千、幾萬遍又如何?他們依然是陌生的兩個人。


    納蘭昕解開她的內衣……


    納蘭昕伏在她身上,貪戀地吻著她的嘴唇,可是這動作對蕭揚來說,卻不啻為一種嘲諷。


    她閉著雙眼,讓悲哀的感覺將她包圍。


    ∞ Φ 風の穀 Φ ∞∞ Φ nausicaa Φ ∞∞ Φ 風の穀 Φ ∞


    就在納蘭昕和蕭揚緊擁著快要入睡時,門鈐響了起來。


    蕭揚睜開眼睛,納蘭昕卻將她更加抱緊。「不要理。」


    門鈴聲依然響著,蕭揚說:「去開門吧!也許來人有什麽要緊事呢!」


    納蘭昕像個在生氣的孩子,氣鼓鼓地胡亂穿上衣服,下樓。


    不多時,他快速地跑上樓來,幫蕭揚套上衣服。


    蕭揚好奇地問:「誰來了?」


    「移民局的調查官員。」


    「啊!」蕭揚張大嘴巴。


    「他們要調查我們是不是真的相愛而結婚,然後再決定給不給你綠卡,所以他們問的問題,你要小心回答,如果不知道,就找個話題岔開。」納蘭昕囑咐道。


    蕭揚點點頭心裏卻有了另外一種打算。


    官員有一男一女,男子是個高大肥胖的中年人,女的則是個瘦削的黑人,兩人看起來都很難纏。


    他們自我介紹,分別叫作衛思禮和雪萊。


    「納蘭太太,你的腿怎麽了?」雪萊問道。


    「去滑雪時不小心摔傷的,我妻子剛開始學習滑雪。」納蘭昕搶先回答。


    「你們婚後一直生活在一起嗎?」街思禮問。


    「當然,一天也沒有離開過。」納蘭昕聳聳肩,「我甚至希望一分鍾都不要和她分開。我非常喜歡她,尤其是喜歡和她做那種事,你們明白的,是不是?」


    衛思禮笑起來,「當然。不過,這會不會是新婚蜜月時的短暫熱情啊?以後也要這樣才好。」


    「沒問題,我一輩子也不會對她產生厭倦感的。」納蘭昕熱情地在蕭揚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在我心裏,沒有比她更可愛的女人了,我們身心的契合度都是百分百的。」


    雪萊卻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們兩人,目光更久久停留在臉色不太好的蕭揚身上。「納蘭太太,你對你們的婚姻如何看待?」


    納蘭昕緊盯著蕭揚,警告她要好好合作。


    蕭揚遲疑了一下,方答道:「很好。」


    「那麽,我可以問一些比較隱私的問題嗎?」雪萊的目光益發銳利起來。


    「可以。」蕭揚點點頭。


    「請問你們平均多久有一次性生活?」


    「每天。」


    「你丈夫的身體很好啊!」雪萊的嘴角挑了起來。


    蕭揚苦笑一聲。


    「他喜歡穿什麽顏色的內褲?」


    「呃?」蕭揚有些詫異,移民局官員還要查探這樣的問題啊?說實話,每次都是納蘭昕扒光她的衣服,所以他穿什麽顏色的內褲她真的沒有注意耶。「黑色……吧!對!是黑色。」


    雪萊將目光移向納蘭昕,「是嗎?」


    「你可以當場驗證。」納蘭昕當真放低褲頭,露出黑色的內褲邊緣。


    蕭揚被他的大膽舉動嚇一跳。


    雪萊麵無表情的打量了一下,目光重新又回到蕭揚的身上。「你現在有工作嗎?我是說,沒有摔傷腿的時候。」


    蕭揚搖搖頭。


    「我希望她做一位全職的家庭工婦,將來我們會生一大群孩子,照顧孩子是很花費精力的事。」納蘭昕插嘴道。


    「你懷孕了嗎?」雪萊接著問。


    「好像……還沒有。」蕭揚覺得尷尬地回答。


    「可以問一下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嗎?相戀多久?」


    「我是他的學生。」蕭揚低聲道。


    看起來稍微厚道一些的衛思禮打趣道:「原來是師生戀。」


    「雖然她還是學生的時候,我就很想要她,但是當教授就要有點職業道德是不是?所以一直等到她畢業,我才迎娶她。」納蘭昕解釋道。


    雪萊點點頭,總結道:「很好,看起來賢伉儷非常恩愛,這正是我們希望看到的結果。納蘭太太,你的綠卡很快就會下來,歡迎你成為我們的一員。」


    「謝謝。」蕭揚笑起來,心裏卻沒有一點點高興的感覺。


    雪萊和衛思禮準備告辭的時候,蕭揚忽然叫道:「雪萊!」


    雪萊回過頭來,「怎麽了?」


    「其實我……」蕭揚忽然有一種想把真相說出來的衝動,可是一看到納蘭昕警告她的神情,隻好改口道:「非常高興認識你,我可以留下你的聯絡資料嗎?」


    雪萊笑起來,給她自己的名片。「有什麽麻煩可以找我。」


    「好的,謝謝。」


    ∞ Φ 風の穀 Φ ∞∞ Φ nausicaa Φ ∞∞ Φ 風の穀 Φ ∞


    調查局的官員走了。


    納蘭昕惡狠狠地瞪著她問:「你剛才想說什麽?」


    蕭揚寒著一張小臉低聲道:「我厭倦這種名不副實的婚姻生活,討厭!」


    此時的納蘭像被惹怒的野獸。


    眼看他又要凶性大發,一道輕快的腳步聲卻突地傳來。


    「揚,我又來看你嘍!」芬妮提著一大籃水果跑進來,「喏,這是你最愛吃的葡萄,很新鮮哦!」


    看到納蘭昕也在的時候,芬妮露出笑臉說:「納蘭先生,您好。」


    納蘭昕點點頭,「你好。你們聊,我去準備午餐。」


    當納蘭昕離開時,芬妮朝著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然後小聲對蕭揚說:「原來他還會做飯啊!」


    蕭揚應了聲:「我覺得他簡直無所不能。」


    芬妮受不了地說:「喂!揚,就算你愛他,也不用這麽誇讚自己的老公吧?」


    蕭揚苦笑道:「這不是誇讚,而是實話實說。越和他生活在一起,越沒有什麽真實感,好像他是活在虛擬夢境中的人物。」


    芬妮瞪大眼睛,「不會吧?」


    「真的。」蕭揚再次歎氣。


    芬妮蹲在輪椅前,握著她的手說:「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你好像很不開心。」


    蕭揚的眼眶一紅,教芬妮嚇了一跳。


    她更加握緊她的雙手,「嗨!寶貝,別哭,到底怎麽了?他欺負你?」


    蕭揚搖搖頭,「不,他很重視我,要我做他『獨一無二』的女人呢!」


    「那不是很好嗎?你知道這年頭這樣的愛情已經幾乎要絕跡。」


    「可是……」蕭揚也不知道該如何訴說自己的感受。「雖然這樣,我卻覺得很孤獨,我難過極了。」


    「耶?」芬妮被搞胡塗。


    「我寫了一篇小說,投稿到『深藍雜誌社』,並且過稿了哦!」


    「恭喜!是什麽小說?」芬妮立即開心地大叫。


    「是科幻小說,但是偏重於愛情,和男人們喜歡的那種科幻小說不太一樣。」


    「那很好啊!什麽時候出版?我會搶先拜讀的!」芬妮看著她說。


    「可是昕不許我簽約,要我拒絕掉。」蕭揚感到苦澀地說。


    「啊!」芬妮瞪大眼睛,「為什麽?」


    「不知道。」


    「豈有此理!這也太過分吧?」


    「他說我隻要做全職的家庭主婦、隻要愛他就夠了,不許我想著工作的事。」


    「哦!上帝!真該狠狠懲罰這隻懷有沙文主義的豬!」芬妮氣憤地站起來,「他怎麽可以這樣做?做一個妻子和做一個女作家是不相抵觸的吧?他可以有自己的事業,為什麽你就不能擁有自己的理想?哦!親愛的,沒想到他真的如此糟糕,我就說,俊美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貨色!」


    蕭揚笑起來,「芬妮,不要以偏概全。」


    「不!這不是以偏概全,而是我認識的美男子差不多都有各自的毛病,最明顯的就是他們簡直自戀到極點,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圍著他們轉一樣!納蘭昕也是這樣吧?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對了,你們剛才吵架了嗎?」


    蕭揚低下頭。


    芬妮握緊拳頭想了想說道:「好吧!那就給他一個教訓!親愛的,先到我那裏去,不要再看這個混蛋的臉色過日子了!你都傷成這樣,他居然還那樣限製你!」


    「可是……芬妮。」


    「沒有可是!我告訴你,對付這種男人一定不能心軟,否則他會更加囂張,騎到你的頭上作威作福,要給他教訓,一定要給他教訓!」


    「難道這個教訓就是我離家出走嗎?」


    「親愛的,你太迷戀他了,離他太近會讓你失去理智,我一直覺得他這樣待你有些過分。你們即使是夫妻,你也是個個體吧?為什麽要以他的想法行事啊?失去自我的女人是最可憐的,你明不明白?」


    蕭揚歎口氣,「在愛情中,誰能真正保有自我呢?」


    「可是愛情不是要改變一個人的個性,而是會讓你們更加完美才對啊!」


    蕭揚無言以對。


    芬妮推起她的輪椅就朝外定。「走吧!離開他一段時間,或許你能看清楚更多事情。」


    蕭揚說:「那我的綠卡呢?」


    「放心,我又沒有要你們離婚,在拿到綠卡前,你們是不許離婚的,但你也不能這樣被禁製啊!」


    芬妮對著廚房大聲叫道:「納蘭先生,我接揚到我家去小住幾天嘍!」


    不管納蘭昕的反應,芬妮推著蕭揚就朝外走。


    當納蘭昕追出來的時候,她們已經出了門口。


    納蘭昕憤怒地吼道:「回來!」


    芬妮回頭對他扮個鬼臉,「揚整天待在屋子裏太悶了,我陪她玩玩,很快就會將她送回來還給你啦!」


    納蘭昕大步追上去,一把拽住蕭揚的胳膊,「你要逃家?」


    蕭揚低下頭,「我想,也許我們分開幾天會好一些,讓彼此冷靜一下,想清楚彼此到底想要什麽,而不是這樣無止境卻又毫無意義的糾纏。」


    「你說我們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納蘭昕的眉毛幾乎都要皺在一起。


    「難道不是嗎?除去身體的接觸,我們對對方完全不了解,難以想像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想做一個沒有思想的性玩偶,昕,你明白嗎?」


    「那你到底想要什麽?綠卡?為了得到綠卡,這是你應該付出的,女人,不要太得寸進尺!」納蘭昕幾乎要怒吼起來。


    芬妮一把推開他,「拜托!既然你們是各取所需,她得到綠卡、你得到她的身體,這不就夠了嗎?你為什麽還要限製住她的自由?為什麽不讓她寫作?為什麽要她拒絕掉合約?她是一個人,不是你的東西耶!」


    納蘭昕冷冷地看她一眼,「沒有你的事!」


    芬妮怔忡一下,笑起來。「真難以相信你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天才教授,現在的你就像一個弱智兒童。可笑!成年人的感情應該是充滿理智的。納蘭教授,你真的該好好反省一下!」說完,芬妮推著蕭揚大步朝前定去。


    納蘭昕佇立在原地,惱怒地跺著腳,像一個遺失心愛玩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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