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在房車裏卸了妝,換回自己的衣服——淺灰色大v領毛衣,九分修身休閑褲,深棕色翻皮短靴,外罩一件麻麵羽絨服。葉拙寒也換掉了禮服,卻仍是西裝革履,跟脫不下盔甲的戰士似的。眼神在周圍一掃,最終落在祁臨身上。不待他開口,祁臨搶先道:“今晚你可能得回你自己的住處。”倒不是他故意找茬。近來天降男人,嚴重打攪了他的工作,他打算去工作室熬個夜,理一理這幾天暴漲的靈感。葉拙寒沒問原因,“上車,送你回去。”祁臨是坐葉拙寒的車來的,嶽城大學新校區在城郊,交通不便,他自然隻能讓葉拙寒捎一程。葉拙寒上車後閉目養神,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祁臨用餘光掃視,從此看過的霸總小說都有了臉。不多時,葉拙寒突然睜開眼,抓到祁臨那一絲沒來得及撤回去的視線。祁臨扭頭看風景。“領證當天,我去接你。”葉拙寒說。祁臨還惦記著今天被葉拙寒整的幾次,“民政局就在南城區,我到時候自己去就行。”葉拙寒:“我去接你。”祁臨:“……”行吧,給總裁一點麵子。車拐過一個十字路口,祁臨對司機道:“前麵200米麻煩停一下。”葉拙寒問:“你不回家?”“我去加個班。”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祁臨直白地散發著自己的魅力。最後的200米,葉拙寒的目光就沒從祁臨身上撕下來,祁臨被看得有點慌,但直到車停下,葉拙寒也沒對他說什麽。工作室所在的別墅亮著燈,祁臨還沒走近,就聽到一片“他來了他來了”。祁臨:“……”他到自己的公司,是這麽稀罕的事嗎?門一打開,第一個衝上來的是黃羽,“老大,你真的和葉拙寒結婚了?”黃羽是祁臨的助理,圖不會畫,光會拆盲盒,一拆一個隱藏款。祁臨不怎麽需要助理,顧戎說他好歹是“出走”的合夥人,連助理都沒有,說出去太寒酸,於是給他塞了個黃羽。祁臨至今懷疑,黃羽這個歐洲人是顧戎故意塞來氣他的。“一個個都這麽驚訝?”這婚事遲早要曝光,祁臨沒打算瞞著大夥兒。“老大,婚禮是什麽時候啊?”“祁總,你們怎麽認識的?”“聽說葉拙寒特別嚴厲,老大,他嚇過你嗎?”祁臨撥開興奮的吃瓜群眾,向樓上自己的工作間走去,莊重而不失禮貌道:“這是隱私。”吃瓜群眾之一喊道:“老大,你上樓去幹嘛?”祁臨說:“畫幾張圖。”吃瓜群眾驚訝,“都這時候了你還惦記著畫圖?我們來吧我們來吧!”一樓被一聲聲“我們來吧”淹沒。祁臨沒搞懂,“這時候了是什麽時候?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們這麽愛崗敬業?”“你已經是總裁的男人了!”黃羽說出了群眾的心聲,“還畫什麽圖啊!”祁臨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在樓梯上轉過身,嚴肅冷厲,宛如總裁上身,“記住,婚姻不是營生的手段,總裁的男人也要認真工作。”黃羽:“……”吃瓜群眾:“……”這是新一波愛崗敬業教育嗎?樓下乒乒乓乓一陣響,有人吃完瓜回家,有人吃完瓜還得趕圖。祁臨有一點特別好——連上設備,就能很快進入工作狀態。他的畫稿上已經有許多頭龍,但他尚不滿意。市麵上以龍為主題的設計多如牛毛,出彩並不容易。畫龍的時候他腦中不斷浮現出葉拙寒那張臉,不知不覺畫了個正在騎摩托的機車龍。“明明是我騎摩托。”祁臨自言自語。夜已經很深,樓下的吃瓜群眾早已散去,是以最輕的響動也十分明顯。祁臨聽見一陣腳步聲,開門想看看是誰,就見葉拙寒站在狹窄的樓道間。這一帶的別墅雖然都已經被改建成了小型公司,但畢竟最初是按住宅的標準修建,四樓的樓梯和過道都窄,樓高也不足,葉拙寒1米87的個子站在那兒,顯得受盡了委屈。祁臨趕緊將人讓進屋,“葉總,你找我?”話音剛落,他就看到了葉拙寒提著的保溫壺。總裁這是親自送溫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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